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医生,时寅带今夏去警局,韩言星亦步亦趋的跟着。
他的事迹整个警局都知道,还给他封了一个神童的称号,成为警局最聪明的未成年人。
所以他到了警局很受欢迎,女警帮忙照顾惜惜,时寅带着今夏去见一个人。
郑悠悠。
她回国之后,立刻被警方控制,但是不管警方的人怎么询问,她就是对岛上的事只字不提,更不说韩以歌犯法的细节。
所有人都知道刘英杰照顾郑悠悠的家人,为的就是等她回来,大家都想帮她一把,用尽了询问手段,甚至连她妈妈和郑思妙都拿出来劝她,希望她坦白从宽,争取最轻的量刑,早日出来。
可偏偏她不配合,谁来都没用,紧咬着牙关一个字都不说。
刘英杰天天守在外面,郑悠悠也不愿意见他。
今天,她却主动要见时寅和今夏。
回到国内的郑悠悠消瘦了许多,见到今夏一脸懵懂的眼神,便也知道那一针药剂起了作用。
“你想好了吗?”
她问时寅:“你是想当一个正直的警察,还是要为今夏徇一回私?”
正义和私心,在天平上等待选择。
从岛上下来,她一直等待着时寅的决定,郑悠悠笑着说:“韩胜集团没有任何问题,韩先生曾经想过,把它当作隐退之后的避难所,所以它和组织毫无关系。”
查韩胜集团,一开始方向就错了。
“或许是他还爱着自己的爸爸吧,他不想玷污爸爸妈妈一生的心血。”
这就是韩以歌的理由,胜过千言万语。
恨带着爱,不想玷污韩胜集团。
杀人的事在外海,韩先生没有在国内犯法,真的要审判,罪也不好定。
时寅问:“梁山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开始,他要下手的人是刘英杰。”郑悠悠避而不答,却也给出了正确答案:“‘x’联系国内组织的途径在我手里,梁山的案子就会真相大白。”
她保了刘英杰一次,梁山成了替死鬼。
“时寅,如果我是你,我会保住韩胜集团,也留住韩言星的心。”郑悠悠建议他,戴着手铐的手,指了指今夏,道:“你要当一个正义的警察,你随时可能殉职,如果你出现不测,韩言星可以照顾她,至少不会让人欺负她。”
韩胜集团覆灭,今夏也得跟着遭殃,甚至牵连“今夏有晴天”。
群狼环伺,巨大的利益,没有韩言星这个儿子,今夏和女儿都保不住。
“现在,给我一个准话,我要认罪了。”
郑悠悠笑着,就当作是对刘英杰最后的好。
……
时寅之后,请刘英杰照顾今夏,独身一人往局长办公室走去。
往日他一个人过来,十有八九都是被迫来送检讨书,或者单方面挨局长的骂。
这一次,大概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主动找骂。
时寅提起勇气,说道:“叔,我要和今夏结婚。”
“你说什么?”
还在感慨时寅尽快恢复职位的局长,以为自己听错了,下一秒立刻否定:“不行!”
他娶谁都行,就是不娶今夏!
“你是不是傻了?今夏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局长不是不喜欢今夏,他也承认今夏救了时寅和很多人,可是,言在的情况,今夏根本不能嫁给时寅。
“她现在这个状态,完全是个无行为能力人,你带她去民政局她写不出自己的名字,人家一看她的智商,就不会通过你的结婚申请!”局长不想贬低今夏,用最轻的理由拒绝时寅。
但,时寅早有准备:“我教好她之后,再带她去。”
她已经能勉强写出他们的名字,以她的学习状态,只要资金到位,宋沐鸣教授会着手研究辅助药物,不出一年就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只是行为幼稚一些。
“那你的前途还要不要?”
局长深知时寅的固执,用前途问他:“破了这么大一个案子,上面对你的印象很好,以后你升到更高的职位,今夏有没有能力周旋官场上的人情往来?!”
现在时效警察没关系,那以后要是升局长,往上更高呢?
时寅百毒不侵:“我不需要人情往来,我可以永远当一个警察,或者调去基层当民警。”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
局长气急了,抓起桌上的笔筒朝时寅扔了过去,骂道:“为了一个女人,你连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你还有什么出息?!”
“我不要出息,您不同意,我就带着她一辈子这样生活。”
到时候,一个寡妇一个光棍儿,丢人的反正是他。
“叔,我知道,你对我的期望很高,你把对时不悔的期望也压在我身上,但是……”时寅走温情路线,很愧疚:“您是我的长辈,我希望您能同意我们。”
不同意,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局长在心中畅谈一怔,这个犟种要是能听他的,早就在今夏和那个贺怀喻没分手的时候,就听他的安排去相亲,现在的仕途也有老丈人辅佐。
“她的身份敏感,韩以歌一旦被定罪……”局长还想再挽救一下,分析他们不能在一起的原因。
但,时寅打断了这种劝说,道:“韩以歌没有犯法,他也是受害人。”
局长惊讶抬头,看到了时寅话语中的坚定。
“郑悠悠已经全部交代了,她的顶头上司是‘x’,但不是韩以歌,韩以歌是被‘x’骗上岛,被警方误以为是‘x’。”
“而他,在保护今夏离开的路上,被真正的‘x’杀害,他也是受害者。”
两句话,把司法玩弄于股掌之间,也把他这些年的信念全部摧毁,但这其实就是上面开会得出的结论,也是他们想要的答案。
这样,国内股市不会动荡,民众对官方还有信心,只要捣毁“x”埋在国内的人口贩卖组织和贩毒关系网,大家都是功臣。
即使,他们清楚韩以歌不是韩以歌,他还是“x”,可是权力要求他不是,要求他们把伤害降到最低点。
“叔,我压上我的后半生,一定把贪污的蛀虫绳之以法,可这一次,我就求你这一次。”
时寅面对局长,跪下来:“别伤害今夏,她是我的命。”
暂时放过他们,为了救今夏。
局长算茶杯的手在抖,说不清是气的还是伤心,压在桌上的文件一天比一天厚,上面催促公布韩以歌死讯的电话越加频繁,唯一有一个要求,就是降低恐慌。
本来,这件案子最难过的就是时寅这一关,现在时寅主动求他,明天他们就可以以“受害者”的身份公布,岛上发生的事,将无一个人知道。
可是这一刻,局长心里无尽荒凉,连时寅也顶不住了。
“我再有半年,就要调走了……”
局长幽幽叹息,站起来走到时寅面前,将他扶起来,道:“我很开心,你能懂得变通了。”
这样的变通,才能在官场上走得更远。
但是他也沮丧,一个正直的警察,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等郑悠悠交代线索,你负责调动警务人员,指挥将局里的同志一网打尽,一定不能让杀害国民优秀企业家的凶手逍遥法外,人民不会答应的。”
捣毁这些非法组织,为韩以歌讨回公道,一切尘埃落定。
时寅保证:“谢谢叔,我不会放跑一个坏人。”
但局长已经无话对他可说,劝他离开:“走吧,以后我这里没有批评你的话了,这局里……只希望你记得今天的话。”
他不会再犟下去,他懂得做人的变通之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