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
一直到用过晚膳,谢窈和萧稷才将太子府的客人们都送走。
裴宸亲自送永乐***回去,卫婵和赵瑛则留在了太子府。
谢窈今日也算的上疲惫,她懒懒坐在太师椅上,萧稷立在她身后,轻轻为她按摩肩。
这一幕,看的赵瑛和卫婵对视无言。
“殿下。”
谢窈脸微红,握住萧稷的手,“你也坐。”
萧稷反握住她的手,温声道:“太子妃今日辛苦了。”
谢窈摇头。
一切都按照她的既定计划走,辛苦……倒也算不上。
几人刚坐了一会儿,裴宸便与司北一道回来了。
司北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属下办事不力,请殿下太子妃责罚。”
“属下赶去谢家时,那边已人去屋空,但的确在谢家的空院子里,发现了她残留的痕迹。”
司北从袖中取出一张纸,双手呈给萧稷,“属下请府医看过,这张纸没问题。”
善善善蛊,浑身都带毒,她留下的东西,自然不能随意触碰。
萧稷接过纸。
只见上面张牙舞爪的写了五个狗爬似的字:这只是开始。
萧稷眉间染上戾气,再次后悔上次的不周全。
有这么个人在背后藏着伺机对太子妃出手……他如何安枕?
谢窈就坐在萧稷身边,自然也看到了纸上的内容,她倒是更从容一些,道:“殿下,不必太担心,也不是没有好消息。”
萧稷侧眸看她。
“起码从今日的子母蛊来看,她不会立刻要我性命。”
倒是想将她的性命掌握住,以做筹码。
“窈窈。”萧稷的声音颇有些无奈,这算什么好消息?
谢窈抿唇笑了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多数时候呆在府中,殿下不必过于担心。”
赵瑛拧眉,“窈窈,此人究竟是谁?既如此神通广大,为何忽然……”
“表姐。”萧稷的声音响起,“你与镇北候一路奔波辛苦,先回去歇着吧。”
赵瑛拧眉,裴宸却是当即站起身,“多谢殿下体恤。”
他说完立刻看向赵瑛,眼睛一下就亮了,眼里满含期待,“瑛瑛,我送你回去。”
“可是……”赵瑛还有问题没问呢,直接就被裴宸拉走了。
卫婵落后半步,看了看萧稷与谢窈,也道了告辞。
她刚出门,就看赵瑛与裴宸还在拉扯。
赵瑛表情严肃,“镇北侯,我还没问清楚呢……”
“瑛瑛,你上次都叫我宸哥哥……”裴宸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瑛捂住了嘴,“都跟你说了,那是为了隐瞒身份,不得已而为之!”
“你若是再提此事,我就真的生气了!”
裴宸立刻投降,“好好好,我不提,我不提。”
顿了顿,又忍不住凑近赵瑛,“瑛瑛,那你什么时候再叫宸……”
“裴宸!”赵瑛对裴宸怒目而视。
她从前就觉得裴宸脸皮厚,可如今看来,她从前还是低估了。
裴宸简直,简直……
赵瑛气呼呼的看着裴宸,她个头不矮,但在极为高大的裴宸面前显然有些不够看。
只能微微仰头看他。
裴宸低头看着眼前身材纤细,气呼呼的小矮子,只觉得她可爱极了。
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亲了一下……
赵瑛又炸了!
红着脸怒呵裴宸的名字,裴宸眼里都是得逞的笑意。
但这么一闹,赵瑛倒是忘了还要继续询问那会蛊之人的身份。
板着脸就往太子府门口的方向走。
裴宸立刻追了上去,道:“瑛瑛,莫生气了,是我不对是我冲动了,要不你还回来……”
“瑛瑛,上次太子妃还给殿下做了衣裳和香囊……我不是要你做,那你能不能买一个给我?”
“……”
卫婵脚步一转,从另一条道离开了。
方才太子打断赵瑛的提问,很显然是不想将此事告知他们。
赵瑛极擅做生意,察言观色自也是好手,不可能不明白太子的意思。
只是因为关心则乱,这才失了分寸。
但裴宸明白。
所以他直接将赵瑛带走了,插科打诨的转移了赵瑛的注意力。
而赵瑛回去之后一冷静下来,便能明白太子的意思。
只是……
卫婵也想不明白,殿下为何要隐瞒一个想谋害太子妃之人的信息。
那个人身上……究竟有什么问题?
……
太子府。
人都散去,屋内只剩谢窈和萧稷两人。
萧稷伸手一揽,便将谢窈拉入怀里,手按着她的肩,“窈窈,现在可以了吗?”
谢窈嗔了萧稷一眼,稍微挪动了下身体,寻了个更舒适的姿势。
她侧对着萧稷,双手勾着他的脖颈,身子软软的靠在他身上,“殿下。”
“嗯?”
谢窈将头枕在他肩膀,懒声道:“就想叫叫殿下。”
萧稷将她拦腰抱起,“那我更想听另外的称呼……”
“比如?”谢窈扬起脖颈,眉眼染着笑意。
萧稷低头吻了吻她的红唇,呢喃道:“比如,窈窈昨日夜里喊的那些……”
夜色已深。
萧稷睁开了眼,怀里的谢窈已沉沉睡去,他动作轻柔的将手从谢窈脖颈下方抽出来,起身下床,披上外裳。
正屋的廊檐下,他刚站定便道:“出来。”
司南司北立刻出现于院中,异口同声道:“殿下。”
萧稷的眼神落在司北身上,不容置疑道:“若发现善善的踪迹。”
“不必回来禀报,杀无赦。”
司北跪在地上,并未立刻回答,虽然他此次是真的没发现善善的踪迹,但……
他心里甚至有点庆幸。
若他发现了,他当真能下得去手吗?
事关殿下的性命,不过就是娶一个女人而已,殿下为何……
司北什么都没说,但他的沉默又似已经说明了一切。
萧稷沉默片刻,只道:“于我而言,有些事……比性命更紧要。”
善善绝非善类,他妥协了第一步,就会有第二步第三步……
就像皇帝……
曾也许诺,此生只爱他母后一人。
多了一个人就是多了一个不可控的因素,他能控制自己,却不能接受将谢窈置于险境。
谢窈是他晦暗人生里的光,他更不想与她,走到相看两厌的地步。
“司北。”萧稷道:“你是孤亲手培养出来的,最信任的人之一。”
“不要再让孤失望。”
萧稷这话已说的有些重了,他说完,转身走进了正屋。
司南和司北在院中站了许久,两人对视,久久无言。
许久,司南有些颓废的声音才想起,“殿下的脾气你知道的,按殿下的吩咐去做吧……”
他刚转身,却忽然听身后有声音传来,两人同时转身看去,只见一到青色身影正站在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