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言城·五角大楼宴会厅
水晶吊灯在枪声中炸裂,碎玻璃如雨坠落。
国防部长霍克僵直地举着冒烟的左轮手枪,瞳孔中流转着诡异的金纹。
他的枪口缓缓转向外交大臣,声音却变成年轻女人的轻笑:“母神说,贪婪者就该被自己的金币噎死。”
子弹穿透镶钻的领针,嵌入后方挂着国徽的墙壁。
鲜血溅上鎏金浮雕时,所有宾客后颈同时浮现雕像烙印——
那是安妮三天前命信徒混入国宴酒水的“圣印”。
此刻,烙印如活物般蠕动,将他们的意识拽入同一片血色幻境。
“跪下。”
安妮的声音通过上千具躯体共振响起。
财政大臣的右手不受控地掐住自己咽喉,左手却疯狂抓挠大理石地板,指甲掀翻渗血也不停歇:
“我交出了瑞士银行的密钥!饶了我……呃啊!”
他的求饶被喉骨碎裂声打断,尸体倒地时,手中赫然攥着刚抠下的眼球——
瞳孔里映着财政部暗账的密码。
“恐惧才是最好的贡品。”
安妮的本体站在教堂地下室,指尖摩挲着从炼金坊买来的红宝石。
宝石内部浮现誓言城的全景投影,每条金线都连接着一位要员的后颈。
她轻轻拨动其中一条,司法部长突然抽搐着撕开礼服,用碎玻璃在胸口刻下《母神法典》第一条:
“凡质疑神谕者,血肉当为祭坛。”
————
黑水镇·瘟疫隔离区
麻布裹尸袋堆积在教堂广场,腐臭味引来成群的食腐鸦。
镇长颤抖着跪在雕像前,将最后半瓶圣水浇在女儿溃烂的额头上:“求求您显灵……”
雕像的眼珠突然转动。
安妮的意识顺着雕像降临,腐朽的石膏表层剥落,露出下方将要孵化出的茧。
突然,镇长女儿的疱疹骤然爆开,可喷出的不是脓血,而是密密麻麻的荧绿飞蛾。
石像张开蛛网般密布的嘴,无数飞蛾从中冒出,如瘟疫云团扑向人群。
被扑中的镇民先是抓挠皮肤,接着指甲缝里钻出菌丝,最后整个人膨胀成苍白的蘑菇丛。
菌盖裂开的瞬间,亿万孢子随风飘向邻镇。
正在焚烧尸体的医生突然僵住。
他的防护服下响起菌丝滋长的窸窣声,面罩内侧凝结出安妮的脸:
“去告诉东边的橡木镇——拒绝母神福音的下场,就是成为新世界的培养基。”
————
柯尼斯教堂·地下室
汗水顺着安妮的下颌滴在衣领上,她仰头坐在一张椅子上,意识沉浸在手中的雕像。
同时操控二十七个地区的雕像,让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谢齐站在一边观看,赞叹地鼓起掌。
“做的很不错,不愧是我看中的导演。”
他可以通过与母神的链接,感受到母神复苏的进度。
到现在为止,那进度条已经接近95%,还差5%,母神就会降临到世间。
从跟安妮摊牌起,已经过去了三日。
这期间没有任何人找上门,李和乔尼也很安分地待在教堂。
之前与李的谈话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从地下室出来后,李一反常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会出来。
而范恩被异调组的人带走,不知去向。
异调组的人则是又一次离开小镇,听说是有什么秘密任务。
安妮则是在这期间一直在各州布局,利用教徒和谢齐分给她的一部分神力,让各州陷入了混乱。
“你就这么放任那些人离开?”
安妮慢慢恢复体力,然后开口对谢齐说。
她指的是勃朗特等人,在毁掉玫瑰地的第二天,他们就坐车离开,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而李和乔尼的同伴也一同被带走。
这些都是通过地下室的监控看到的,他们离开时是在半夜,看似是想躲过谁的眼睛,却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被人收入眼中。
“他们不过是蝼蚁罢了,不值得费心关注。”
谢齐笑着道:“现在重要的是,尽快完成准备仪式,好迎接母神的到来。”
安妮沉默,“我觉得你不像是那种狂信徒,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于神降?”
虽然得知了谢齐的来历身份,但安妮并不清楚他和母神之间的关联,也就不清楚谢齐的目的是什么。
在安妮看来,谢齐应该跟自己一样,不会将自身依托在别的东西上面,即便是神的存在,也不会因为畏惧神力而交付出一切。
那是因为任务?还是只是出于恶趣味?
谢齐倚靠在操作台前,摸着下巴望着虚空。
“你知道吗,宗教只是人类出于私欲,借助某种至高存在来为自己谋利的东西。”
安妮静静听着,想起谢齐组织起的黄昏结社,不就是这样的宗教吗?
“它能存在,是因为神明并不存在。”
谢齐嘴角拉起兴味地弧度,眼神里闪烁着光芒。
“可是,在宗教之神被证明为真的时候,那也是——
宗教死亡之日。”
死亡……
神降……
安妮接收到这些信息,想到那些数量庞大的信徒。
她已经了解了血胎母神想要降临所需要的信仰值的庞大,这三天里,光是能统计出的死亡人数就超过三十万人。
可看谢齐的反应,距离母神需要的数量来说还有一段距离。
这样大规模的屠杀,对于一个宗教的崛起无异于杀鸡取卵。
这说明谢齐并不想在母神降临后继续维持这个教派,反而是在加速它的毁灭。
这不是一个狂信徒会做的事情。
“你是想要……”
最后两个字被安妮藏在嘴里,就算谢齐说过地下室中,母神察觉不到他们在什么,安妮还是本能般不敢将其说出来。
谢齐眼底漆黑一片,与安妮对视上,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吧,果然,你的想法是常人无法理解的。”
安妮舒了口气,休息了这么一会儿,精神力又恢复一点儿,她准备继续工作。
“你也是啊,一般人猜到我的想法,大多不是叱责我的妄想,就是想要抽身保全自己,你倒是一如往常啊。”
“我只是习惯了你的不正常,没办法,人死过一次后,就很难再对其他的事有什么多余的感情波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