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屋内只剩两人,祁钰看了眼顾景铭,还是不知从何说起。
顾景铭:“......”
祁钰酝酿了许久,问:“我的腿......真的还有救吗?”
顾景铭点头,“本王何须骗你。”
听他这么说,祁钰彻底松了口气。
种花家他还是愿意相信的,可他怕看到光后又是无尽的黑暗。
他被关到绝望,没想到还会获救,更没想到这腿还能有救。
“其实靖王只是将我关起来,对我用刑,靖王侧妃曾帮我逃跑,但还是被他抓回去了,抓回去后他就将我双腿废了,而后就被王爷所救。”祁钰说的咬牙切齿。
顾景铭皱了皱眉,“你手上有他把柄?”
祁钰直言道:“他喜欢男子。”
顾景铭有些惊讶,沉默许久后问他:“老三竟喜欢男子?所以......你跟他?”
祁钰攥了攥拳,晋王好像比他相信中要更能接受是怎么回事......
“一开始我以为他喜欢我,可他并未对我做什么,但我知道他定是喜欢男子的。”
“他为了让我闭嘴竟冒着这么大风险将我囚禁,只是不知他为何没杀我灭口,虽说我深受祁氏家主重视,却也不至于让他不敢动手。”
“后来他说,留我一命是因为我帮过他。六年前,我入宫参加宫宴时,见他被......被几个宫女下了*药,我见他神志不清就带他去找德妃。可他母妃来了我才知,竟是他母妃自己找的人。”
“我听到他让我带他走,德妃也不敢将事情闹大,便没拦我将他带去请太医。”
顾景铭知道德妃当年的事,德妃亲弟弟徐武宁重疾缠身。
不知去哪请来的神医,说要她的亲子的心头血才能好。
德妃再想救人也不舍得自己的孩子,但又要救她弟弟,那神医说要她与他儿子血脉相连之人的心头血也可以。
后来德妃就整日逼他和女人生孩子,但顾景泽当年才12岁,不听话就给他下药。
后来,是向淮川找向伯雍救了他,将那假神医的身份揭开,德妃做的事也让她被禁足华仁宫永世不得出。
被禁足后,德妃还不死心,安排很多人在顾景泽身边,帮他铺路夺储。
顾景铭幼时常去找他三哥玩,但他三哥屡次想要他命。
顾景铭曾多次告诉自己,三哥也是不得已。
后来顾景铭也无法自欺欺人了,德妃并未逼他害自己,是他时刻想杀了自己。
有一回更是要拿刀动手,他想杀了他,那恐怖的眼神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他已经疯了。
徐武宁倒是对他忠心,死都不怕也要帮他,当年便是因他,顾景泽才被德妃逼成如今这样。
收起心绪,顾景铭缓缓道:“你是个聪明人,应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祁钰点了点头,“晋王殿下放心。”此事说与不说都帮不上齐王了。
能把他救出来,祁钰知道晋王必然有十足的把握,看他神色想必胜券在握。
不说,保留的是皇家体面和向淮川名声。
“祁氏一族若想恢复往日荣光,可去投靠我大哥。”顾景铭丢下最后一句话便离开了。
祁钰心底也有了数,谁不知安王最受陛下厌恶,但若顾景铭真有把握送他上去,祁氏必然要投靠。
安王与齐王关系尚可,若得了那个位置定不会亏待他。
如此,祁钰也算对得起齐王了。
而另一边,还被关在密室里的向阮玉在和向时宴打游戏。
两人还时不时盯着监控,确保那个靖王没害向淮川。
忽然,向阮玉就接到了顾景铭打来的电话。
“小玉,你爹他们已经回府了,我们无需和老三浪费时间了。”
向阮玉有些犹豫,向淮川会拦着她们将顾景泽拿下吗?
看方才两人的对话,哥俩感情很深。
她就怕向淮川这个傻帽二哥,忽然展现什么兄弟情深......死也要救他一命。
见她不说话,顾景铭又说道:“小玉,祁钰说......老三喜欢男子。”
向阮玉瞳孔地震,她一听就知道这话意味着什么。
“不会吧?”
“我去!!!”
“怪不得非得把我二哥抓来这里,说什么永远出不去了,原来是看上我二哥了!!”
向阮玉惊叹连连,她早该怀疑的。
这顾景泽整天半点正经事不干,眼里就只有他二哥。
人家把他当过命的兄弟,他居然喜欢人家!
看了一眼监控,向淮川被关在房间闷闷不乐,方才还去寻找机关......试图找到上次那条路。
“小玉,你现在武力值够,先救向淮川回去吧。”顾景铭顿了下,说:“你让小龙将我带去找你。”
确定相府的人都安全回去了后,向阮玉才让华龙去带上顾景铭一起过来。
交代完,向阮玉使尽全力想踢开密室的门。
一脚下去倒是有些动静,但石门还是有些厚重没坏,又框框蓄力踹了好几次,那道石门就这么水灵灵的裂开了。
门外已经围着十几个目瞪口呆的黑衣人,一脸不可置信。
袁序:“......”这是人能有的力量???
向阮玉正要动手,就见顾景泽走上前来。
“本王还真是低估了你。”
向阮玉耸耸肩,“你何止低估。”
顾景泽面色平静,说道:“你能踢开这道门又如何,此处铜墙铁壁,入口那门有十米之厚,你即便杀了我们也不可能出得去。”
向阮玉不想打架,更不可能杀人。
“我不想动手,我要见我二哥。”
顾景泽轻笑了下,“在我眼前你何必再演,你不是向阮玉又何必假意关心他。”
向阮玉没什么耐心,那二哥就算怪她也无所谓了。
“你管我是谁,别逼我动手,赶紧带我去。”
顾景泽确实没把握打得过这女人。
他示意袁序带路,向阮玉跟着来到向淮川的房间。
“玉儿?你怎么也在此,此处......”向淮川瞬间急了。
没等向阮玉说话,顾景泽说道:“淮川,她并非你妹妹,你还是不信吗?”
向阮玉瞪了他一眼,而后看向向淮川:“二哥,此事我回去再同你解释,我如今是来救你出去的。”
向淮川攥了攥拳,看向顾景泽:“阿泽,出口在何处?”
顾景泽沉默了几秒,“淮川,我们虽出不去,但此处不缺吃食,你放心我们不会有性命之忧。”
“玉儿在此。”向淮川真的气笑了:“阿泽,你还有何话可说?”
“你说她行刺你被隔在外面,可她如今却在这,若非那门能开,便是她被你抓来的,无论如何解释都是你在骗我。”
顾景泽索性也不装了,“是又如何?她就是我关进来的,是她自己非要来找你,非要来送死。”
“哈哈哈......此地确无出口,淮川,外面有什么好的你为何非要出去?”
向淮川抬手就给了他一拳。
“你为何连我都骗,为何要对我家人下手?!”
“从前所有人都说你是疯的,我不信,可如今我不得不信了。”
“顾景泽,我视你如兄弟,你却害我家人!”
“你究竟为何要这样?你明知顾景铭根本就不会同你争,你如今这样断自己后路,不过是在送死!”
顾景泽眼底透着些疯狂,看着向淮川笑着说。
“淮川,我不想争什么皇位,我不喜欢外面那些人,我恨不得将他们全杀了!”
“如今这样不好吗?再也不用看到外面那个腌臜的世界,我只想与你待在一起!”
“淮川,今后你我在此相伴,难道不好吗?”
向淮川见他这样,只问:“出口在哪?”
顾景泽上只是疯狂的笑着:“淮川,没有出口,你这辈子都别想出去了!”
向淮川咬牙说道:“你若不说,就别怪我不念旧情,对你不客气了。”
向阮玉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说道:“顾景泽,我哥把你当兄弟,你却想毒死我霜云嫂嫂,你既敢这样做,就该知道,此后你们半点兄弟情分也没了。”
顾景泽一听就急了,带些恳求道:“淮川,你听我解释,我没有害你夫人,她是骗你的!”
“淮川,只有我待你是真心的!”
向阮玉没有理会他,和向淮川一一解释。
顾景泽当时是想直接毒死余霜云,桂花糖酥糕是她爱吃的,向淮川偏又吃不了。
向淮川听完沉默很久。
他满眼不可置信,但又不得不信。
家人是他的底线。
“顾景泽,是我错看你才差点害了他们。”
顾景泽死死攥着拳,“淮川,你相信我,我从未想过害你。”
“是啊,你没害他,你要害他妻儿老小。”向时宴吐槽。
顾景泽喊道:“闭嘴!”
向淮川面色归于平静。
“顾景泽,我没想到你会对我夫人下手,对我家人下手。我不会再信你,从此你我恩断义绝!”
顾景泽一下就疯了,他上前按住他双肩:“不行,淮川,我不要!”
“淮川,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对不起淮川,我错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向淮川没再理会他,推开他走到向阮玉面前。
“玉儿,我带你去找出口,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向阮玉看向一旁的顾景泽,觉得还是别告诉他了。
这个傻帽二哥估计也意识不到,顾景泽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是因为喜欢他。
“砰——”
随着一声巨响,华龙用炸弹炸开了出口。
向淮川:“……”
顾景泽正要上前拉住向淮川,想要再说什么,就被向阮玉敲晕了。
她尴尬一笑:“二哥,把他交给陛下处置吧,我们回家。”
-
相府
向阮玉等人一回来,就见向伯雍他们焦急的等在门口。
向淮川激动的眼眶泛红,跑上去将他夫人抱住,“夫人,还好你没事。”
几人回到府中,向阮玉将一切交代,告诉他们顾景泽都做了些什么。
向淮川表示,此后他是死是活与他无关,他们已恩断义绝。
没想到刚表完态,就被余霜云啪的一掌打懵了。
“夫人......”向淮川正要继续认错,又被余霜云瞪了一眼,闭嘴了。
向阮玉试探性问:“嫂子,你看出来了?”
余霜云没好气的又瞪了一眼向淮川,说道:“我若再看不出,便是与他一样没脑子了。”
向淮川:“......”?
向阮玉也没再说什么,这事儿以后她嫂子应该会与他说的,只是如今她要先坦白自己的身份。
“二哥,其实......我和时宴哥,和你不是亲兄妹,我也不是你亲妹妹。”
向淮川双睫微微一颤,眼眶瞬间泛红,没几秒眼泪就掉个不停。
他的声音也哽咽了,“我已经猜到了,你不是玉儿。”
没有想象中的生气与怪罪,向阮玉也红了眼眶:“对不起,我......”
向淮川打断她,“我妹妹玉儿,是不是早就死了。”
向阮玉立马将来龙去脉和他解释。
向淮川听完只是说道:“无需自责,我也算是你哥,我以后也叫你小玉吧。”
说罢,向淮川又朝向时宴拱手:“大哥,淮川之前多有得罪。”
向时宴将他扶起,“无事,大哥怎会和你计较。”
主位上,一直没说话的向伯雍缓缓开口。
“说起来,玉儿的死和靖王脱不开干系。”
“若非德妃暗中与高贵妃合谋,给齐王生母下毒,逼他取晋王性命,萧才人也不会毒死玉儿。”
两句话,事情清晰明了。
向淮川猛然跪在地上,朝着向伯雍磕头。
他将头埋在地上请罪,哭着说道:“父亲母亲,都怪儿子识人不清。是我无用,是我没有保护好玉儿......”
向淮川趴在地上,胸腔不停起伏,哭的哽咽窒息。
他比任何人都难受,崩溃。
向伯雍挥了挥手,余霜云上前将他拉起来带回房间。
带他走后,向伯雍又说:“小玉,你若想带子衡走,怕是要在陛下身上费些心力了。”
向阮玉和顾景铭对视一眼。
“子衡已有办法,陛下也并非全然不讲理之人,国之利益陛下是一定会放在首位的。”
解决完这些事,已经是深夜,几人也没穿越回去,在晋王府睡下。
经历这些,顾景铭才发现要早日和他父皇说清,否则他父皇还会任性,还会妄想留下他。
次日一早,二人就要入宫觐见皇帝。
在向时宴的强烈要求下,把他给捎带上了。
向时宴倒是对皇宫没什么好奇,这皇宫没有现代那个故宫豪华,不算太惊奇。
他是想看一眼活的皇帝,啥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