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星擂,这个对于飞星门无比重要的日子,终于在所有人的期盼中来到。
下到在山中扫地护院的白衣弟子,上到尽是精英人才的红衣弟子、长老,乃至包括现任掌门秦如莺在内的十二紫衣悉数到场,这也导致平日里便占地不大的戒律院更显拥挤,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
不过这些弟子们的站位也是泾渭分明,除了作为“地主”的戒律院占据了最佳方位,其他观、奉、黎三院也都聚集在一块固定的范围内,由他们本院的红衣长老们带领。
至于十二紫衣,则都是一字排开地坐在了搭建好的看台高处。
只见除了秦如莺的那十一人,每人都是神采各异,有的意气风发,有的阴沉忧虑,似乎都对这次晋星擂的结局有了一番自己的预料。
至于秦如莺,她面如常色,等到场面安静下来后,不紧不慢道:“我看今日吉时已到,各位院中弟子若是准备完全,就开始吧。”
闻言,周琮、岚菲、韩岩、张泰、孙颌这五人不禁眉头微皱,心中都产生了一个疑惑,觉得今天的秦如莺似乎不太对劲,怎么像是曾经闭关前那般专权强势?
这五人可是在秦如莺出关后第一时间过去“看望”,当时的秦如莺心情低落至极,并且气息委顿,更甚至流露出了极为自责的弱势姿态,显然是一副落水的凤凰就此委曲求全,在另外三院面前告饶说辞。
可眼下一看,秦如莺的羸弱姿态一扫而空,反倒是有一种极为内敛又极为危险的气息散发出来,惹得其他十一人心中莫名发慌,尤其是离她最近的三院院主,更是觉得坐在秦如莺身旁,连空气居然也稀薄了三分。
他们三人本想着在这次晋星擂上反客为主,从气势上压过秦如莺一头,却没想到对方先声夺人,他们也只能颔首称是,毕竟秦如莺此刻仍旧是飞星门的掌门。
“各院参加晋星擂者上前来!”
然而还没等他们各自开口,却是戒律院院主林智舟声若鸣钟,将这句话传给所有人的耳中。
观星院主庄仁君神色一滞,略显阴沉,黎星院主朱路平也是扬了扬眉头,却还是继续笑看一切,没什么多余反应。
至于奉星院主韩岩,则是心中大为不快,当即就有些不满道:“林师兄厚道,倒省得我们张嘴说话了!”
林智舟先是看了眼四院阵营中往前走动的那些年轻弟子们,然后才对韩岩笑道:“韩师兄客气了,若是各位师兄愿意,这晋星擂从头到尾都是不用说一句话的。”
他是在拿话噎韩岩,同时也在警示着其他所有人,这里是戒律院的地界,所以戒律院的分量才是最终,谁也别来想着反客为主。
韩岩气哼一声,旁边两位奉星院副院主陈延生、陆友诚连忙眼色示意,这才让韩岩没有莽撞行事,将火气压在了心中。
另外观、黎二院那六人也都心中起疑,这林智舟虽说掌管飞星门的刑罚戒律一职,但往日里却是处处委曲求全,除了会严惩一些范了门规的灰衣、白衣弟子,基本很少找红衣弟子的麻烦,更别提在其他三院正副院主面前了。
而今日林智舟居然一反常态,倒像是糊了一层铁皮的鸡蛋,竟敢去撞石头了。
他们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毕竟作为戒律院最大的仰仗,秦如莺曾经的恐怖已经随着这次闭关失败而泯然,并且被“逼迫”得不得不举行晋星擂以求自保,而林智舟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得罪他们,岂不是疯了傻了?
但是众人心中都有不快,却没人率先做出表态,毕竟谁都不想去当那个出头鸟。
正在气氛微妙时,朱路平好像没事人一样开口笑道:“说起来,掌门师妹主动让贤,这番气魄实属我辈楷模呀。”
秦如莺再度开口:“我们这些人年事已高,早就没了冲劲,若是还在这位子上坐下去,也免不了遭小人腹诽算计,倒不如能者居之,把这担子交给后来人。”
话音一落,就见韩岩的脸色顿时大振,似乎是胜券在握,对他奉星院座下的弟子信心十足。
而观星院庄仁君的神采便显得有些古怪,怎么看怎么像是对这次晋星擂的举行颇不赞同。
至于朱路平,还是那种笑眯眯的模样,对于黎星院弟子的胜败根本想都没想,只是在其他人身上来回打量,这才悠然后仰,一副看热闹的作态。
秦如莺将这些狼子野心之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对旁边的单磊交代道:“开始吧。”
单磊得令,立即飞身上前,着手主持这届晋星擂的赛事进程。
如往届一般,这次晋星擂也是通过抽签来决定对手,包含谢震霄在内二十岁以下的所有飞星门红衣弟子,几乎都来到了巨大擂台的边缘,激动且紧张地等待着自己的抽签结果。
就在此时,距离晋星擂不足百丈的一个房顶上,铃儿、章小侯悄悄坐在瓦片上,关注着前方的动向。
章小侯还没成为真正的修真者,眼力自然不济,只好抻着脖子瞪着眼睛往前眺望,企图能看清百丈开外的一切变化,只是他半个身子都悬在外面,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可能。
铃儿便给他讲解擂台上发生的事,至于诸多的画面细节,就全凭章小侯自己想象了。
“人数不多,好像都是那些紫衣的亲传弟子,现在在抽签。”
铃儿一面关注着擂台上的动向,一面凝聚起一丝真气牵在章小侯身上,省得他一个激动跌落下去。
“现在就剩下两人……开始了!”铃儿说完,俏脸上却多了一层冰寒之意。
章小侯急忙道:“谁呀?”
“谢震霄!还有一个黎星院的弟子。”铃儿继续描述着擂台上的情形,“他们开始交手了……谢震霄修为更高,一个照面就开始压制对方……”
而在看台上,朱路平看着自己黎星院的弟子被谢震霄打得节节败退,却没有丝毫的难看神色,反倒是似笑非笑地瞥了瞥一旁的庄仁君,嘻嘻哈哈道:“大师兄果然好本事,竟能教导出震霄这般出类拔萃的徒弟来,可赞、可敬啊。”
反常的是庄仁君却并未因自己的爱徒展露出过人资质而有所欣慰,反倒是脸色显得很是难看,却像是不希望谢震霄锋芒毕露。
庄仁君面对朱路平的表面奉承,也是心中冷笑,而后道:“师弟过奖了,黎星院不是还有一个齐良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