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人与秦如莺这两个久未蒙面的“老朋友”,又借着月色香茗,说了许多让铃儿摸不着头脑的话。
铃儿也静静聆听,倒也觉得其中一些东西颇有意思,不知不觉中竟已过了午夜。
茶凉透了,两人的寒暄也该告一段落。
青衣人站起来准备离开,秦如莺叫住一声,问道:“他还好吗?”
青衣人顿住身形,拍了拍自己的胸腔,道:“二三十年是熬得住的。”
秦如莺默然,青衣人离去。
铃儿察觉到一股悲伤之意弥散在空中,并且等青衣人身影消失,这种悲伤也未消去,铃儿出于好奇忍不住问道:“秦师叔,我师父她跟这位青衣前辈关系可好?”
“直接去问你师父就好。”秦如莺不愿说。
铃儿想了想又道:“秦师叔可否告诉铃儿这位青衣前辈的名号?”
秦如莺却反问道:“青衣前辈?你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铃儿点头:“他不曾提过。”
“那就叫他青衣好了,反正他现在也没个名字。”秦如莺的话让铃儿怎么听怎么觉得是敷衍,但偏偏敷衍之中却又绝没对自己戏弄隐瞒的意思,好像真的是他没有名字一样。
这种来源于第六感的判断力,是铃儿自从离开星尊宝界塔后就突然多出的一份本事,尽管第六感这种东西说起来虚无缥缈,但铃儿就是对它有着说不出的信任,并且在她的观测下,自己的这第六感竟有着惊人的精准性。
她能察觉到对方是否在说谎,是否有除了表象之外的意图。
虽然这种奇妙能力不能直接洞穿人的心中想法,但做到判断提防的手段,却是够了。
对于原本心思率真耿直的铃儿来说,星尊宝界塔的这一收获,让她受益良多。
尤其是现在没了章小侯伴侧,铃儿这种单纯的人也会因此少一些被人算计。
铃儿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直勾勾看着秦如莺,后者被她看得皱眉,道:“你盯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画不成?”
铃儿甜甜一笑,道:“师叔比我初次见时,话多了一些。”
秦如莺顿时控制着轮椅转过身子,道:“明日卯时二刻,你还来此处,我教你操控宝塔的法门。”
铃儿微怔,犹豫道:“那宝塔是飞星门之物,我……”
“你在里面的事,我都知道了。”秦如莺的话让铃儿娇躯一震,“不过,此时你万不可对旁人提起,你体内有什么,也决不可让人知道。”
起先秦如莺其实对于铃儿悟道韵、结识尘凉匀濯并不清楚,只是对于宝塔内发生的事一直有所疑问,隐隐有些猜测却又不敢确定。
直到那左猛出手要伤人,却被铃儿体内涌出的雄厚星辰之力化解,秦如莺才明白了其中缘由,是铃儿引动了那千古难遇的星云引,是铃儿的原因让原本只能容许一人通过的第七重天进入了那么多人,是铃儿的意识操控,才能让原本不该示于众人的岐夷大帝与他们近在咫尺,而那所谓的尘凉、匀濯,想来也是跟铃儿有了莫大的关系……
秦如莺那一刻才明白,原来此次受益最大的就是铃儿,甚至在宝塔中所能运用的力量,铃儿也要远远超出她这个任时数十载的“假主人”。
不过万幸的是,秦如莺不是那种顽固不化的守旧派,她知道星尊宝界塔是飞星门所守护的无上重地,也同时明白,这宝塔本就不属于飞星门,甚至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她无权干扰宝塔的选择,所以秦如莺才会选择将那些法门传给铃儿。
铃儿郑重道:“铃儿明白。”
秦如莺点点头,驱着轮椅径自离开。
翌日。
铃儿早早来到秦如莺门前,只是还未到约定的卯时二刻,她便站在一旁的回廊等待。
一阵脚步声从旁侧传来,铃儿发现是宗律迎面而来,就上去打了个招呼,道:“宗律师兄早。”
宗律显得有些诧异,道:“铃儿师妹?你来找师尊?”
铃儿颔首,只说是秦如莺唤她。
宗律仍是觉得有些诧异,道:“师父说今日要传我们操控星尊宝界塔的法门,约在卯时三颗,另外两位也快到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炎虎、齐良川两位新晋掌门也先后到来,他们看着铃儿的出现也很是奇怪。
因为他们知道今天早上被秦如莺叫来是为接授控制宝塔之法门,乃是异常重要之事,并且绝不可外传泄露的重大秘密,但偏偏铃儿也在这个时候出现,就让他们觉得十分古怪了。
卯时二刻整,秦如莺的房门打开,从里面传来她的声音:“铃儿,你先进来。”
铃儿进去,并在卯时三刻准时出来,下一个被叫进去的则依次是宗律、齐良川、炎虎。
然而怪异的是最后一人炎虎走出房门,便也正好到了辰时,也就是说,铃儿独自进去的时间,与宗律三人的总和一样。
铃儿得到了操控星尊宝界塔的全部法门,但宗律他们只是每人分得三分之一。
随后秦如莺驱车出来,道:“今日之事万不可外传,宗律,你们三人刚刚上任,去找林智舟交接各项事务,飞星门这大摊子,可不是那么好管的。”
三人领命,拜身告退。
铃儿则又被留了下来,询问秦如莺才知,是打算带着她去跟左猛等二十余位掌门磋商构建众星盟的具体事项。
铃儿不明其意,想不通为何会带自己一个外人去参与这件大事,不过她也很是好奇,这种关于道法研究的同盟是如何走出第一步的,便也欣然接受,跟着去了。
还没到地方,铃儿就发现在千音府众人的住处院外,左猛、岳东阳就早早来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相互间很是敷衍心不在焉,显然,他们都在等着心心念念的萧可茹给自己敞开院门。
只是院门迟迟未开,里面时不时传来千音府女弟子的声音,说是掌门身体有恙,不便相见。
然而却引来左猛、岳东阳的百般关切,非要嚷着叫着进去看望,等得不耐烦了却开始对里面的女弟子吆五喝六,将人家小姑娘吓得不轻。
周遭也有其他掌门“偶然”经过,但见左猛、岳东阳在场,全都假装没看见似的调头就走,对于他们俩的胡闹无人管无人问,甚至还有些飞星门女弟子经过都会觉得左猛、岳东阳是痴心一片,好生羡慕。
铃儿见状困惑不已,忽然觉得“中毒不浅”的不光是萧可茹这样的万众女子,而是普遍存在与男女之间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