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他过得太过自在,他甚至真的以为他可以做个普通人。
看到世子的那一刻,他想起了一些事,原来过去从未走远。
那一双双抚过他身体的手,令他此时此刻想起来依旧作呕。
有容沉默着,他甚至无力握紧拳头。
他就是这么长大的,他这样的人怎么敢,怎么可以惦记凤月晚。
凤月晚回头看他,“怎么不走了?”
“我想等世子一会。”有容并未抬头,他不敢去看,他怕看到凤月晚眼中有一丝的嫌弃。
凤月晚走到了有容面前,而后双手环过了他的腰,轻轻拍着他的背。
“都过去了,别想了。欺负无力反抗的孩子,是那些畜生错了。有容,你那么通透,不会为了别人的错为难自己对吧?”凤月晚不知道怎么安慰有容,未曾经历过他的痛,有的只是怜惜,却做不到感同身受。
“把手撒开。”熊北护突然出现。
有容立刻推开了凤月晚,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
熊北护侧头打量着有容,“原来媚主的不只是梦如月啊,模样确实不错。”
“有容难受呢,你别欺负人。”凤月晚更想知道的是,忘忧刚离开这么一会,就到处告状了?如月媚主这事还有谁不知道吗?
熊北光出来的时候,“见过二公子。”
“见过世子。”
熊北护的眼神自熊北光身上转回到有容身上,他眼中是怜惜。
凤月晚看明白了,“这俩还穿着衣裳呢,你就看出来了?你经验还挺丰富哈。”
“你看过他们没穿衣服的样子?”熊北护很会抓重点。
“看过又如何?”
熊北光忙解释道:“不是的,是我浑身都是伤,侯爷给我疗伤的时候看到的。我没想勾引侯爷。”
熊北护点头,而后眼神落在了有容脸上,“你就没什么好解释的吗?”
“就是你想的那样。”有容说完就走了。
熊北光惊大了嘴巴,有容……真猛,他就不敢,他忙小跑着去追有容。
凤月晚也走了。
熊北护紧跟在她身边解释道:“不用看他们身体,只看举手投足便能看出不对劲。镇南王府毕竟也是高门,我自小就见到过,他们被当成货物送人。那时我认识一个哥哥,我问过他,不觉得委屈吗?他说他认命,能被送到镇南王府于他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啥?有人送男人给你爹?”凤月晚惊呆了。
“不是送我爹的,是我爹娘那段时间闹别扭,我舅舅为了气我爹,特意送去给我娘的。”
“这不是拿人命开玩笑吗?”
“我舅舅了解我爹。”
“也是。”
俩人闲聊着到了饭堂,大伙已经热热闹闹吃着了,只有忘忧站在门口,“侯爷您来了,奴婢说了,您不来不能开饭的,可是没人听我的。”
饭堂内瞬间安静,所有人都齐齐看向忘忧。
熊北月手掌抚额,不忍直视。凤月晚是真不了解忘忧的性格,给个台阶她能上天去,偏偏咱们凤月侯还从不吝啬赞美之词。
凤月晚也被逗笑了,“挺好。”
“嗯?侯爷说我挺好吗?”
“是啊,你现在这样挺好。但皇城中的好人估计都在这了,你在这里可以如此,在旁的地方有我在的时候也可以这样。”
“侯爷您这话说的,奴婢又不傻。”忘忧说话的时候,就被凤月晚拉着坐下了,并且她嘴里被塞了个馒头。
熊北光塞完馒头之后,就埋头开始吃饭,他从未和这么多人一起吃过饭,也从未试过这般想吃啥吃啥。
梦如月小声念叨着,“郡主啊,忘忧有点傻,要不你以后出行多带着个我吧。”
忘忧吃饭呢,只是给了媚主小奴才如月一个白眼,并未出言反击。
“我觉着你俩半斤八两。”熊北月是饿了的。可往常就算饿了,她也不敢多吃。
但这次不同,她不好先走的,因此不知不觉就吃撑了。
饭后吃撑了的姐弟俩一个坐在轮椅上,一个推轮椅。
熊北光问道:“姐,你这脚伤的很重吗?有到坐轮椅的地步吗?”他听说就是被箱子砸了一下。长姐和忘忧都能抬起来的箱子,能有多重?
“神农大夫说没伤到骨头,可以走动但不能踢人。可我刚换了鞋子,这鞋子是临瑰婶婶亲手做的,我不想弄脏了。”熊北月想起来还是觉得想笑,她可从来没踢过人,晚晚的师父就是不一样,先在意的是能不能踹别人。
熊北光看了眼那双绣了只丑鸭子的小布鞋,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长姐在意的是鞋子吗?长姐感激的是那位临婶婶的善意。那位提醒凤月侯别提着他,应该扛着他的临婶婶……
凤容慈又飘到了凤月晚身旁,“又闹起来了,这次人多,王妃带着白王府的人跪在咱们门口,求咱们放过世子和郡主。”
姐弟俩听到了,熊北光说道:“如月妹妹,麻烦你推我姐姐回去。”
梦如月蹦跶着过来,“好嘞。”
熊北光看她这样不自觉地就扬起了嘴角,这世上有一种人,天生就有种治愈的能力,或许如月姑娘就是这种人。
熊北光跟在凤月晚身旁,其他人则是该忙啥忙啥去了。
战司安他们也看明白了,有这么两只小白兔在,无论王妃怎么闹,也不会丢了性命。
对于战司安他们来说,只要无关性命的都是小事。
王妃看到门内走出的二人之时很是不悦,她费尽心思养大的孩子,以后要娶公主的,怎么能便宜了凤月晚这么个村姑。
王妃哭着说道:“侯爷,我知道错了,求您放过北月和北光吧。”
凤月晚站在王妃面前,轻声问道:“长辈跪晚辈,王妃是想折晚辈的寿吗?”
就在王妃以为凤月晚要扶她起来的时候……
“可晚辈命硬,不怕你这一跪,你尽管跪着,最好跪死在我门前。也给这天下人提个醒,苛待子女的父母是怎样的下场。”凤月晚站的笔直,她眼神扫视周遭,“都闲着没事是吗?家里的房子修了吗?排水的沟渠都清理干净了吗?”
这话让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咱们还是回去吧。”
“是啊,凤月侯明显是威胁咱们呢,要是不走,可能家里的房子也被拆了。”
就这么口口相传之下,咱们王妃没了观众。
王妃眼神落在凤月晚身后,她问道:“北光,你忘了你来是干什么的吗?你非但没带回你长姐,你还眼睁睁看着旁人指责你的娘亲,这就是你的孝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