慕容月的尖叫声在空旷的地牢中回荡，随后戛然而止。
随着“扑通”一声响，她的身体被重重抛进冰冷的大缸里，水花四溅。
那冰冷刺骨的水瞬间淹没了她的头顶，寒意像无数针刺一样扎进她的肌肤。
她拼命扑腾着，想把头露出水面，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双手疯狂拍打着缸沿。
可每当她的头刚刚冒出水面，喘到一口气，鹰卫的手便按住她的肩，将她再次按回水里。
慕容月在水中拼命挣扎，双手抓着缸沿试图把身体撑起来，指甲几乎都掐进了缸边的漆面，可她的力气根本敌不过鹰卫的压制。
冰冷的水涌进她的口鼻，她的眼睛因为窒息而凸起，整个人在水中抽搐着。
等她憋得眼前发黑、四肢无力时，鹰卫又拎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脸从水中拽出来，让她喘息几口气，然后毫不留情地再次按下去。
如此循环往复。
多塔始终站在一旁，冷冷看着这一切，神情没有半点波动。
他没有急着处死慕容月，而是选择让她体会元知知感受到的恐惧与绝望。
慕容月的声音渐渐嘶哑，挣扎的幅度也越来越小，直到被再次按入水中时，连一点力气都用不上了。
冰冷的水在她耳边嗡嗡作响，整个人像被丢进了深渊，意识一点点模糊。
等到她的身体完全瘫软，鹰卫把她捞起来，试了试她的鼻息，
“王上，人没了。”
多塔眼神淡漠地扫过慕容月，语气里没有一丝波动，“把她还给慕容族的人。”
……
处理完慕容月，多塔回到了主殿。
清芷守在元知知身边，见他进来，退到一旁。
“王上，知知姑娘的烧已经退了。”
多塔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元知知的小脸，确认她脸上的温度已经恢复正常，同时呼吸也已经平稳。
“都下去。”他沉声道。
金万挥了挥手，带着殿内所有人离开。
清芷最后看了眼还躺在床上的元知知，又看了眼多塔，这才离开。
关上殿门，清芷站在门口，一旁的金万将她叫到一边，
“清芷姑娘是鹰卫的人，王上把你调回来，就是希望清芷姑娘这日后能好生保护和照顾知知姑娘，可别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清芷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但她还是有一事不解，“王上这是打算留下知知姑娘？”
金万沉默半晌，“这……洒家也不知道了……”
事实上，这里真正知道元知知什么身份的，除了清芷，没有别人了。
只有清芷伺候过元昭，才能一眼认出元知知的身份。
就连金万，都以为元知知是多塔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所以最开始，他也以为王上对元知知并没有太上心。
但现在来看，事实完全相反。
王上为了元知知，处置了慕容夫人，还警告了慕容族。
这还是在元知知捡回一条命的情况下。
他都不敢想，若是这次他们晚去一步，元知知真的溺亡，会是怎样的后果。
于是他叹了一口气，“王上的事，我们当奴才的就不要多插手了。”
“你就好好照顾知知姑娘便是。”
清芷应了下来，守在了一边。
她的思绪也有些混乱。
她入鹰卫七八年，是鹰卫最得力的女卫。
鹰卫的人都是没有名姓的，只有她，在元昭来之后被赐了名，跟在元昭身边。
这些年来，她在鹰卫早已见识到王上的冷漠无情、一意孤行和狠厉决绝。
王上想杀什么人，那个人必然活不过当日。
想折磨什么人，那个人必然不会轻易去死。
从前鹰卫也出过叛徒，下场无疑都是惨烈的。
王上于她有恩，她那时候帮忙放走了元昭已然是死罪，可王上没有发落她，现在还让她回来照顾元昭的女儿。
清芷当然明白，这不是因为她自己，而是因为昭和公主。
似乎只有在和公主殿下有关的事上，王上才会这般反复无常。
有时候，她也摸不清楚王上究竟想要做什么。
清芷低下头，轻轻吸了口气，将这些纷杂的念头压下。
当下既然王上又给了她一条命，那她保护好知知姑娘便是。
殿内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离开后，多塔独自坐在床边。
他低头看着元知知熟睡的小脸，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小丫头的脸色已经好转了不少，但仍然苍白得让他心中不安。
他揉了揉眉心，感受到一丝疲惫。
于是他缓缓褪下外衣躺在了床的外侧，动作很轻，生怕惊扰到床上的人。
忽然，床上的小人儿动了动。
感受到热源的靠近，元知知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滚到他的怀里。
胖乎乎的小手攥住了他的衣领，小脑袋拱了拱，安稳地靠在他的胸口。
多塔微微一愣，低头看着怀里的人。
她呼吸平稳，脸上带着稚气的安宁，已经恢复了些红润。
他抬手，将她凌乱的发丝轻轻整理到脑后，指尖划过她柔软的头发，动作罕见地温柔。
他眉头舒展开来，整个人似乎也卸下了冷硬的外壳，嘴角微微一勾轻笑一声。
这小丫头，倒是对他一点没有防备。
……
凉州城的将军府，自从霍衍和元昭回到城内就满心焦灼，始终没有找到元知知的踪影。
“没人见过那只鹰，也没人见过知知……”元昭声音里压抑着浓浓的担忧。
元恒和元慕声也已抵达凉州，派出手下四处寻找，但所有探子都回报无果，整个府内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云。
霍衍站在屋内，最终决定，“我带上人，再亲自去小月城再探一探！”
他的话音刚落，院门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将军，外头有人求见。”
霍衍吩咐把人带进来。
门被推开，一个身影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来人身形挺拔，戴着黑色斗笠，一身衣袍满是旅途的风尘，但肩上却站着一只气势逼人的鹰。
“赫连宇！”他摘下斗笠，元慕声一眼认出了来人，快步迎上去，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
赫连宇只是点了点头，没有时间与他叙旧，只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径直递给元昭，
“殿下，这是景阳从小月城寄给我的，您快看看。”
元昭迅速接过信拆开，目光飞快地掠过纸上的字句。
霍衍站在她身边，几乎是下意识地探头，与她一同将信上的内容看了个清楚。
随着信的内容浮现在眼前，霍衍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而元昭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看完后，二人不由自主地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带着难掩的复杂情绪。
一旁的元恒看着二人神色有异，焦急地问：“到底怎么回事？有知知的消息了吗？”
元昭深吸了一口气，将信缓缓还给了赫连宇，语气中透着疲惫和无奈，
“知知……在北羌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