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年来，这雾气一直没散过？”萧良指着天穹。
尤尔根沉默点头。
他领着两人往小镇中心走去，一路上无论是驾着马车的贵族，还是店铺的老板，或者是街边乞讨的流浪汉，每个人向尤尔根打招呼。
尤尔根也同样对神的信徒回以致意。
直到一名骑着高马，穿着制服，腰间别着剑的年轻男人在三人面前停了下来。
“尤尔根神父，我正准备去找您。”
男人跨下马鞍，向尤尔根致意，尤尔根看到他也十分惊讶。
“亨德里克......”
随即侧身向萧良介绍彼此，“亨德里克是一年前来到迷雾小镇的，现在担任执法副官。”
“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你亲自出马？”尤尔根有些好奇，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也用若有似无的目光打量他们。
察觉到周围的目光，亨德里克有些苦恼，他牵着马约着尤尔根往小路上走。
见萧良和司十三跟在后面，他有些为难。
最后还是尤尔根跟他说两人都是埃德蒙的忠实信徒，不会将今日之事泄露出去，亨德里克这才无奈道来。
“割喉街又出新的案子了，这是本月的第二起杀人案，治安官知道这件事情十分愤怒，让我要彻查此事。”
“现在到处在传言，那个恶魔又回来了。”
亨德里克说到这里，忍不住握拳：“这根本不可能，那个杀人恶魔最后一次犯案已经是一百年前的事情，怎么可能有人活得那么长。”
尤尔根似乎也想到了小镇的传闻，几乎每一个新来的人都听过这个口口相传的故事。
因而面对萧良好奇的目光，他也开始简要讲述。
割喉街原来叫做黑脚街，这条街里住着大量的穷人，有些人甚至没有鞋子，一天到晚忙忙碌碌，脚板黑漆漆的，所以叫做黑脚街。
算是小镇上的贫民窟。
一些妇女为了缓解生活压力，会选择出来站街，不少人都从事这种工作。
直到有一天，一名敲窗人早起准备去叫醒雇主，结果出门被绊倒，以为是嫖娼的醉汉倒在门口。
可等他浑身都沾满血被人看到时，他才后知后觉绊倒他的是个死人。
被谋杀的，还是虐杀。
尸体喉咙破开一个大洞，并且被开膛破肚，就像是一头猛兽的利爪划开了站街女的胸腔，肠子流了一地。
当时这场案子引来轩然大波，治安官调取了所有能用的人，抓了不少人入狱，但始终没有找到凶手。
有些人说是因为死者玛丽不道德的行为引起了埃德蒙的惩罚。
凶手迟迟未找到，小镇上人心惶惶，连站街的人都少了很多。
不过，等到风声过去，恐惧渐渐消退，黑脚街的夜晚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点灯人点上街口的路灯，一伙人就站在昏暗的灯光下，企图让灯光给予自己的安全感。
所有人都以为那只是一场意外，直到又两具尸体出现。
又是站街女，又是割开喉咙，开膛破肚，肠子甚至勒紧了死者的脖子，看起来像是被自己肠子勒死的。
有目击者称，他们看到了玛丽的身影。
可没想到她从迷雾中穿来，杀死了昔日的朋友。
但众人都觉得他喝醉了酒，出现幻觉。
目击者狡辩，甚至说出了凶手的特征，胸口破了个大洞，断了一条腿，单脚跳着走。
有了第一个目击者站出来，便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甚至还有嫖客出来。
“我刚提上裤子，就听到有人敲门，还以为哪个死鬼在催催催，没想到一开门，就看到了玛丽。”
“当时我就吓晕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床上的尸体，被割开了喉咙，死不瞑目......”
民众开始组织去看玛丽埋尸的地方。
因为她不算正常的死法，所以尸体被亲人扔到乱葬岗，无人理会。
当一群人壮着胆去乱葬岗，发现那腐烂的尸体真的只剩下一只脚，手中还挂着一串新鲜的肠子。
所有人的慌了，开始向埃德蒙祈祷，向神父忏悔，祈求洗清罪孽，获得庇佑。
还是当时的治安官下令，把三具尸体埋葬，并请了神父祷告，终于是没有了死而复生的事情。
黑脚街从此改名为割喉街，迷雾小镇也逐渐形成了死者立即下葬的传统。
“......”
“所以死者和玛丽的死法一样，割喉加开膛破肚。”萧良问。
知道萧良是今天才来到小镇，不可能是凶手，所以亨德里克点了点头。
他重新跨上了马鞍，朝尤尔根伸手：“现在我们正是需要您的时候，请跟我来吧。”
尤尔根略带歉意地朝萧良说道：“因为小镇偏僻，所以镇上的验尸官是我暂代，抱歉不能陪你们去逛了。”
得知有自由活动时间，萧良自然不会放过，所以他大方的摆手，目送尤尔根被亨德里克拉上马，快速离开。
周围都没有眼熟的人，萧良拉着司十三往广场逛去。
久年不见阳光的小镇连空气中就弥漫着湿气，地面泥泞不堪，踏上去很快将鞋子布满泥土。
一股淡淡的腥味传来。
萧良顺着味道来到了集市。
入口处是一个鱼摊，上面摆放的河鱼不知道放了多久，已经散发腐烂的气息，苍蝇蚊虫停留在上面，都觉得黏液黏脚。
死鱼瞪着浑浊的双眼，摊主的脸色也十分苍白，眼神空洞，来来往往的人穿过他的摊位都无法引起他的注意，看起来竟然比死鱼更像一条死鱼。
不远处一个穿着围裙的妇人提着一桶新鲜的鱼走过来。
萧良下意识看了她露在外面的皮肤。
嗯，身上没有鱼鳞，这个污染场域应该不是寄生水蛭。
也许是他的目光触及到摊主的某根神经，他突然转动双眼，看向了萧良。
“神父，你也会想女人吗，晚上来割喉街第二个门口，你来，我给你把门。”
摊主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烂牙。
眼看周围有人把目光放在了萧良身上。
萧良握住了自己胸膛前的太阳纹项链，义正言辞道：“我已经把生命献给了埃德蒙，请不要侮辱我的信仰。”
“那你为什么要看我的妹妹，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摊主看起来不准备放过萧良。
他知道神职人员有钱，只要讹上一笔，就能顶上好几个月卖鱼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