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斯特并没有抱怨受伤,也没有对克莱尔表示感激,她只是接受治疗,然后活动起手腕确认手感和功能,她宛如一个战斗机器一样。
现在利米特倒是好奇剑帝到底教了埃斯特些什么,又希望她在自己这里学到什么了,总不可能真的是学魔法吧。
到底要她来跟着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呢?
“所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天帝来找你不可能是来请你吃饭的吧?”卢瑟担心的模样让利米特真觉得祂也是伙伴的一员了。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们先跟他见了面再说。”
卢瑟环顾其余三人,她们似乎都没有异议,完全就是一群疯子。
“我认为还是不要直接和天帝爆发冲突要好。”克莱尔给出自己的提议。
“谁知道呢,那可是帝国的皇帝,你知道帝国是怎么样的地方吗?弱肉强食这个词你会写吗圣女大人?”
克莱尔认为蒂薇儿的调侃毫无道理,先不说现在幻帝可能随时复苏的危急关头,难不成在这里招惹天帝会是好事吗?
“确认对方是敌是友的确很重要,如果能避免冲突当然还是避免的要好。帝国和教会矛盾不小,天帝和教会那些老头也不交好,所以克莱尔你就不要出面了。”利米特站起说出自己的看法。
“我对天帝又没有什么看法!是其他的圣女们.....”克莱尔没想过居然利米特不让自己去,虽然他说的很对,但看着那嬉皮笑脸的吸血鬼,她就是感到不爽。
利米特让埃斯特和卢瑟也留下,他走出门之前叫上了蒂薇儿,理由很单纯,刚刚设置好的魔法只能由蒂薇儿发动。
这个保险魔法是最高级的时空术式,只要这个法阵不被破坏,在发动后可以记录魔法发动时的时点,直到施术者死掉,魔法才会触发第二次,将世界回溯至最初魔法发动的时间。
这是基于利米特给予安比的那个魔法的修订版本,和安比的那个轮回魔法不同,这个魔法重置的是世界,所以大家并不会记得上一次轮回发生了什么。
这是唯一的缺陷,毕竟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时间回溯魔法,不过优势还是有的,利米特可以确认魔法已经发动过多少次,而且‘幻帝’小姐肯定不会受到这个魔法影响。
将空间魔法推往极致,了解空间熵增的法则之后,将这一公式逆向就能够实现时间的逆转.....这都是瞎掰的。
这个魔法难不成真的能够记录发动时全宇宙的状态吗?利米特其实也不清楚。
利米特不知道原理到底是怎么样的,他只是会用这个魔法而已,懂得如何使用和知道原理如何是两码子事。
就如同自己现在拥有过去几次轮回的‘记忆’,却不具备‘经验’,记得,却不曾经验过,要比喻的话就像是做梦时留下的那些印象一样。
所以利米特多少认为那些记忆有些不可靠,像是缥缈的幻觉一样。
说到这个利米特就不禁想到那些轮回中的关系,对艾比安.....对安比的爱利米特还能解释,可似乎自己并不是那么专情的人。
在几度轮回之中,他和几人的关系有各种各样的可能性,以至于看到这些当事人,利米特就难免胡思乱想起来。
好比看着蒂薇儿的脸,一旦大脑放空,记忆就如同电脑的待机壁纸一样会上演各种各样的记忆,现在的利米特脑子就一直处于这种强迫性的思维入侵之中。
利米特率先下楼去,要在这里就见到那位天帝他还有些紧张,据他所知,天帝是几位帝皇中他最有可能说服的对象。
“你就安分点啦,你不来,咱们才不会起冲突呢。”蒂薇儿跟着走到门边,确认利米特下了楼才对克莱尔说道。
“切。你少对利米特做奇怪事啊,我才不管你忍了多久,你要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才行。”
“哎呀圣女小姐管得可真宽~你自己心里龌龊还要甩锅给咱吗?咱只能说内心邪恶的人,看见什么都觉得是邪恶的呢。”
蒂薇儿的贼笑让人觉得她看穿了一切。
“你也要考虑时间和地点吧!”克莱尔可不会轻易就上当。
“都要世界末日了还搁这儿搁这儿。”蒂薇儿阴阳怪气地做了个鬼脸便快步下楼去。
“你们关系还是那么好啊,我算是安心了。”
埃斯特并不讨厌看见两人吵架,她反倒心安了,这一切都和一年前毫无变化,师父的.....利米特的危机算是彻底解除了,她感觉总算是告一段落。
尽管剑帝失踪的事让她有些介意,但埃斯特并没有太放到心里去,认真起来的剑帝到底有多强她很清楚,根本没可能输给那种不善战斗的法师。
“真是的,我真希望她能严肃点!现在可是幻帝即将复苏的关头唉!这意味着什么,那个大便吸血鬼真的清楚吗?!”
克莱尔很想说,现在当务之急不止是佛劳尔夺走了利米特的身体差点就要成为幻帝。
要知道,本来应该履行幻帝指责的是利米特,而他之所以会成为幻帝,根本原因是五帝中的某位已经到了那个‘灭世临界点’的地步了才对。
幻帝出现并阻止具有灭世潜能的帝皇,然后将时代重启,这是历史循环的一般情况。
幻帝就是为了避免末日出现,才被发明的‘审判日’。
而这种情况下,如果说剑帝真的遇害,那现在有可能灭世的帝皇,就只可能是魔帝和天帝二选一了。
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意识到,我们不仅仅是要阻止幻帝又一次毁灭掉历史和文明,还要阻止某位可能灭世的帝皇暴走才行。
“啊,不过也可能那位就是幻帝自己——?感觉那位神明大人就是在说这个,毕竟利米特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是异物.....”
克莱尔不清楚是自己压力太大还是什么,她感到一种古怪的违和感。
“我也要加把劲才行,下一次绝对不会在输给.....啊啊啊啊!!!”
“埃斯特?你怎么了!”
本来还给自己打气的埃斯特抱住头尖叫起来,她的声音大到感觉整个峡谷里的所有人都能听得见。
检查埃斯特身上并没有伤势,确认也不是诅咒发作,克莱尔眉头皱紧,她马上就想到可能是天帝做了。
克莱尔听到门外传来巨大的动静,她连忙跑到一边打开窗户向外看,却发现公会之外已经乱作一团。
四处都是厮杀声和发自肺腑的痛苦呻吟,一切都陷入混乱之中,人们像是丧失理智了一样互相残害,嘴里还念着这一切都是你们的错。
很快房门也被急促地敲打,那粗壮的斧头将木门劈开了一个深缝,吓得卢瑟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回头的克莱尔注意到,蒂薇儿和利米特刚刚准备的法阵居然已经进入了发动状态!
埃斯特依旧还在地上疼得打滚,一股肃杀的空气从那被破开的门缝袭来,不明所以的克莱尔无可奈何将力量凝聚起来。
“为什么这些人总要给我添麻烦!”光子在克莱尔周遭凝聚,她的双眼由血红转为明亮的雪白,宛如她那美丽的秀发一般。
卢瑟惊呆了,本以为这个圣女能变成龙就已经很离谱了,没想到她能够这么大程度地发挥出龙帝的力量来。
极光化为弓箭在克莱尔手中凝聚,恰好门也被闯入者劈开,那些闯入室内想要攻击埃斯特的恶棍全都被克莱尔拉弓用光箭穿刺。
这光箭会给他们带来莫大的痛楚直到剥夺他们的行动能力,不过这并不会直接杀死他们,这是圣女最大的仁慈了。
“为什么......?”
克莱尔在完成极快的三连射之后轻易放倒了这些准备闯入的歹人,不过马上疑惑就爬上她的面庞。
她疑惑并不是纠结利米特他们会不会也卷入了忽然的暴乱中,她疑惑是因为她射出的光箭久久没有消失。
明明按理说在激烈的疼痛下人类很快就会脱力,并紧跟着丧失战意,可这些人似乎根本不把那些疼痛当一回事一样!
保持着身上光箭激发中的状态,那三个冒险者继续咆哮着站起,就像是不死者一样朝着克莱尔伸出手去。
“啧!”埃斯特这时从痛苦中觉醒,她将背后的剑抽出劈下,一气呵成将三人都用剑气拦腰斩断。
“为什么埃斯特?!”
由于内脏和那些奇奇怪怪的脂肪漏了一地场面变得不只是血腥还变得恶臭,卢瑟连忙捂住自己的嘴鼻,哪怕是哥布林,闻到一些不该闻的、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也会反胃的。
三人都是当场死亡。
看到生者的死,克莱尔无奈地感到悲哀,嘴里呢喃着怎么这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埃斯特手握染血的直剑,大汗淋漓地喘着粗气,她狂乱地笑起来。
“别为他们感到惋惜,圣女。”
听到埃斯特那冷峻的声线,克莱尔无奈地回头,看着那仰头俯视自己的剑士,她的身形扭曲。
望向埃斯特时克莱尔发觉她的眼神彻底地变化了,这绝望的眼神,绝不是那个骄傲的年轻剑士会有的神态。
“埃斯特.....?”
“这些人已经是游魂了,死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