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钰抬头望向堂上那一副急不可耐模样的杨县丞,不禁再一次的感到无语至极。
怎么到了这位大人这里,自己说的话就成了片面之辞,而那地痞流氓等人的话就成了铁证如山?
更过分的是,明明应该由对方拿出证据来指控自己,现在倒好了,竟变成了要他自个儿去费力举证,以证清白。
好在他早有准备,想到此处,苏钰挺直腰杆,毫不畏惧地回道:“杨县丞,那刘二麻子的认罪状,县衙可有?”。
跪着的刘二麻子脸色大变,他这才想起来,他们三个都在苏钰的逼迫下,画押了一份认罪的罪状,这可怎么办是好?
他刚想说些什么来补救下,就看到捕快韩广冲他们轻轻摇头示意,他也不敢再说些什么了,他知道的,韩捕快肯定是站他这边的。
杨县丞问道:“韩广,可有此事?”
韩捕快站了出来,“启禀大人,属下并未看到什么罪状,该呈上来的文书都已经递上来了,肯定是这苏钰又在胡说”。
这状纸嘛,底下的人早就交给他了,只是这刘二麻子毕竟是在他手底下做事的,他早就把这状纸偷偷的给处理了。
杨县丞大怒,他猛的一拍案桌,“苏钰,公堂之上,岂由得了你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胡言,快来人,把这苏钰拖下去,先打个三十大板,看他还说不说实话”。
王老爹一听就急了,“大人,您打草民就是了,不要打苏公子啊”。
他哪能连累苏公子挨板子。
两个衙役走了出来,正准备来拿苏钰,苏钰就问道:“大人说的可是真的?县衙真的没有罪状?”。
杨县丞厉声道:“堂堂府衙,还会说假话不成,你们两个还不快动手”。
苏钰立马道:“且慢,你们官衙没有罪状,不代表草民没有啊”。
说着苏钰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他缓缓的站了起来,可能是跪的太久了,这腿都蹲麻了。
当着众多百姓的面,苏钰打开了那印了满满三个手印的状纸,前前后后的,慢慢的旋转了一圈,给大家充分的展示了一会儿。
苏钰这才把手中的罪状,随手递到面前的一个衙役手中,苏钰道:“这就是刘二麻子三人认罪的罪状,杨县丞,您可要仔细看清了”。
人群顿时又炸开了锅,“啊,这刘二麻子原来早就认罪了啊,那这官府居然不知道?”。
另一人愤慨的说,“这是他们罪有应得的,这刘二麻子平日里到处收取保护费,不是掀了人家的摊子,就是乱收银子,官府早点该把他给收了,这也是为民除了一个祸害”。
“是啊,是啊”,大家也无比的认同。
“除了这些,他还经常骚扰有闺女的人家呢”。
“还不是和杨县丞有关系”。
“不不不,是和县太爷有什么关系吧,不然他平日里怎么那么嚣张的打着官府的幌子行事”。
众人众说纷纭的开始讨论起来了这刘二麻子几人的恶行,人群中的钟县令听的也是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原来在他的用心治理下,居然还有如此恶人,还敢用着他的名头行事。
难怪那苏钰写信痛斥他为人父母官,却没有体恤民情,又喊他来此听听百姓们的真心话。
衙役把苏钰手中的罪状递了上去,这杨县丞接过后,也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就把状纸丢置一旁了,其实事实如何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如他所想就行。
谁叫这苏钰得罪谁不好,非得罪白小将军,那就怪不得他了,哼……
杨县丞语气淡淡的道:“谁知道这份罪状是不是你们两个强逼画的呢?做不得数的”。
苏钰问道:“大人,既然这份罪状您不认同,那请问您认可什么?是人证还是其他物证?”
杨县丞却不欲多语,只想草草结案,他眼神示意捕快韩广,韩广大声呵斥,“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呢,还不赶紧把这苏钰拖下去”。
眼见两衙役又要行动,孟夫人拉了拉旁边钟县令的衣袖,示意他赶紧出面阻止。
“夫君…”。
“爹爹”,钟轩也跟着着急了。
钟巧儿也一脸的担忧。
钟县令正了正衣冠,正准备隆重出场,就听到一女声从远处传来。
“慢着,我们有人证的”。
百姓们听言都纷纷转头看向来人,见来人是一位十分美丽的年轻女子,看着年纪不算大,手上还牵着个胖嘟嘟的小女娃娃。
就在这时,只见两位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来人正是苏婉婉和妞妞,众人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只见这位小姐虽然年纪尚轻,但那通身的气派,肯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闺秀,令人眼前一亮。
众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不自觉地纷纷向两侧退让开来,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
苏婉婉牵着妞妞不紧不慢地踏上这条道路,径直走向公堂之上,到得堂上,她并未丝毫怯场,而是落落大方地带着孩子一同跪了下来。
“大人,小女子乃是苏钰的亲妹妹苏婉婉,今日特带此孩童前来,只因她便是关键证人,这孩子名叫陶妞妞,乃陶氏之女,她能够证明此次事件实乃刘二麻子从中作梗使坏所致,与我兄长以及王大叔毫无关系”,苏婉婉言辞恳切,条理清晰地将事情原委道出。
此刻,一直站在一旁的苏钰满脸忧虑之色,他紧紧盯着自己的妹妹,心中暗自懊恼,自己分明已经特意叮嘱过她,万万不可卷入这场是非之中,怎奈她还是不听劝告赶来了此地。
“婉婉,你怎么来了?”,苏钰忍不住开口问道,言语间满是关切与担忧。
然而,苏婉婉只是微微转头,用一个坚定的眼神示意哥哥不必过于担心,紧接着,她又将目光移回到身旁的妞妞身上,温柔而又充满鼓励地说道:“妞妞,别怕,把你所知晓的一切都如实告诉大人。”
与此同时,跪在另一侧的刘二麻子听到这番话后,猛然扭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这个小小的女娃。
他心中暗想,当初明明亲眼见这丫头已没了气息,怎会如今又活蹦乱跳地出现在此处?莫非其中有什么蹊跷不成?想到这里,刘二麻子的脸色愈发阴沉起来。
妞妞仿佛感受到了刘二麻子的恶意的目光,身子害怕的往苏婉婉身边缩了缩,苏婉婉安抚的摸了摸她,“妞妞,别怕,姐姐在呢,你说出你知道的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