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岩石的粗糙地面之外周遭没有参照物,地平线之上一切都溶于漆黑,这景色让利米特记起漆黑之海的风景,那能轻易唤起初来乍到者的寂寞和恐怖心理。
这里同样,看不见空间的尽头,也辨别不了方位,如果独自一人被抛入这种空间难免会陷入恐慌吧?
古怪的是,蒂薇儿和自己身上莫名其妙发着光,所以两人能够看见互相的模样,明明按理说没有任何光源的这里应该伸手不见五指才对。
现在可以确定这个空间和外界是彻底隔断的,空间魔法无法直接传送走。
利米特望向蒂薇儿,两人交换了眼神,蒂薇儿只是点点头示意,她已经成功地发动了那个魔法。
本来还想在一个比较稳妥的时点‘存档’,可没想到一上来就是突发情况。
在这天帝的领域内,会发生的,除了有战斗还能有什么呢?
利米特视线回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天帝】,轮回的记忆中,【天帝】是综合实力最强大的帝皇,到现在为止利米特的余光没有敢离开过那个男人。
那个强壮的男人绕过蒂薇儿朝着利米特走来,两人的姿态和身高放在一起对比,两种截然不同的男性形象形成鲜明对比。
天帝是过分魁梧的男子,浑身肌肉宛如岩石一般,这让人想起来矮人们,考虑到幻帝是个喜欢搞基因搭配的邪神,利米特由衷的认为这位天帝大人也是什么转基因人类。
想到这里,利米特不禁记起,那自己被称之为超级杂种到底意味着什么呢?因为自己的血型真的和古人类相似吗?那岂不是自己的血对于这些纯粹的转基因人类来说是过分致命的毒药?
“还真是目中无人啊,【幻帝】。”
确认过这过分年轻的幻帝,以及他仍旧神游中的眼神,壮年天帝面露笑容。
天帝没有展现攻击性也没有敌意,利米特稍微安心了些。
天帝通过自己的能力永葆青春,获得了长生不老的怪物力量,年纪停留在30岁出头的模样,而他认为得到永生时外貌的选择能够决定一个人的心性。
“可我不是幻帝,好吧,这不重要。”
利米特不希望被称之为幻帝,在他看来帝皇几乎等同于是骂人的话。
明明帝皇们拥有巨大的力量,却又会被力量反过来给压倒,还不得不像是剑帝和魔帝那样,寻找各种各样的力量容器削弱自己,才能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实在是太费劲,也太本末倒置了。
“所以,你有何贵干的呢?【天帝】大人,这又是闹哪出?”利米特推进了话题。
尽管蒂薇儿面无表情,可利米特知道她已经深陷恐慌和焦虑,蒂薇儿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几个人之中最细腻的家伙,她小情绪最多,也最容易胡思乱想。
那她无法自处的焦躁情绪升级之前,利米特认真地对待起眼前这位魁梧的男人。
打量起这个男人,除开他这看起来会挤压骨头的发达肌肉,就是他这标志性的身高,他身高有二米五,和利米特比起来差异巨大。
这令人惊讶的身高差使得利米特想起,他的身高,至少在刚刚来这边世界的时候还没到一米七(需要狡辩一下那时利米特还没有满16岁)。
利米特的个子直到22岁为止都在继续长,也许是吃得好、运动规律的功劳,可是哪怕是青年利米特的身高和这位天帝比起来都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
天帝穿着披风和胸甲,肩膀无比宽大,上面的浮雕看起来奢华浮夸,看得出来他刚刚为止都在帝国的斗技场参与庆典。
天帝那爽朗的笑容表现出善意,他察觉到利米特的疑惑,便将装饰用甲胄还有那毛茸茸的宽大披风脱下,露出里面那身用【黑龙】蒂斯摧鳞片锻造的胸甲。
不只是胸甲,他身上其余部位皆是用究极破坏龙的遗体锻造,只用最强的魔物打造最强的装备,考虑到天帝屠灭魔物的理念,他自己简直就是自己理念的行走广告。
他现在的模样倒不像是一位皇帝,而像是某个通关游戏了的冒险者。
“现在看起来是不是更像是天帝了?”
“真是恶趣味的装备,你怎么不把自己国家揣在裤兜里到处跑?”
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人统治的国度,是个两个巨大帮派角力的‘帝国’,应该说他是一位统而不治的王者吗?
对于天帝而言,世上有着一劳永逸的事业等着他去做,所以他对政治漠不关心。
“我就当你是嫉妒了,毕竟世上不可能有比这更好的装备了。”天帝满意地笑了;“你难道不觉得吗?幻帝,魔物很美,他们和我们这些可怜的人类不一样,之所以魔物们可以出生就变得无比强大,是因为他们从没有丢掉过历史,哪怕累积地再怎么样缓慢。”
迷宫会映射文化还有人心,利米特记得大号蒂薇儿说过的话。
天帝便开始交代自己前来的目的,他声称自己‘感知’到了五帝的异样,魔帝的焦虑和剑帝发出的信号影响到了他,还有就是幻帝的出世,他也得知了。
“你怎么断定我是幻帝。”利米特问。
“我就是知道。还是说,你要我称你为【弑君者】?”
天帝弯腰和利米特平视,他褐色的眼珠子陷入他深邃的眼窝,浓眉大眼的模样看起来炯炯有神,黑发乌黑得发油。
“然后呢?你来是为了证明自己能够成为善良的战神,所以要和我打一场证明实力吗?”
利米特不怀好意的问,但天帝只是面露惊讶,他没有生气。
“你怎么知道我的目的?”
“我就是知道。”利米特学着天帝回应他,蒂薇儿嘴角因为利米特的回应抽了一下,她心里埋怨着利米特;这人不装会死吗?
“那你肯定也知道天帝的律法是如何运作的对吧?幻帝,你是来消灭我们的,我知道你的使命,那么是谁出错了?果然是剑帝?”
天帝的语气很谦虚,面对眼前这个年轻的少年,他并不傲慢而是请教,似乎是接受了自己必死的命运一般豁达。
“是魔帝,如果按照以往的规则来算的话,是祂的行动唤起的幻帝。”
利米特思索了一下回答了天帝这个问题,不过这不全是真话。
这一次的幻帝与以往不同的是,出现祂不仅仅会消灭掉现任的五帝,而是让全部帝之力直接消失。
如果只是让帝之力消失都还好。
考虑到大号蒂薇儿所说的‘系统的自爆’,祂或许会干出更加夸张的事情来保证系统的纯洁性,幻帝像是只为了保证自己能够运作下去而运作一样,而完全忘记了自己被发明的初衷;是为了从帝皇潜在的暴力之中守护人类。
可这也怪不得幻帝单元,毕竟在祂看来,构成人类自我消灭,走向黑暗王朝的,也许正是错误的历史和文化吧?
所以祂一旦启动,就必须要根除所有走向黑暗的可能性,如果说是这个世界孕育了一位邪恶的帝皇,那么世界就是同罪。
如果那个世界足够封闭,像是巫托比亚,或许幻帝的清除范围会变小,可那终究是少数情况。
为了避免黑暗王朝再度上演,幻帝一次又一次‘理性’地消灭所有被污染的人。
以理性之名,却做着和黑暗王朝的帝皇们同样的屠杀行径,用暴力预防着暴力,可祂在这个过程中总是疏漏了自身这一暴力行为对世界,对文化、历史的影响。
而且‘世人皆同罪’,这种审判模式也就意味着人们难有改进,随着历史和文化的断层和幻帝的暴力的滋养,于是残虐的螺旋不断地下降。
人类就像是走进了死胡同一样,面对这绝对的暴力螺旋无能为力。
还留有一丝理智的人们哪怕大搞考古,像是巫托比亚那样与世隔绝从而免于幻帝的审判,拼了命地和帝皇的强大膨胀进行赛跑游戏(在足以灭世的帝皇出现之前让人们从愚昧中解放),也难以将愚昧战胜从而解救人类。
因为就算有巫托比亚那样有潜力改变世界的地方,也可能会出个佛劳尔这样一个怪胎。
要是佛劳尔知道这一切,或许会认为,只要让巫托比亚排除幻帝清扫的目标之外就好,只要躲入神之迷宫那样的地方,与世隔绝就好吧?
就此历史的死循环便诞生了,为了避免人类自毁,幻帝周期性地帮助人类完成自杀重生,可这种暴力的重生烙入人的灵魂,使得每次循环留给人类的时间不断缩短,直到变成永无止境地大逃杀——人类再无未来可言.....?
这里还要打上一个问号。
如果说在历史循环的最后,幻帝会因此得出新的答案也说不定呢?也许系统会得出自己的历史使命(证明人类无法回避黑暗王朝)已经完成?
可惜的是,人类再没有机会去等那美妙的历史结局自然降临了,因为在游戏走向结局之前,bUG先出现了,也就是利米特这个人出现了。
“你不觉得一人出错就要因此毁灭整个五帝历法是过分严苛的标准吗?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崇高的事业呢?这种必要之恶到底是为了维系谁的权威。”
天帝的话在利米特听来像是双关,这个出错的人到底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某位僭越规则的帝皇呢?又或是,某位在没有过去和未来的时空中永恒停留的神明(祭品)呢?
“很遗憾,那不是我定下的标准,也不是为了维持某位神明统治凡人的权威。”利米特又回忆起和天帝战斗过的经历,想起来眼前这个人的目的比五帝中任何一位都要纯粹。
“但我可以告诉你,这一切不是为了什么崇高的事业,只是为了哀悼那些死在黑暗王朝的人们,幻帝是为此而生的。而我认为,这种哀悼和追思,是时候差不多该结束了。”
“事到如今....?由你来?”
“你应该说终于来了,由我来。”
“我不理解,为什么?”
“理解,你觉得人类发明的理性能解释梦的含义吗?理性才不是那么万能方便的东西。”
蒂薇儿这时提利米特解释到,她觉得自己要比利米特更清楚那位‘神明’的困境,也更懂得理性的边界。
“什么....?”天帝侧眼望向那看起来像是原始精灵,却又蕴含吸血鬼气息的存在。
“人的精神里存在着无法被理性解释的疯狂,这种解释,你能够理解吗?”
“.....”
“面对疯狂的边界,理性应当意识到自己作用的范围,在规定的范围内理性当然是有效的,这才是理性的优势,选择自己的战场。”
面对那残虐的历史,亲眼见证了那样历史的人,在内心之中难免留下过分深刻的伤疤。她对那场灾难复苏的恐惧,超过了她自己的理性,那些疯狂便在她意识不到的睡梦中暗跃。
不,那位神明的情况还要更糟糕,如果不是利米特的出现,她自己都察觉不到自己这份疯狂,因为那个系统会将她的一切都‘合理化’。
假如人还能睡觉,还能做噩梦,无论那是怎么样恶劣邪恶的噩梦,那梦境好歹还会为我们通往内心的混乱的桥梁,但那位神明在那永恒的寿命和时空之中是无法入睡的。
时刻保持清醒的她却又时刻不自觉地朝世界映射自己的疯狂,这是她的困境,这是她面对利米特这一来到她面前的‘特异’之时,才自知的困境。
“或许将力量过分的集中在一个个体上的效果就是这样,那个人不自知的思考和无意识,都可以变成对咱们进行长达万年的诅咒,哪怕再怎么样心底善良的人,都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蒂薇儿向天帝说明了幻帝的来源和其造物主的状态,那过分‘完美’的神明的诅咒、缺陷。
天帝愕然,对这娇小吸血鬼的说辞,他很多都难以理解,却又有所察觉。如果说这个世界被某位掌握世界的神明给控制,那祂是幻帝的创造者也丝毫不奇怪。
如果说这一开始就只是个庄家通赢的分配游戏,也就是说迄今为止所有人类的累积,都是徒劳的吗?
“开什么玩笑,吸血鬼.....对,你是吸血鬼,你难道早知道这一切吗?吸血鬼!”
渴望成为善良的战神的天帝,他的双拳握紧,利米特感受得到他强烈的愤怒,所以挡在了蒂薇儿面前。
“如果你要迁怒就冲我来吧。”
“不,你误会了,我还不至于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我又不是上代天帝那种人哈哈哈......”天帝马上扶头道歉,他眼珠子转动着,在这一片虚空中试图找到什么一样,利米特和蒂薇儿都知道他需要时间消化这件事。
“凡事想要通过暴力解决问题,这是我的坏习惯,显然这一定也是受到我们的那位‘未成熟’的监护人的影响,对吧。”最终天帝说。
“老实说我也觉得那很可笑,可事实如此,如果没有一个榜样,或许人类是无法靠自己独自成为大人的吧。”
“成为野兽也不需要大人,帝国的孩子大多没有父母也能长大,世界自然会教会他们该如何做才能活下去。”
“可我们是人类,只是做野兽的话,那接受神明的审判就好了。那你会怎么选?‘天帝’,是就此接受我的审判化为新时代的养料,当一个臣服于自然的野兽,还是你要来亲自见证,亲自为这个时代拉下帷幕。”
“什么意思.....?”
“我说过了吧,这种重复,我会结束它,我和神明约好了。”利米特的坚定发言反而让天帝苦恼。
“可是难道幻帝不就是善良的战神吗?我们难道不应该接受这种审判吗?我们的确是有罪的。黑暗王朝,也的确是因为拥有绝对暴力的个体才会导致的情况,我非常认可这个道理,尤其是出生在帝国的我知道得到了力量的人都是什么样的德行.....”
本就想用最伟大的暴力阻止全天下所有暴力的天帝,他思索之后得出的答案只能是这个。
从一开始就无需他成为善良的战神,那神席早就有人了。尽管幻帝的善良,只是最低限度的善良,祂并不靠那绝对的力量消除战争,但祂会阻止人类走向最糟糕的情况——尽管这让天帝不解。
“没错,咱们是有罪,可那又如何?”蒂薇儿发自肺腑地喊起来;“但神明她自己不也一样吗?不断地重复暴力的她同样有罪!凭什么她就可以审判咱们?这种审判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又有什么意义?如果说人类永远拥有这种罪恶,那要么彻底将咱们杀死!要么那就让咱们怀揣着这样活下去!”
“.....哼,有意思吸血鬼,至少在贪念这方面,我不得不佩服你们。”
天帝拍了拍利米特的肩膀,他的手掌看起来大到可以把利米特的头握住单手提起来,他这一举动让蒂薇儿提心吊胆。
“我也能看得出来你的真诚,你的眼神我很喜欢,是觉悟者的神态,幻帝,你要做什么?”
“我想要进入下一个时代,没有幻帝的时代,这是我和神的约定。”
利米特只能考虑自己的私欲,他作为一个个体无法考虑到所有人全部情况,所以他更需要让其他人也考虑这件事,便开口对天帝问;
“你呢?问别人之前,你不该自报家门吗?”
“我?我的目的很单纯,你刚刚也说了,我就是想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人,然后终结一切的纷争。”
“善良的战神,终结一切战争的战神,对吧?”在这个世界中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存在,绝对力量的拥有者;“现在你知道了,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抛开这一切因素不谈,过分强大的个体会被认做事无法社会化的存在,从而被幻帝给杀死。
幻帝系统不包容这种创造例外的世界,也就是群体A将自己的命运交给了群体b的世界,这种世界总意味着帝皇的诞生。
天帝骄傲地环抱双臂原地坐下,这下子他要比利米特矮了。
“过去有人打败过幻帝吗?你要如何打败幻帝,你要如何自己打败自己?回答我,弑君者。”
这是个答案过分明显的问题,毕竟如果过去有人打败过幻帝,就不会有今天了。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说幻帝不是一开始就有的,幻帝也不可能永远存在。”利米特这样回答了。
“哼嗯——”天帝打量起利米特。
“你要尝试一下吗?尽管我现在并没有幻帝的力量。”
“不,还是算了。我早就想过,我是不是也只是另一个遵守秩序修炼的人。这里果然也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空间和时间也预先被规定好,哪怕去往另一个世界,以我的贫乏想象力,也只能前往那种同样实力累进制的世界。那就只能证明,至少在这个世界,我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战胜你的吧?人怎么可能利用规则的优势,来打败你这个规则的制定者呢?对吧?幻帝。”
天帝他像是释然了一样笑了,好像利米特告诉他这一切,告诉他,他不可能成为绝对的战神,就足以让他打消个念头一样。
“你还去过别的世界?”
这下子利米特就有些意外了,尽管有几次轮回打败天帝的记忆,熟悉天帝战斗方式和破绽,可他也不知道天帝居然有这种经历。
“力量只能从世界之秩序中获得。所以我去往的世界,人往往也只能臣服于神的绝对统治,然而可笑的是人往往成为了神,就没有那个心性去改变神的规则了。不过大家倒是乐于去另一个秩序中重头来过,不断地重来!希望能以此发现什么新的东西,你看,就像是在剑技登峰造极的家伙,会去修炼拳法一样。和我们的神明现在做的一样,明明祂已经赢得游戏了,却为了能够一直玩下去,一次又一次的重开。”
天帝津津乐道起自己的经验谈,这股自来熟的劲让利米特困惑。
“嗯,是啊,人总是这样,毕竟得不到的最甘美,所以才无限地推迟.....?”
“我知道你不属于这里,我只是想告诉你.....可惜我没有办法让你回到你来的地方。而且就算能,你也要放弃现在手头的一切,朝着那种无秩序的虚空,纵身一跃。很可能你跳进去就再也回不来了,你要明白这点,有些时代的秩序,是不可僭越且牢不可破的。我劝你还是留在这个世界吧,至少在这个秩序下,你要是不擅长拳法,还可以轻易逃回自己擅长的领域。”
利米特挠挠头看向蒂薇儿,他实在找不到回原本世界的理由。蒂薇儿一脸好奇,专心致志听天帝吹牛的模样,实在是可爱至极,利米特能看一辈子。
“谢谢你的意见,你还真是健谈。”利米特笑了。
“相信我的话吧弑君者,我们都是被规则选中的人,而有些规则的标准很吝啬,跟血液和利益有关,跟德行却毫无关系。”
“你还真是个理想主义者......等等,你难不成是打算放弃天帝的力量吗?放弃权力?力量?”
利米特感到不可思议,一般哪有人爬到这个位置会放弃这些的?
“如果说我最终无法实现自己的愿望,那这份力量对我而言就只剩下代价了,那我坚守这份力量有何意义.....?”
“这可是天帝的.....”哪怕是利米特也有些懵,天帝却继续爽朗地笑了。
“哈哈哈!我早就考虑过了,如果无法成为‘战神’,我就会找一个偏远的地方,找一个小一点的迷宫,带上我的妻儿去那里,断绝过去所有的关系,哪怕没有天帝的力量,我对魔法和剑术的造诣也够用。这不也算是得到一种和平吗?而且,现在还有你这种人在。一开始我还觉得你只是个幼稚的青沟子小鬼呢!现在我改观了,你是‘年轻人’,和我这种臭大叔根——本不一样的年轻人!”
天帝将双手用力搭在了利米特肩膀上畅所欲言。
他如此地干脆反而让利米特犯了难,他是希望他能直接出力帮忙,不是他直接把天帝之力甩给自己。
毕竟就算能够得到力量,如何去使用也是个问题,肯定是天帝本人来的要好。
“嗯——还是说我要在这里抗争一下要更合乎‘规矩’一点吗?可你看起来不像是好战分子。”
天帝面露古怪地站起,看出利米特困扰的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似乎是很感激利米特给自己这个挑战的机会一样。
利米特忽然好奇这样的他,到底是如何、抱着怎么样的心态打败上一届那残虐的天帝成为新任天帝的。
让利米特困惑的还不止这点,还有露露安娜对这位天帝的恨意,说起露露安娜,她的出生,她的家庭曾经是帝国的老牌贵族,是因为这位天帝的崭新律法而失势,被搞得家破人亡的悲剧落魄贵族。
她的家人,被那些过去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给残害,人们对上任天帝的仇恨,反应在了这些曾经的既得利益者身上。
而可笑的是露露安娜同样没有去恨那些人,她的恨也得以转移,朝向的是新任的天帝,也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露露安娜的恨,在利米特这里变得复杂起来,她估计也不了解这位天帝的为人,利米特知道自己再也无法调侃剑姬的仇恨了。
利米特联想到蒂薇儿说的伤口的事,在循环中她说自己会如何选择的事,感觉她明明是个吸血鬼,却比自己要更像是一个‘人’。
一旦沉默,将视线放在蒂薇儿身上,利米特就会被入侵性的思维占据。
可如果蒂薇儿也看向他,他就可以考虑她的事,再反过来考虑起自己,这是以前利米特所做不到的,他希望能让安比也明白这种感受,却又希望安比永远不要明白这种体验。
“你叫什么名字?成为天帝之前, 你还没有继承阿卡夏克这个姓氏吧?”
利米特问到这个问题,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个答案,每一次他都只是杀死天帝而已,尽管多少了解他的为人,却不曾知道过他的全名。
“我的名字?你居然好奇这个!哈哈哈哈!!这种事还是等我们成为朋友之后再说吧幻帝。”
“好吧天帝。那么你愿意帮我一把吗?改变这个世界需要你的帮助。”
“现在可是庆典之中!要是你能在庆典上公开打败我,什么都是你说了算——这就是天帝律法!”
两个男人剑拔弩张起来让蒂薇儿慌了神,本来谈得好好的,却莫名其妙还是要打起来,这让她费解。
“你虽然不是好战分子,可我看得出来你现在也和我一样,想要证明自己对吧年轻人!”天帝伸出手来。
“我尊重你的规则。”
利米特答应下条件,并和天帝用力握手,两人互相对视着,宛如要擦除火光。
“喂喂喂利米特!咱们不是得马上去阻止佛劳尔才对吗?!”
蒂薇儿拼命地摇晃利米特,这却改变不了利米特的决心,他从一开始就不止是想要阻止佛劳尔,他还要更进一步。
“你啊,太贪心可是会死的!”
“对我多一点信赖吧蒂薇儿。”
“咱说你这种没由来的信心是这么一回事?!”
“失败了重来不就好了吗?”
“咱觉得你可以更帅气、利落地解决这一切才能给大家留个好印象的哦?难道你也犯拖延了?”
“才不是好吧,让天帝亲自来帮助我们的话,我们的赢面只会更大,别忘了卢瑟说的了,佛劳尔那混蛋可是已经把臭老头给干掉了,那是佛劳尔做得到的.....?”
“那不是只是‘有可能’吗?如果你现在马上过去!啊,也是,如果面对的不是佛劳尔,是幻帝,到时候打不过那可就惨了.....”
“对啊,而且我才不放心你们去。”利米特冷不伶仃地这样说,是为了避免蒂薇儿说她们先去。
“等等,利米特,你该不会是因为.....”
蒂薇儿察觉到了恐怖的事实,那个利米特没有提及,但他的眼神中的确流露出焦躁,蒂薇儿看得出来利米特有些心神不宁。
假如说身处王国的佛劳尔已经幻帝化,并把剑帝也给打败,那在王国的安比和阿库娅乃至阿比盖尔,她们是不是也已经.....
利米特是因为害怕面对这个吗?不对,在这里拖延时间,那反而可能会错失拯救她们的机会啊?嗯,可又不得不考虑这样鲁莽地回到王国,对上拥有两份帝之力的幻帝单元情况。
也不对,蒂薇儿摇摇头,要是有利米特的那个保险,其实顺序如何都无所谓吧?毕竟几次都可以重来,在最后选择最好的顺序,走向最好的结局就好,这是无解的魔法,前提是没有暴露......
蒂薇儿走在最后,三人从这个空间的裂隙走出去,眼前便是帝国的斗技场。然而踏入斗技场的三人,却不得不面对原本座无虚席的斗技场空无一人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