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真相后朱界反而觉得平静,最近喊打喊杀太多他可不想成为别人口中的暴君,他一直想当的是明君。
福全偷瞄到朱界嘴角的笑意后心都颤了。
皇上这是气疯了?
以往这种事情打入天牢都是必经流程,现在总给人一种从轻处置的感觉,福全觉得越来越猜不透朱界的想法了。
这御前当差越来越难。
“丁侍郎中饱私囊不堪为工部侍郎,朕要把他这些年私吞的银子都挖出来,藐视皇权,呵,他死有余辜,算了,死还是太便宜他,死刑可免,三族流放千里,以儆效尤。”朱界几句话就把丁侍郎的命运决定了,在场的人都觉得不寒而栗,谁知道什么时候朱界的枪口就对准他们了呢。
帝王的无情他们不敢抱有任何期望。
说完丁侍郎的处置朱界又说回了曹尚书:“曹爱卿你也得罚,看你这身子骨板子就免掉,就罚俸半年吧。”
这算是轻拿轻放的带过了。
福全在一旁不做声,他知道以后要多笑脸相迎曹尚书了,平时曹尚书没少在朝堂上怼皇上,结果出了事皇上却还是护着曹尚书。
曹尚书的地位可见一斑。
得了好处曹尚书也愿意卖个乖,他对着朱界吹了几句彩虹屁夸的朱界眉目舒展,一副君臣相得的氛围,在场唯一不高兴的只有曹典了,他明知朱界这是在故意气他偏偏他还要赔笑。
实际上心里已经偷偷把朱界十八代祖宗通通问候个遍。
他犯错又是挨板子又是罚俸一年,躺了好几个月好不容易能下床又被急匆匆召来养心殿,伤口烂了都没见朱界多关心一句,明明他同曹尚书也就差了五岁,皇上怎么就不能免掉他的板子。
这心偏的明明白白。
“噢对了,还有这位曹尚书呢,一声不吭的站在这里朕差点都快把你忘记了。”朱界笑眯眯的看向曹典,那眼神净是戏谑,这位罪魁祸首他暂时还动不不得,曹典这些年在朝堂的经营拉拢了不少人,水至清则无鱼,他不能把事情做的太死。
否则闹个鱼死网破,他可不想吃亏。
“曹爱卿轮到你了,三天之期已过你该给朕一个交代了。”
“回皇上,臣有罪,臣未能管束好下属让他们犯下滔天大错臣无颜再做户部尚书,臣要乞骸骨。”曹典一副愧疚的模样。
“好一招乞骸骨。”朱界在心里冷笑道,明知现在动不得他的位置故意说要乞骸骨,曹典的花招果然多。
朱界没什么感情的挽留几句,果然曹典立马就没再坚持,朱界翻了个大白眼,装都装的像一点,才说一次,起码要说两次及以上才对,一点诚意都没有。
“谁对谁错朕心里自有章程,曹爱卿倒也不用这样证明自己,朕相信曹爱卿你必定是无辜受到牵连的。”朱界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又被当众内涵一波曹典感觉脸上都挂不住,他余光都能看到曹尚书和苏尚书两人憋笑憋的嘴角都一颤一颤的,真是气煞他也。
为了成功把自己摘出去曹典熟悉的给别人甩锅,他自己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反正都是别人的错,他是一概不知情的。
户部周侍郎是个典型的墙头草,这些年他对曹典阿谀奉承,但一些要命的蠢事他是一点都不沾手,曹典暗示他该如何去做他就装聋作哑,他不蠢,一点都不想成为曹典的替罪羊,于是乎曹典这次把汤郎中推了出去,他手中有汤郎中的把柄,不怕汤郎中反水。
他精心谋划了这么多年,还是留有后手的。
在场的人心知肚明,朱界冷笑一声道:“小小一个五品郎中就敢如此大胆,以后但凡再有谁以权谋私朕定会一个都不放过。”
除了曹典暂时还动不得外,其余有关人员朱界一点都没有留情,顿时朝堂中又突出很多职位,杨敬远黑着脸给这些人擦屁股,官职的升降得考虑诸多因素,杨敬远带着吏部数十人忙了五天请把人员定下来。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好不容易送走了丁侍郎,赵言对于新来的侍郎又是期盼又是紧张,曹尚书看出赵言的心思笑眯眯道:“你放心,新来的黄侍郎很好相处,他是朝中出名的老好人,你只要好好做事,他定然是不会为难你的。”
赵言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位黄侍郎之前是国子监的祭酒,国子监是最高学府里头人才辈出,但也有很多勋贵子弟,他们靠着父辈的荫蔽不用努力也能来个闲差,科举这条路他们从出生起就与他们无关,识字明理是父辈对他们的要求,但只有极少数人能够做到,绝大部分都是纨绔子弟,读书是不会的,招猫逗狗他们倒是样样精通,对于这群爱捣蛋的学生黄侍郎已经麻木了,他不再奢求这群人能读书,只要不搞破坏就行。
被一群大龄“熊孩子”折磨过后黄侍郎变得特别佛系,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年纪大了管不动,也怕管太多把自己气死,索性摆烂,瞎猫碰上死耗子,他没管那么多以后,那群勋贵子弟反而对他多了几分客气。
谁见到黄侍郎的第一印象都会是心宽体胖,不管何时何地都是笑眯眯的,他的笑看起来不假很容易让人觉得亲近,赵言才同他说了几句话感觉关系就近了很多,黄侍郎的亲切感直接横扫工部,大家对于这位新来的侍郎都十分欢迎。
他们被严肃的丁侍郎欺压太久,好不容易来了一位平易近人的上官,他们恨不得买个炮竹来庆祝。
总算是脱离苦海了。
要不是丁侍郎天天板着个死人脸吓人他们也不至于见到丁侍郎就怂,现在这腰杆总算是可以直起来了。
赵言总觉得这段时间公布的氛围像在过年,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可见丁侍郎以前有多么专横霸道。
新来的黄侍郎就不一样了,他为人人十分谦逊,这些年他一直在国子监教书育人,工部的事情他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门外汉,于是赵言一天被黄侍郎找了八次。
“赵大人,你看这座桥……”
“这座宫殿……”
“这个……”
被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的黄侍郎问了一堆问题后赵言感觉脑袋都开始胀了,他自己也是一个半吊子,之前丁侍郎一点都不肯教他,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摸索出来的,赵言也不敢随便回答。
为此他感觉又回到了科举的日子,晚上他挑灯阅读研究以前的卷宗,不然他还真怕教错知识,那可就是罪过了,接连半个月,他都是睡得比猪晚,起的比鸡早。
努力的结果很明显,黄侍郎问的大部分问题他都能对答如流,曹尚书交给他的事情他也能完成的很好,这让工部很多人都对他另眼相看,没有丁侍郎从中作梗后赵言在工部的话语权越来越高,那些高级工匠也不敢胡乱找理由搪塞赵言了。
经过大半年的努力,赵言总算在工部有了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