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双盯着铃儿的眼睛,便有其中之二是来自先前跟怪脾气青年交谈的老翁与少妇。
待青年离开后此地也重归平静,围观百姓与那二十位各门派驻扎在灵丹城的精英们都各自散去,同样老翁与少妇二人也离开了那条街,却是不约而同地往一个方向并肩走去。
走着走着等到了一个相对不是那么耳目交杂的地段,老翁才率先开口道:“祁副宗主可听过那所谓的‘赤怒’二字?”
少妇依旧是肆无忌惮地一步三摇,听到这话时也露出几分郑重神色,摇头道:“连魏老您都不知道,奴家怎会听说过?”
魏老、祁副宗主都是外人对他们习惯上的称呼,这两人身份不低,都是与灵丹城建立联系的一流宗门中响当当的大人物,其个人修为均已达到神合境界,算得上是整个灵丹城内的最高水准。
这两人在各自门派中都是一人之下的二把手,被叫做魏老的老翁,乃是沧州北部远近闻名的一流宗门九剑宫的大长老,不论是修为造化还是威望名声,也都仅次于他们的宫主之下,甚至有传闻说这魏佗浸淫神合境数十载,已经有了突破渡劫境的趋势迹象,说不定能在有生之年让九剑宫的地位威名更上一层楼。
而那个风情无限的少妇呢,则是沧州西部的另一家一流宗门秘罗宗的副宗主,名为祁欣月。
此秘罗宗的功法十分奇特,是须有异性进行双修才能得以进行,但他们的功法却并不像魔教那种邪魔外道阴辣残忍的汲阴补阳或是榨取阳元,反而是对男女双方互补互成,二人完全一致地成长,这就导致了秘罗宗内有很多修为相同男女弟子都是成双配对。
至于那些并没有合适道侣的弟子们,则会到外界去寻找机缘,并且若是寻得了修为高于自己的道侣,还会对自己的道行提升有明显效果,反之若寻得了个修为在自己之下的,却也能提升对方的修炼效益,可谓一举两得。
所以秘罗宗之人大抵是风流大方、性情奔放,可谓天下九州处处撒缘。
祁欣月作为秘罗宗副宗主,她的修为也当然早早跨入神合境这一领域,并且随着前些年他们那位宗主的成功上位,各界坊间更流传着祁欣月也掩藏着一身渡劫境修为的说法。
这样两个人的眼界见识自然不少,可即便如此他们却都没听过什么“赤怒”的传闻、消息,但怪脾气青年居然一眼认出,并且看他的样子煞有介事,想来赤怒两个字定有着什么非同小可的意义、辛秘。
这一点,更是让魏佗、祁欣月两人对青年多了一重刮目相看,觉得那个年纪轻轻的灵丹城“亚圣”更加神秘、高深莫测。
魏佗释然地叹了口气,道:“那两个小丫头可真不一般,祁副宗主觉得这等资质出众的青年才俊,是哪家来的?”
两个小丫头,自然就是指那个被青年失口称作“赤怒”的女孩,还有临走时引起他二人注意的铃儿。
冷艳女孩自不必说,他们二人对“赤怒”根本毫不知晓,所以便将重心放在了同样美貌如仙天资绝伦的铃儿身上。
祁欣月细细回想,自嘲笑道:“亏了奴家有这一身本事,却在最后才能发现那姑娘居然在屋顶上看了咱们半天,要我说啊,这如此厉害的隐气匿息之法,她不会是沧州府里来的小怪物吧?”
魏佗想想后摇头道:“沧州府你我都有接触,他们的身法法门于这丫头可不一样,况且现如今沧州府里除了嵩小怪那小子能有这种本事,其他孩子都是要差上一些。”
祁欣月又道:“那会不会是其他八州州府或其他仙宗来的?”
魏佗淡笑一声“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这姑娘不简单呐。”
石头家中。
他已经终止了对天洛萃神丹的研究,而是开始忙前忙后围着床上的一个重伤患者进行治疗,在他的屋中另一角落,正站着那个冷艳无情的女孩。
估摸着治疗的时间差不多了,那女孩开口问道:“他几日痊愈?”
石头忙活完又给那半死不活之人喂下一粒丹药,回道:“三日。”
女孩沉默,纹丝不动地进行等待,石头看着她又看看她身后被踹烂的门板,道:“你踹坏了我的门,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女孩一声不吭地转身出门,径自快步走开,到了院门外正好与铃儿打了个照面。
二女一进一出,铃儿张张嘴想打声招呼,却不知说什么是好,再看那女孩却已经跨着大步远远拐出了巷口。
铃儿只觉得在与她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之后,竟猛然间有一股惊魂不定的感觉袭上心头,尤其是看清那女孩的双眼后,铃儿更是觉得有一种无形的牢笼将她扣住,压抑、沉闷。
怀着几分困惑的心情,铃儿进入石头家中,便见着后者控制着那些小虫子,正将那个昏迷不醒之人送入地窖。
还没等铃儿开口,石头就道:“那姑娘厉害得很,可别轻易招惹她。”
即便他不说,铃儿心里也很是清楚那个女孩的神秘、危险,但这句话从石头嘴里说出来还是令她有些诧异。
石头这样的性格说出这样的话,就证明那个女孩的本事或者身份已经到了足以让这个当代小丹圣重视的地步。
至少,也能到了东方家东方傲那个程度,当然,这里说的纯粹是女孩可能存在的背景,至于修为实力方面,铃儿可以万分肯定,那个东方傲是远远比不上女孩的。
铃儿问道:“石先生知道赤怒是什么?”
石头的动作滞住,回头看了看铃儿,问道:“你从何处听说的?”
铃儿就将不久前在屋顶上的所见所闻给石头阐述一遍,后者听得微微发愣,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忘记就好,与你无关。”石头就是不肯提及,转身走入地窖。
可越是这样,铃儿越是心中有了疙瘩,她索性又开始在那些记忆碎片中寻找起来,可是依旧没有什么收获,有关赤怒一词根本无从查找。
正因为她在搜索记忆,所以不知不觉时间也过得飞快,等石头从地窖回来时她还站在原地双目紧锁,甚至等到那个女孩扛着一块崭新门板以及诸多瓦砾木材回来,铃儿这才略显失落地睁开眼。
而她一睁眼,却看到那个女孩已经站在屋顶的破洞上拿着木头修缮屋脊,其动作娴熟与那些专业的工匠也不遑多让,在铃儿震撼的目光中三下五除二,愣是轻松地把那个缺口给补全了。
铃儿佩服万分,忍不住道:“姑娘你可真是厉害!”
那女孩冷着脸,还是一言不发,修好了屋顶后又将木门装好,走到石头跟前指着屋顶伸手呈索要状。
石头则指着后面的铃儿,道:“你该找她去要。”
女孩倒也“听话”,转身就来到铃儿面前,伸手便要好处。
人家修好了自己闯的祸,铃儿自然连连称谢,然后将自己身上所剩不多的钱财一股脑塞给了女孩。
女孩自然地接过钱,上下打量铃儿,眉头微颦道:御仙宫?”
铃儿一惊,连忙点头道:“你怎会知道?”
女孩想了想,又把所有钱物还给了铃儿,并还说道:“这次免费。”
铃儿觉得奇怪、一旁的石头也极为不解。
铃儿还想推让把钱给出去,却看着女孩的那张面孔怎么也开不了口,于是礼貌问道:“还不知姑娘你叫什么?”
“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