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留下呗,多个人多双筷子的事。”凤月晚一向是好客的,她又刚把人家的家给拆了,收留咱们郡主理所应当。
说话间梦如月又回来了,这次端着汤药。
她的欢喜是一点都藏不住。
凤月晚眼睛一眯,而后顺手拉了忘忧一把,“吃醋可以,不可以害人。”
忘忧被逮个正着,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她只是跪在地上,不太服气的样子。
“忘忧你过分了,要是绊倒了如月,药汤烫着我咋整?”熊北月接过碗,一口气就喝掉了,实在是太苦了,她从未喝过这么苦的汤药。
“奴婢怎么会害郡主?奴婢看得很清楚,那汤药一点热气都没有,梦如月怎么会端着滚烫的汤药来。”忘忧说完立刻低下了头,她不想被赶走,可这里是风月侯府。她当着凤月侯的面,想要伸腿绊如月,凤月侯即便只是为了颜面,也不会留她在这。
梦如月低头,她不太习惯有人跪在她面前,当然忘忧跪的肯定不是她,虽然她才是苦主。
“郡主身旁多个人照顾她不好吗?你为何那般看不惯我?”她一百个不明白,她一个外人都觉着,郡主这样的人,身边应该雇一百个工人照顾着。
“你如此不知礼数,不懂进退,一副媚主的奸臣相,你跟在郡主身边会教坏郡主的。”忘忧的神情很是认真,并非是在说气话,而是她真的这么以为。
凤月晚轻轻点了下头,“起来吧,我也看不惯如月那副奴才样。”
忘忧呆住了,她听到什么了?侯爷说她也看不惯梦如月?
她不可置信地反问道:“既然侯爷看不惯梦如月,为何还会留她在身边?”
“她又不是跟着我,她不是照顾你家郡主吗?而且她是镇北王的人,来我府里不拿工钱白干活的,我干啥不用她?”凤月晚干脆把忘忧拉了起来。
这主仆俩身子都挺虚的,就忘忧这小身板,连块多余的肉都没有。
忘忧好似终于找到了同盟,“侯爷,不是我容不下人,实在是如月太过分了。我家郡主就来了这么一会,如月就一个劲把些街边零食往这送,还不只是这些,还有很多点心。这些点心吃了很容易发胖的,我家郡主正是寻找夫婿的年纪,平日里饮食很是注意的。哪能这么吃啊?侯爷您说是不是?”
“是是是。”凤月晚给了梦如月嫌弃的眼神,“你的工钱都买这些了?烤地瓜要整个吃才香,皇城的烤地瓜那么贵,你不会自己烤吗?”还给剥皮碾碎放小碗里了。
梦如月解释道:“郡主这般优雅,哪能拿着吃啊。”
“侯爷您看看,说她她还不听。”忘忧在旁一直堆柴添火的。
梦如月终于忍不住了,“忘忧姐姐,你是郡主身边的人,我不愿意跟你计较,你别没完没了行吗?当着我的面一直告我黑状,这就是你所谓的礼数?你把郡主照顾的这般弱不禁风,我想让郡主多吃点有错吗?如果不是郡主身子弱,怎么会被箱子砸一下,就伤的这么重?”
“什么叫弱不禁风?那是身如扶柳,郡主的身子柔弱无骨,怎么到你口中就成了身子弱了?”忘忧很是着急,她说不过梦如月。
凤月晚吃光了桌上的食物,而后问道:“你怎么会这么虚呢?你既然在宫里长大,皇后娘娘没请师父教你习武吗?”
熊北月垂眸,“皇后娘娘是让我同皇子和公主们一同习武,我母亲知道之后去宫里闹,她说她的女儿她会自己教,不劳皇后娘娘费心了。皇后娘娘问过我的意思,当时的我信了母亲的话,或许也不是那么相信,而是想要讨好那个不太喜欢我的娘亲。我听她的话,成为了如今的模样。”
忘忧愣怔地看着郡主,她说:“哪有娘亲不疼女儿的,王妃是为了郡主好,希望郡主嫁个好人家,以后到了婆家过好日子啊。女子习武,身体会硬邦邦的,手也会变得粗糙,哪有男人喜欢这样的女娘?”
“忘忧啊,女子一定要为了男子的喜欢而活吗?”凤月晚反问道。
“女子都要嫁人的,嫁不出去的女娘会抬不起头来。忘忧知道侯爷想问什么,可侯爷这样的女子是少数,这天下有几个女子能独当一面?侯爷一定想说您身边有很多这样的女子。可战家是将门,为了延续战家的荣耀,才会逼得所有孩子都习武。战家的长辈们曾问过他们愿意吗?”如果换成往常,忘忧不会说这么多话。
可此刻她忍不住想说出来,她平生头一回被平视,好像在凤月侯眼中她不是奴才。
“侯爷,这世间对女子苛刻。一条路是嫁人生子,一条路是女子撑起门户如侯爷一般,可于这天下大多数女子而言,前一条路确实更好走一些。”
战司雪靠在门框上,对此倒是赞同的,但并不完全赞同,“战家的孩子之所以要习武,并非只是为了延续战家的荣耀。”
她说着便进了屋,而后也坐下了,“战家镇守着熊霸国门,战家的孩子习武是为了有能力自保。忘忧啊,就是你口中这些手脚粗糙的女子,在和男人们争抢权力。男人不可靠的,与其躲在男人身后,不如躲在女人身后。”
忘忧听着听着也没那么紧绷了,镇北王说的很对,可郡主总不能嫁给女人吧?
“奴婢懂了。”她屈膝行礼。
凤月晚笑着说道:“坐下说话吧,我知道你肯定又要说规矩,可这里是我家,规矩由我来定。”
“奴婢遵命。”忘忧坐在了一旁,慢慢剥着葡萄,第一颗就给了凤月晚。
“懂规矩是好哈,知道先给我。”凤月晚眉开眼笑。
凤容慈溜达着进来了,“白王府世子跪在咱们门口了,说求你放过他姐姐。太子去跟他解释过了,但他不信。”
“他不是不信,就是想给我添点堵。”凤月晚又吃了个葡萄,问道:“北月,你这个弟弟如何?”
“白王府没落,他自小面对的就是旁人的恶意,我还有太子和皇后娘娘护着,可他看似有我母亲护着,其实是他在护着我母亲。北光不是个傻子,但有些愚孝。”熊北月瞄了战司雪一眼,咱们镇北王那个传言果然是真的,当着她的面任何人都会知无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