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院重重地叹口气,沉声道:“夏总,你们好好谈,我先出去了。”
夏羽哲眉头紧锁微微点头,申院瞥了江柔一眼,无奈地摇摇头,转身离开,他的背比往日又驼了不少。
而夏羽哲的眼眶下方,有一圈淡淡地青色,想必这一阵子他也不好过。
“这个职就非离不可么?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让他多伤心,他默默地为你付出了十年,想尽办法帮你改变命运,现在学有所成却要离开。”
夏羽哲痛心疾首,毫不客气地指责。
“他现在那么难,你却还要往他心窝子戳上一刀子,你不好过,他又容易吗,是,你当初被秦家生父女绑架,被冻得只剩半口气,这个不假,他也跟着你快丢了半条命......”
庄氏兄妹全都把怨气撒在季凌身上,庄臻不制止也不理,更不让他见江柔,庄境恶语相向数落,庄衡更是对拳脚相向。
季凌不避不躲,全部独自地默默承受下来,只求能守在昏迷的江柔身边,他在病房外落着泪恳求庄臻,想要跟他下跪,庄臻不让他跪,也不松口。
庄氏兄妹把怨气出够已是三天后,季凌在病房外也熬了三天两晚,中途晕厥过去一次,醒来后打着点滴也要在门外坚守,等着江柔苏醒。
那时庄臻才松了口,让他进了病房。
自从得知江柔被绑架到苏醒,季凌就一直责怪自己没护好她,才有后来的故意疏远,其实是想保护她,秦力与秦芊语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替父报仇。
但季凌又舍不得将江柔推进别的男人怀里,庄臻未婚妻这事他早就知道,他纠结,他痛苦,不舍又更怕回头,于是只有日复一日的折磨自己,变得胆小懦弱,把自己缩进壳里。
他与十年前父母出车祸那次一样,有自闭症复发的前兆,比那一次还更为严重......
自始至终,江柔没有回话,只垂眸静静地承受着夏羽哲劈头盖脸的埋怨。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撞开,林怡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
她本是陪着江柔一起来的,之前在门外等着,申院离开时并没关紧房门,夏羽哲说的话,也就通过门缝传进林怡耳里。
“夏羽哲,你冤枉柔柔了,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林怡差一点就要将段总说的那些和盘托出。
“怡怡!”江柔阻止,续尔抬眸直视夏羽哲,“夏总,十分抱歉,我决心已定!”
夏羽哲愤怒地盯视江柔良久,他在克制,在隐忍,想不到在季凌与医院最难时,江柔丝毫不顾及过往对她的栽培,如此决然地选择离开。
“现在正值收购的关键期,能等这事完了后才辞不行么?”夏羽哲改换成恳求的语气,“你是医院的技术台柱,更是此次收购是否成功的关键,若这时离开,极有可能导致收购失败。”
夏羽哲没有说出更糟心的结果,收购失败,资金无法回拢,季凌那头就没钱填窟窿,公司不仅要面临破产,还有可能会有牢狱之灾。
江柔神色平静,不为这番话所动,淡淡吐出两个字:“抱歉!”
看来这口忘恩负义的锅,自己是背定了,但她无悔。
“柔柔!”林怡摇晃着她手臂,眸眼间全是要她道出真相的哀求。
江柔迎着她的视线,坚决地轻轻摇了一下头,搭在林怡手背上的指节也带力压了压。
再拽起她的手腕,走向办公室门口。
“等等!”
身后夏羽哲的声音,让两人止步转身。
只见他从保险柜里拿出几份文件,还有几本证件,扔到桌面上,语气寡淡:“这些转让合同与房本,季凌让我转交给你。”
江柔走过去拿起,道了一声谢,与林怡出了总裁办公室,身后的门内,传来一阵东西摔到地上的嘈杂声响。
商业广场。
林怡陪着江柔坐在广场的花台边沿,两人左右的台沿上,坐满了晚上出来玩的人。
广场上热闹而喧哗,早已没有大年二十九那晚的冷冷清清。
“柔柔,你不说出真相,所有人就会一直误会下去,会将你视为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甘心吗?”
林怡忧心忡忡,替她着急。
“怡怡!”江柔转过身望着林怡,真诚道:“这件事绝对不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么单纯,我太了解那个人,他胃口太大,所以现在还不到说的时候,你要帮我隐瞒下去,好么?”
林怡虽不知事情的复杂性,但从江柔凝滞的眸色里,也猜出这事不简单,她始然地点点头。
心里暗想,那个姓况的真有那么厉害么,不过那晚段总说的一番话,还在她脑中历历在目。
再联想到臣微明明没设中医门诊,当初却动用关系将江柔调去臣微打杂,再到如今以收购为由要挟她离开柏南,林怡就后背生寒。
走一步看十步的人就已很牛了,想不到姓况的是走半步看百步,甚至千步,这已不足以单纯用牛来比喻,而是可怕。
“江小姐!”
两人身侧响起熟悉的招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