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儿观摩着手中荷包,发现此物并非由半点灵异奇怪之处,显然不是什么法器、灵材,只是单纯的一个荷包罢了。
然而当铃儿将荷包翻转过来后,却发现上面有着一个彩凤逐月的图案,不仅叫她心念威震,因为这个彩凤逐月的图案,与她师父孙溟玥梳妆台上那面青铜古镜背面所刻印的图案简直一模一样!
难道这个飞星门掌门人居然还是师父的旧交?
暗忖之下,铃儿对这个秦如莺陡生敬意,将荷包小心翼翼收好,道:“若是他日回山,晚辈定将此物呈给师父。”
那秦如莺坐在轮椅上,也不见她有何动作,轮椅就在她的意念驱使下缓缓向前挪了几尺,让她离铃儿、周凡二人的距离更近了些。
秦如莺道:“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你也不必急于回去,一切随缘就是。”
“……这,晚辈明白了。”铃儿虽然有些不理解,但也点头答应,毕竟如今她初离御仙宫,是不想匆匆回去的。
而旁边的周凡简直有些傻了,一双失明的眼睛也仿佛流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实在没法想象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女竟能和跟自己视若天神一般的掌门真人搭上话,还是掌门真人主动开口的。
听她们的话中之意,周凡明白,自己显然与这个铃儿姑娘的身份相差甚多,便也本能地放平喘息,不敢打搅她们二人的交谈。
“先上来吧。”
只见秦如莺纤指一抬,这个任由铃儿如何都不能突破损坏的铁栅栏竟奇异地敞开了个口子,正好能容下两人通过。
一直在水中泡着也不是滋味,铃儿当即抓着茫然中的周凡跃然而上,来到了秦如莺的面前。
“谢前辈。”铃儿道。
秦如莺摆摆手,道:“不必谢我,你本就不该被关在此地。”
铃儿既已知道秦如莺是师父的故人,就没什么隐瞒地说道:“前辈,贵派的这荆池其实并非是个凶恶之地,反而是……”
秦如莺却直接道:“你们来到此地后的事,我都知道了。”
一句话,便是说明了这秦如莺早在周凡被关在这里之前就已经来了,并且一直隐匿于暗处不被旁人所察觉,还将铃儿发掘出这荆池的妙用一事看了个清清楚楚。
而周凡却顿时心生疑惑了,当时掌门人要闭关修炼一事全宗皆知,久久未能出关的她却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可是飞星门众人皆知的凶恶之地,哪怕到现在为止,了解到荆池秘密的也不过他们这三个人。
正当周凡心中分析着,秦如莺的声音却再度响起,而且是面向了他,
“周凡,本宫有话要问你。”
周凡诚惶诚恐道:“掌门请讲,弟子定知无不言!”
“你一届白衣弟子,天赋、修为都不出众,即便是出手偷袭,又如何能重伤了谢震霄?”
周凡一怔,旋即面露难色,沉吟了半响后才道:“其实弟子当日偷袭大师兄,是有人暗中相助……”
秦如莺没有动作,声音中也是没有丝毫波动地道:“说下去。”
说下去,指的自然是周凡与谢震霄接下仇怨的前因后果,以及是谁在暗中帮他作出偷袭的。
这段日子秦如莺一直在闭关,对门内这些事不甚了解,但毕竟事出谢震霄这个红衣弟子身上,秦如莺也不得不上心。
周凡道:“起因自然是他们存有反心在先,又杀害我师父性命,而后谢震霄与院主还要利用娄钰馨师姐,于是弟子便再无法忍耐,才开始设计偷袭。”
“如此……”秦如莺回味着他的话,却忽然发现了一丝端倪,“那你又是如何知道他们要利用娄钰馨的呢?”
周凡回答:“其实,这就是那个暗中助我偷袭谢震霄的人相告。”
“那他是何人?”
周凡摇头,无奈道:“弟子如今只能闻声,但那人却刻意掩盖了原本声音,所以弟子实在没法辨认,但他肯定是我飞星门中人!”
“看来我闭关以来,观奉黎三院倒是没少闲着!”
说着,秦如莺发出一声泛着彻骨之意的冷哼,就在这一瞬间,周凡只觉得浑身一紧,不禁猛地缩着脖子打了个寒颤,番杀意是如此的浓烈、凝实,可见秦如莺心中的气愤到了何种境地。
观、奉、黎三院争斗多年,帮周凡偷袭谢震霄那人定是出自奉、黎二院之中,在秦如莺刚一闭关就出了这等事,可想而知如今飞星门已经到了怎样支离破碎的边缘。
所以身为掌门又是在无数嫉恨眼光中独撑着的秦如莺,已到了出离愤怒的地步。
周凡感受到了秦如莺的心思,连忙劝道:“不过现在掌门真人您修得一身无上功力,定可重聚人心,将飞星门带回祖师爷创立之初的繁荣景象!”
闻言,秦如莺深深地看了眼脸上洋溢着单纯、期望的周凡,赞许道:“也真是难为了你,一个白衣弟子能有这种觉悟,难怪在观星院讨不得人喜欢。”
说罢,却听那秦如莺的冰冷声音夹杂着继续惋惜之意,道:“但就算本宫以入渡劫之境,人心,却已难收回了。”
周凡还没高兴完就顿时一惊,十分不解道:“怎么会呢?掌门真人凭借这一身修为,难道还有哪个院胆敢不顺而从之?”
“就算如此,你又能辨得出哪个是阴奉阳违么?”
“这……这……”周凡语塞,也不敢妄加猜测。
秦如莺的指尖缓缓陷进轮椅的精钢扶手,是怒意下的抖擞,“你难道就不奇怪,本宫为何会在这不见天日的禁地闭关么?”
这个问题,铃儿、周凡一开始就高悬心间,试问一个堂堂的宗门之主,选择闭关修炼的地方不是庭院层叠的深宅,就该是严兵把守的重地,亦或是飞星山脉中天地灵气最为浓郁的山峰之巅,却为何偏偏要来这么个晦气地方?还不告诉任何人自己所在?
更何况在秦如莺闭关伊始,这荆池的秘密还尚未揭晓。
她这么做,就好像刻意的掩人耳目,生怕有一点被旁人找到的可能性。
周凡突然吸了一口凉气,“难道……”
只是他刚刚张开嘴,却是没敢继续将心中所想说出来了。
这时铃儿更是惊讶,道:“莫非前辈是怕有人蓄意惊扰?”
秦如莺笃定地冷然道:“至少观、奉、黎三院院主,见不得这葬星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