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因为上次林听被贤妃带走一事后,她每次进宫都要乔装一番,跟着蒋老进来,贤妃才不会一直盯着她。
三人商议出使事宜,蒋老决定,这次由他出使去跟西罗人谈粮食的事宜。
东夏国不再以上贡的形式,而是改为低价售卖粮食。
“蒋老,西罗凶残,你这次出使务必要小心。”
蒋老摸着胡须,淡然道:“两国交战,不杀来使,林娘子和陛下放心,此事老夫一定完成。”
林听按照局势分析:“光说利益的话,一个是有限度的上贡,一个是无限的低价售卖,这对西罗百姓来说是好事。
但没有了上贡,就有损西罗王的利益,只怕他们是既要又要,蒋老一但出使,边城不出意外就会迎来大战,我们要做好准备。”
“林娘子说的在理,朕已经把粮草大量运往边城,还有战马也进购不少,这场战役,怕是少不了。”
三人正在讨论,御书房外,被大太监拦住的娄岳跪下,直接哭了出来。
“陛下,求陛下给臣做主啊,臣的独子娄鹏池,被人在宝丽坊杀害,求陛下给臣做主。”
娄鹏池死了?
皇帝一手扶额,惋惜长叹一口气,这个娄岳都六十多岁了,快五十才生出这么一个儿子。
现在死了,这娄岳一定不会就此罢休。
眼看朝中还有事情,林听站起来行礼道:“陛下,民女先到帐后等着。”
林听是秘密跟蒋老进宫,加上这是朝中大臣的事,林听不宜露面。
林听刚到纱帐后面的屏风坐下,就听到皇帝让娄岳进来。
进来后的娄岳,二话不说就先跪下,满是皱纹的脸,仿佛岁月又碾压了十个轮回。
“陛下,老臣白发人送黑发人啊陛下,臣那不成器的独子今日遇害,老臣今日才发现,宝丽坊不止表面那么简单。
宝丽坊的地下,有人利用奴隶争赌博斗,是个没有人性的地方。
都是一些刚刚长大的孩子,京城天子脚下居然有这样的事,此事重大,还请陛下容臣彻查。”
“你说什么?用人命来争斗赌博?”
如此残忍惊骇的行为,皇帝在位绝对不能有,这是要以他的年号,记录在史书上的。
这种事情,皇帝不可容忍,不然,到了后世,这就传成为他允许的了。
“是的,陛下,今日要不是臣去找那个逆子,也不会发现这个地方。
里面还有一个名字,叫斗兽场,斗的是两脚兽,其背后之人,极有可能是朝中官员。
臣在里面抓到了一个管事的,是吏部侍郎家的庶子孙承望,即使臣的儿子惨死其中,但涉及到官员家的人,臣不得不来禀报陛下。
还望陛下下旨,让臣彻查此事,一定要给百姓,以及那些惨死的孩子们一个交待。”
娄岳心里痛啊,娄鹏池再不成器,可那也是他的老来子,是他此生唯一的儿子。
他的儿子死在那种地方,这背后的人不管是谁,他都要给他的儿子报仇。
要是不那人弄出宝丽坊和斗兽场这种地方,他的儿子又怎么会死,他不会放过背后之人。
娄岳把自己在斗兽场的所见所闻全都说给皇帝听,本来就身体不太好的皇帝,气得直咳嗽。
蒋老听着,也是气得连胡子都颤了起来,气得咬牙切齿。
“胆大包天,真是胆大包天。”
蒋老气不过,这种以人命来玩的赌博,只有在史书上才有,背后主谋以此牟取暴利。
而那个朝代的主君一直被后人骂着,说放纵这种行为,如今,皇帝要是处理不好,一生励精图治,就要被这件事给背上千古骂名了。
“娄尚书,你可查到宝丽坊的经营模式了吗?他们把那些死的人,都埋在哪,全都给朕找出来。
还有,孙侍郎不用来上朝了,在家休养,没有朕的旨意,不准出孙府半部。
娄公子年纪轻轻死于非命,娄尚书,朕命你彻查此事,一定要查出个底朝天来。”
皇帝缓了好一会,才把气给缓上来,宝丽坊出这样倒反天罡的事,京城百姓相传,所以皇帝一定要把这事给查出来。
“多谢陛下,臣一定不辱使命,把背后之人缉拿归案。”
刑部是朝廷最高的追查部门,而且这次他的儿子死在里面,皇帝把这事交给娄岳去办,他必定比所有人都用心。
娄岳走后,林听也跟着蒋老走了,朝中的事情,林听少打听不是坏事,至于这件事,她坐等结果就好。
延顺宫!
章陶站在贤妃和七皇子面前,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双腿颤抖。
“贤妃,七皇子,这次你们一定要救我啊,斗兽场的银子,我可都是给了你们。”
贤妃气得站了起来,这是她进宫以来,头一次情绪失控。
面对自己的哥哥,打也不是,真是恨铁不成钢。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不是说了,京城官宦人家的人,一律不许去斗兽场。
现在倒好了,不但让娄家那个混了进去,还死在里面,这件事不管储儿的脸面再大,娄尚书都不会就此放弃追查。”
这事太过棘手,一个是娄尚书的独子,一个是章侯爷,七皇子想要坐到东宫的位置,章侯爷就不能倒。
“妹妹,你说这事该怎么办啊?孙家那个庶子已经被抓,还有老鸨,他们一定会被严刑逼供,查出斗兽场背后的人,一点都不难。”
里面死的人太多了,要是圣上定罪,章府一定会被满门抄斩。
贤妃倒在椅子上,一手揉着额头,她的头都快要炸了。
“本宫的头好疼啊!”
萧储连忙上前去帮贤妃揉着额头。
“母妃,你的头疼又犯了,这件事你先别急,我们慢慢想办法。”
萧储抬头望着章陶:“舅舅,这件事如果想要脱身,就必须要找一个背锅的,孙家的人不是被抓了,你何不把这件事安在孙家的身上。”
章陶脑子一转,七皇子说得在理,在娄岳还没查出什么来之前,他先把一些证据指向孙家。
朝中还有七皇子打掩护,把此事按在孙家身上就能结案,他们章府就没事了。
一个孙家,和一个章家,孰轻孰重,萧储分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