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菱也把衣服穿好,小声嘱咐秦文琮说:“三个幼稚鬼,交给你了!”
“嗯,你放心睡,交给我。”
秦文琮打开门的那一刹,在门口吵架的三个小孩突然就闭嘴了。
他们仰头望着高大的爸爸,三双眼睛齐齐眨巴。
小凌玲抱着布娃娃疑惑道:“爸爸,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老大正则一本正经说:“爸爸,你会仙法吗?居然可以从我们家,咻一下就飞来这里。”
“两个笨蛋。”老二景云一脸高冷傲慢,指着门内的一只行李箱解释说:“爸爸明显是坐飞机来的,行李箱还在门口呢!”
秦文琮竖起一根手指,对着三个孩子,做出嘘声的手势。
他压低声音,温柔道:“嘘。妈妈睡了,我们不要吵到她,走吧。”
三个孩子齐刷刷捂上了自己的小嘴。
然后,轻手轻脚带着秦文琮回到了儿童房。
等躺回床上。
小凌玲往爸爸怀里钻,问他:“爸爸爸爸,我刚才做噩梦了。梦见爸爸进了黑森林,再也回不来了。爸爸,你不会抛弃我们的对吧?”
黑森林?又是黑森林。
秦文琮用额头贴了贴女儿的额:“当然不会。”
小凌玲用肉呼呼的手搓了搓眼睛,奶声奶气道:“爸爸。只要你不抛弃我们和妈妈,我保证,以后和和你少抢妈妈。”
她甚至竖起了两根手指发誓。
并且又说:“如果我食言,那么,我就永远得不到妈妈的爱,大哥永远当不了大力士,二哥永远当不了和爸爸一样的科学家!”
“哦。这可真是一个很有诚意的誓言呢。爸爸答应你,永远永远不会抛弃你们。”
三个孩子躺下。
老二和老三分别抱着他一条胳膊睡过去,老大委屈巴巴看了眼已经熟睡的弟弟妹妹。
最终,抱住了秦文琮一根大腿,也沉沉得睡了过去。
*
凌晨一点。
祁永朝踏入海港城的贫民窟,扑面而来的是污水和垃圾腐朽气息。
这里是个城寨,空间狭小,却拥挤着五万人,楼与楼之间紧密贴着,宛如密不透风的高楼丛林。
他站在城寨入口,抬头望去,阳光艰难地从缝隙里钻进来,四周给人一种潮湿、黏腻的闷热感,密密麻麻的建筑,让他觉得极致的压迫。
这是在如今飞速发展的京市,见不到的压迫场景。
祁永朝走在狭窄逼仄的街道上,路上垃圾遍地,充斥着一股恶臭。
这里的建筑很港片,却比港片里要陈旧破败。
祁永朝走进其中一栋楼内,里头光线昏暗,楼道里堆满了杂物,一股公厕的骚臭。
他拿手掩住鼻子,走到顶层楼,用脚踢开垃圾,敲响了沉重的铁门。
敲了大概十分钟,里面终于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谁啊!”
门从里面打开,只拉开一条巴掌大的空隙,开门的人露出半张凹凸不平的脸。
在昏暗的光线下,那半张脸,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魔。
他望着祁永朝,声音嘶哑:“找谁?”
祁永朝低声说:“我是顾眉顾总的助理,找秦永利。”
那人一听是“顾眉”,立刻开门请他进来。
房间内部空间狭小,堆满了杂物,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张桌椅。
放了生活必需品后,已经完全没有了多余的活动空间。
床铺陈旧破败,黑的包浆,房间里没有窗户,大概是常年不通风的缘故,空气里充斥着一股腐臭,像是死老鼠的味道。
秦永利踢了一指三条腿的塑料凳子给他:“坐吧。眉姐让你来找我做什么?”
祁永朝递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沈子菱现在的住址,以及林博士的住址。
他又取出几张照片:
“这个女孩叫沈子菱,她手上有一副价值几百万的画,我想拿到手。她大概率,会在这几天,走这条路线,去林博士家里。
你有没有办法,帮我弄到这幅画?”
“就这?”秦利朗嗤一声:“问题不大。只要你们肯给钱,这事儿,好办。酬劳,怎么说?”
“十万,人民币。”
“成交。老规矩,打我妈账户就行。”
秦利郎说着,翻了一下照片,看见秦文琮的照片,愣了一下:“秦文琮?”
祁永朝问:“你认识?”
“当然认识,秦文琮可是我家远方亲戚,我妈之前给他家干活儿的,伺候了他家老爷子好多年。”
祁永朝想到多年前,沈子菱预考被诬陷作弊那件事。
他问:“你母亲,就是秦家之前的那个保姆,六婶儿?”
“你认识我妈?”
祁永朝:“不认识,只听过这么个人。她是因为你,被秦家赶走的。”
他依稀记得,六婶的儿子是个赌徒,这才被顾眉拿捏,威胁。
他显然不太放心跟赌徒合作。
秦利朗混社团的,有察言观色的本事,一眼看穿祁永朝的想法,笑着说:
“谁稀罕在他家当保姆啊?我也不瞒你,这是我和眉姐做的局。
若非秦家主动赶,我妈那个榆木脑袋,根本不会离开秦家人。我给我妈在羊城买了一套大房子,如今日子过得可舒服呢。
你放心,只要你把钱打我妈账户,我立马招呼兄弟们办事儿。”
秦利朗在港城社团混,虽然赚不了几个钱,但地位并不低,手下有十几个兄弟。
如果这一票真能赚个十万,那他干完就收手,回内地给妈养老,不用再在这港城打打杀杀当混混。
毕竟这几年港城清帮派势力手段狠辣,社团越来越难赚钱,一不小心就进去了。
祁永朝给了他一个电话号码和酒店地址:“这是我在酒店的电话和地址。”
“成。放心,交给我。”
祁永朝准备起身走人,却被男人给叫住。
“等等。”
祁永朝皱眉:“怎么?”
“你身上有几个钱?”
祁永朝明白了,没有吝啬,直接取出身上所有的港币,全部放在桌上。
不仅如此,他还将顾眉送他的手表和金戒指,一并放下:“这只手表价值两万,二手也值一些钱,我酒店里还有一些港币,明天,我再找人给你送些过来。”
“不用,这些作为定金,足够,等我好消息!”
秦利朗拍拍他肩说:“放心,我们混社团的,给钱就爽快!这事儿,包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