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起来很大很软......神父禁欲这么多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也正常，只要一枚银币，她就彻彻底底属于你，包括她的命。”
“当然，你不想买她也可以试一试，只要5铜币。”
旁边的人突然嗤笑起来。
“5铜币可以够神父大人吃10顿饭了，你妹妹可不值这个价。”
“玛莎一次也就2铜币的价格，要什么姿势都可以。”
听到这番羞辱的话，摊主猥琐地笑了起来。
他在用货物的眼光去衡量自己的妹妹，而旁边的女人依旧低着头，双眼死寂且麻木，对于哥哥的这种行为好像已经习以为常。
提到钱，萧良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后腰口袋，有一个微微的鼓起。
摩挲上面的纹路感受里面的圆形硬物，还真的有钱。
虽然不知道这个污染场域的货币价值体系，但想从他手里拿钱，那是不可能的。
摊主自然也看到了他的这个动作，眼中的贪婪更是藏不住。
据说神职人员，还是初级的神父，一个月都有5枚银币，而他和他妹妹从早到晚摆摊，一个月都不够1枚银币。
摊主站在了萧良的身前，似乎要他给个说法。
萧良握着铁铲，手臂有些蠢蠢欲动。
如果当街打死他会怎么样。
想归想，最后萧良还是按捺住情绪，想着初来乍到，还是不要惹是生非。
倒是他还握在手中的太阳项链，像是感受到他内心的想法，突然颤抖起来。
如同阳光般的触须开始软化，就像一滩液体入侵到手中的各个缝隙。
萧良手心突然刺痛，有什么东西刺破了他的手指。
鲜血唤醒了手中的东西，那些触须更加疯狂的钻入他的伤口，想要和萧良融为一体。
嗡——
萧良的太阳穴突地一跳。
无数声音在脑内炸开：垂死者的喘息、铁铲剐蹭地砖的锐响、喷泉池底孩童骸骨摩擦的碎音……
它们拧成一条冰冷的蛇，顺着脊椎向上攀咬，直至后颈裂开一道无形的口子——
他“看”见了。
不是用眼睛，而是像被剪断提线的木偶，魂灵倏地浮到教堂尖顶之上。
他俯瞰着整个小镇，迷雾在他身下翻涌，不再是混沌的白雾，而是千万条半透明的触须，每一根都裹着小镇居民的脸。
鱼摊摊主狞笑时嘴角的皱褶、铁匠面对赤裸女人喷薄扭曲的五官、门外排队等候的男人讨论她最便宜时而发出的讥笑声、下一个男人抹去她脸上凝固的白渍……
这些面孔在雾中肿胀、爆裂，溅出的却不是血，而是细沙般的银辉，飘摇着汇向教堂地底——
萧良眯着眼睛，感受到空气中的白雾，好像与其产生了某种隐秘的联系。
他突然咧嘴一笑。
鱼摊周围的人群都听到了这名新来神父的声音。
“你这样贪得无厌，将自己的妹妹视作商品，惩罚很快就会降临，我以圣埃德蒙的名义起誓。”
摊主嗤笑，凑到萧良面前，张开的大嘴飘散出一股酸臭味。
“没有人再会信任埃德蒙，一个不会让信徒幸福，却会因为信徒的行为而诅咒他们让他们倒霉，他就是个小气的邪神。”
“是吗......”
萧良的眼眸逐渐变得深邃，仿佛两道漩涡，能将人的灵魂吸引过去。
摊主突然被吓得倒退一步，然后猛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热闹的集市突然没了人的踪影。
原本徘徊在小镇外的白雾突然涌了过来。
而面前的人也突然消失不见。
摊主后退，臀部撞在了鱼摊上，将本来就摇摇欲坠的摊位撞得向后翻倒出去。
他倒在了腐烂的鱼中央，眼睛瞪得和那些死鱼一样大。
想要支起身子，手下却一片滑腻、粘稠，用力摁却将鱼尸挤成肉糜，一点也使不上劲。
这时，雾中好像走出来一道黑影，随后一道、两道、三道......影影绰绰的人影从他身边穿过，就是不靠近。
“喂，喂。”
摊主伸手呼救。
原本徘徊的黑影突然僵住，就像是被按住了暂停键。
纷纷转头看向了声音发出的地方。
摊主看他们机械整齐的动作，心中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原本的大呼大叫也卡在喉咙不敢出声。
但雾中的人已经注意到他了。
并且逐步向他靠近......
当看清楚那些“人”的真实面孔，摊主发出了绝望的尖叫声，但无人能听见。
集市的居民只知道当新来的神父那声说出“神罚”的时候。
一股浓雾突然从摊位上被剖开的鱼腹中涌出来，所有人都失去了视线。
能听到慌乱的尖叫声却始终摸不到人影，好像被困在了迷雾中。
等到视线逐渐清晰，迷雾散去。
众人才发现他们始终站在原地，而人群中央的鱼摊摊主——
所有人低下头，地上散落着一滩血色肉糜还有残破的骸骨。
破碎的衣物勉强勾勒出一道人形轮廓。
耳边还隐隐残留野兽刨食的哼哧声，还有摊主的尖叫声，众人神色有些恍惚。
“死了......他死了。”
有人说道。
“快喊治安官过来！神父杀人了！”有人惊慌失措。
“胡说什么，这明明是神罚，他做人太卑鄙，埃德蒙发怒了！”有人义正言辞。
“神父代行埃德蒙的意志，他是埃德蒙的人间代行者，言出法随。”有人言语狂热。
“我们什么都没有干，惩罚了他就不能惩罚我们了。”有人战战兢兢。
“快看，迷雾散去了，埃德蒙都看着呢。”有人拍手称快。
如果埃德蒙真的还活着，快来看看我吧......
有人暗中祷告。
世间污浊应该从此消散，让那些恶心的人都死去吧。
萧良听到了她的祷告。
他将目光不动声色地停在了那个穿着红裙的女人身上，她艳丽非常，涂抹着红唇，眼眸中带着上挑的锐利。
看起来不像个有信仰的人。
却没想到她会是场上最虔诚的那个。
萧良松开了握住项链的手。
那个木质的太阳项链看起来褪去了质朴，有了一丝光泽，像是被打了蜡，进行了打磨。
萧良将褪去一层皮肉的手藏到兜里，他头颅微扬，面无表情，看起来有些神秘莫测。
他什么都没解释，趁还没有人反应过来，带着司十三转身离开了集市。
才来小镇的第一天，就惹出来这么大的新闻。
尤尔根才从割喉街出来，就听到了新来的神父成了埃德蒙的人间化身。
他眼中闪过莫名的情绪，搭上了亨德里克派过来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