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矢野母亲七窍都渗出了血,脸上血痕似沟壑纵横,表面看如同被荒野中的猎狗撕咬过一样,已经有了轻微的扭曲变形,虽然盖着被子,但能感觉到她已瘦若干尸,枯柴一般,她挣扎不动,只能奋力地干吼着,痛苦不堪,矢野父亲慌神地赶紧用纸巾擦拭。
这些血暂时要不了人命,但是每渗出来一次,元气就大损一次,过不了多久,就会因精气耗尽而亡。
潘晓晨看到矢野母亲的额头上有一团黑气萦绕,虽然她的脸上布满血迹,但潘晓晨还是察觉到在她的皮肤下面似乎有什么细小的东西在涌动,起伏很小,潘晓晨发现每涌动一下,血就渗出来一点。
不对,这个小东西的源头不在脸上!
潘晓晨一个箭步冲过去,快速解开矢野母亲的领口,大硕哥和周震易都不知道潘晓晨要做什么,矢野父亲也愣在一旁。
潘晓晨看到矢野母亲的胸口处黑气更加凝重,她把手轻轻按上去,跟着那团游走的黑气缓缓移动,原本无形无相的黑气变得具体起来,黑气聚集的地方涌动得厉害,从表面看是极难察觉的,潘晓晨感觉到黑气聚集的一处有凸起,像什么东西盘在了一起,而且很是冰凉,明显比周边皮肤的温度要低许多,潘晓晨的手有些发抖,一个念头蹿了出来——莫不是矢野母亲的体内有一条蛇?
潘晓晨平生最怕蛇,哪怕听到这个字都会紧张一下,她也怕一切蠕动类的生物,但眼下救人要紧,潘晓晨左手按住那块冰凉聚集的地方,右手从包里掏出一根银针,咬着牙狠狠扎了进去,那一处瞬间翻腾,矢野母亲身子一下子僵直地挺立起来,她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潘晓晨的手也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弹开,就像猛龙过江的那一击强力甩尾。
“晓晨杰杰,你没事吧?”周震易吓出一身冷汗,矢野父亲见状想推
开潘晓晨却被大硕哥拦住了:“也许她有办法,让她试一下。”
潘晓晨眉头紧皱,咬着嘴唇,左手再次试探着按上去,突然在胸口的左上方停下来,右手顺势又掏出两根银针,毫不犹豫地扎在了手掌的上下边缘,动作干脆利落,就在银针立住的一瞬间,矢野母亲僵直的身体即刻松了下来,七窍的血也止住了,矢野父亲在一旁呆住,反应过来后万分欣喜,激动得说不出话。
潘晓晨觉得刚才好像打了一场仗似的,不由得瘫坐在床边,一根银针已经镇不住矢野母亲体内的活物了,对,潘晓晨确定那是一只活物!
潘晓晨看着矢野母亲额头和胸口的黑气驱散得差不多了,脸上也没有
什么起伏,目前看算是稳住了,但也只是暂时的,潘晓晨只是用银针钳制住了这活物,如果活物挣脱了银针,照样可以在矢野母亲体内翻江倒海。
周震易赶紧搀扶起来潘晓晨:“晓晨杰杰,你没事吧,你怎么还会用银针?”这个时候他还不忘开玩笑:“晓晨杰杰,你该不会是偷练武侠小说里的玉峰针或者冰魄银针吧?”
“瞎说什么呢,其实这就是针灸用的普通银针,我妈妈生病的时候,岳东林就是用针灸治好她的,我也顺便学了几手,给母亲扎之前,我都是拿自己练手,不信你看。”
潘晓晨伸出来胳膊,几处细小可见的针眼,潘晓晨说得没错,只不过她给母亲扎的是穴位,给矢野母亲扎的是活物的七寸。
矢野父亲为妻子擦拭干净面部,原来二郎遗传的是矢野母亲的清秀,只是矢野母亲被这么几番折腾之后已然不太像一个活人,眼眶深深地坳陷进去,如同两个血窟窿,两颊亦是干瘪,她突然嘴角嗫嚅,好像在说什么,矢野父亲俯下身侧耳听着,不禁老泪纵横:“她说她刚才看到一郎和二郎了,自从生病之后,她几乎不能完整地说一句话了。”
潘晓晨发现矢野父亲几乎没有提及矢野一郎,她看向大硕哥,大硕哥会意:“冒昧地问矢野先生,一郎现在是在哪里,听说他是北海道的自卫队,这些日子他回来了吗?”
提到大儿子一郎,矢野老先生有些无奈:“一郎和二郎本是双胞胎兄弟,10年前,兄弟两个都想去参军,最后只有二郎拿到了入伍名额,二郎见哥哥整日眉头不展,就把名额让给了一郎,哎,一郎入伍后鲜少回家,二郎就选择了在附近的殡仪馆工作,主要也是为了照顾我们两个,亏得这孩子孝顺。
就在半年前,一郎寄了一张照片,说他晋升了,工作更加繁忙,还有为期半年的封闭训练,这段时间就不和我们往来通信了,让我们不必担心他,哦,还寄了一些钱,所以哪怕他母亲生病,二郎去世,我们都联系不上一郎。”
“半年前?阿姨就是半年前生的病吧?是在最后一次和一郎联系之后?”
“你这么说提醒了我,我夫人收到的照片,在这之后没几天就浑身无力,开始出现了病症。”
“照片您还保留着吗?能否让我们看看是什么样得照片?”
矢野老先生随即在书架的中间格子上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中的人穿着一身军装很威武,果然和二郎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二郎有母亲的清秀之气,而一郎眉宇之间更加坚毅。
因为军人职业特殊,手机发送相关信息比较敏感,尤其是穿军装带军衔的照片,所以一郎选择了寄送照片向家人报喜。
矢野母亲看到照片似乎有话要说,她的眼神弥漫着惊恐,摇晃着手臂指向照片。
“她在说什么?”
矢野父亲把照片拿到她面前,她不停地点着一郎的胸膛:“水蛭…水蛭…”
周震易慌了:“哪里来的水蛭,照片上也没有啊。”
“水蛭!”潘晓晨的心咯噔一下,她猛然反应过来--在矢野母亲体内的活物不是蛇,而是一只水蛭,也就是蚂蟥!两者的相似之处在于都是通体冰凉,滑溜溜的且能蠕动,但是蚂蟥如果吸附在人体上会不停地吸食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