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这边无一例外,每个人都潮乎乎的,山石时不时滚落,好在有那个身形壮硕而且很灵活的姑娘。
烈星晨忙乎到半夜,时不时会有村民投喂,倒是也没饿着。
踏实地活着感觉还不错,她凭自己的双手就能吃饱饭。
烈星朝晚饭的时候,就跟着熊北月回家了。
烈星晨坐在山下小棚子里,即便没有战争,国泰民安也很不容易。
“六殿下,想什么呢?”梵音坐在了她身旁。
“神女,我希望这世间再没有战事。”今日她是一刻不停地干活,可她只是身体疲惫。
“谁不希望呢。”梵音轻声说道:“是心中不安吗?”
“是有些愧疚,那个击退我烈焰大军的是凤月侯,杀了我烈焰一万将士的也是凤月侯。可我做不到去怨她,反而很喜欢很喜欢她。神女,我听说熊霸的君主很大度,墨休的君主也和晚晚关系不错。怎么偏偏父皇那么反感晚晚呢?”烈星晨来之前,父皇有交代过,让她们姐弟找机会杀了晚晚。
可母后却说,别听父皇的,她只希望她的孩子好好活着。
“你内心已经有答案了,之所以问我,只是需要人支持你罢了。”梵音笑眼看她,“你知道的,我一向喜欢置身事外。”
烈星晨微笑道:“是我为难神女了。”
“别叫我神女了,以后叫我梵音吧。我是喜欢做旁观者,可我已在局中。六殿下,你我所想相同,我烈焰君主确实无德。”
狂风暴雨,风吹起了梵音的长发,天下那么大,她也想尽力而为一次。
烈星晨呆愣地看着她,以前她也时常会见到梵音,可那时的梵音周身似有雾气萦绕,她只是知道梵音很美,但此刻梵音的脸清晰了起来。
“梵音。”
“属下在呢。”梵音轻声答道。
“烈焰君主无德。”烈星晨说道。
梵音轻声叹息,“是啊。”她又岂会不知六殿下为何要重复一遍,皇后娘娘把六殿下养得太过良善啊。
她只是释放了一点善意,六殿下就愿和她有难同当。
“周围挺多眼线的。”凤月晚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么一句。
“不怕了。我怕了十几年,不想再做个缩头乌龟。”梵音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凤月晚刚想说话,就感觉额头一凉,她眼前好像飘着什么。
“你干啥啊?”没事在她脑袋上贴个符干啥?说话间她随手就摘下了符纸。
梵音说道:“高手对决,瞬间便能决定生死,晚晚,你太过大意了。”
凤月晚呵呵两声,坐下了,“如果不是我对你没有防备,你个法师能近我的身?”可她只是嘴硬罢了,这定身符确实让她在一呼一吸间无法动弹。
“在我烈焰,我这样的法师通常也是高手,你怎知对方不是法师兼刺客呢?”梵音反问。
“看来你是真把我家老太太的话听进去了。”祖母刚拜托梵音教教她,梵音这么快就行动了。
梵音笑着说道:“我从未被任何人那般信任过。”
凤月晚抬眸看她,而后张开了双臂。
梵音疑惑地看着她,这反差有点大了吧?刚才还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祖母说你和我还有盏盏不同,你孤立无援,还要护着旁人。她心疼你,我亦是。”
梵音轻叹,没入了凤月晚怀里,“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开始心疼自己了。”
天命之人啊,早早就被惦记上了,她出生之前各方势力已经开始争夺。
烈星晨见状,直接把俩人圈进了怀里。
三个人笑着同时放开了手。
梵音喝了杯茶,而后说道:“我是天命之人,所言皆会成真。我出生前,便有术士算出了我的以后,我的亲人陆续因我而死。并非我孤傲,但若我的命运已书写好,我又何必累及旁人呢。在烈焰的时候,我见过阮小宁,见过水微澜。那时我已经有些动摇了,或许天命真的可逆。”
越听越觉得这神女梵音可怜,凤月晚有些不忍听下去了,可她也明白,能让梵音敞开心扉说起过往,很是不容易。
凤月晚想了一下,而后说道:“小宁算是逆天改命了吗?”微澜和小宁不同,微澜可以在规则中找漏洞,她无需逆天。
“嗯。原来的阮小宁会被她的命格束缚,此生都在不同男人之间流转。无骨之命最多活不过三十岁,她会在最绚烂的时候死去,她遇到过的男人都会因她的离去而断情绝爱。这便是她的宿命,她挣脱了宿命的束缚,自由自在。”梵音说完琢磨了一下,“你离魂十八年应当是成为了另一个人吧?我算到你和明月盏年幼时便已相遇。我猜你之所以会回归,她还不记得你,应当与你做的这些事有关。你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
凤月晚眉头紧锁,而后慢慢放松,“即便知道,还是会继续这么活。”这就是她的答案。
梵音笑笑没说什么。
烈星晨听得一知半解,但她听懂了,之前她听说晚晚傻了十八年,原来那十八年她成为了另一个人。
三人待到天亮,见到凤月瞳他们的时候,才回家去。
凤月晚回家之后倒头就睡。
她睡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才突然想起来还没安排酒楼那边的事。
离开自己的院子,在家里搜寻了一圈,终于找到活人了。
“祖母,人都去哪了?”凤月晚疑惑道。
“一部分在庄子里,一部分去了村里,剩下的有的在酒楼忙乎,有些还未下职。”明月华都穿戴好了,“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就去叫你了。”
凤月晚推着轮椅,祖孙二人直奔酒楼而去。
刑部官员带着家眷都来了。
见到凤月晚的时候,便开始上菜,她来之前只上了些小甜点。
凤月晚跟官员们打过招呼就去了后厨,在后厨做饭的都是自家人。
元福尔也在这呢,她相公和婆婆给她打下手。
元福尔看到凤月晚的时候笑了,“大人,您这心可真大,要不是我提前来酒楼,想看一下需不需要帮忙,还不知道您还在家睡着呢。”
福尔婆婆偷偷瞄了一眼,她是听说凤月侯对属下极好,可福尔这么说话,多少有些以下犯上了吧?
待她确定凤月侯没有一丝不满,才算松了口气。如今家里最出息的就是儿媳妇,她能做的就是别乱说话,容易好心办坏事。
“还好有你。我今早回家之后,沾枕头就睡着了,睡得特别踏实。”凤月晚问:“人手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