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县的卢县丞是迷茫着走出礼部尚书家的,一路上要不是书童搀扶估计不知道会怎样!即便是碰到了巡逻的武侯也没有搭理,还是书童亮出了万年县丞的身份腰牌才得以脱身,回到自己的住处也没有洗漱,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吃早饭的时候被母亲发现了端倪,于是他母亲便发问道:“顺儿?可是那万年县令难为与你?还是其他?”
“回母亲大人,并非是县令难为,而是顺儿难为了县令!惹得县令在最后出门时表示不是怕了卢家!”
“这可不好,虽然你当上这县丞是族里出了力,那也是你父亲用命换来的,况且你的才学也配的上这个万年县丞,但如果和上官起了冲突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即便是上官有错,你也得委婉的劝解,现在看来你还是用卢家的威望来为卢家行事,你当真不知你父亲是如何离我们而去的吗?”,中年妇人越说越生气眼泪也随之流落了下来。
卢承顺一见赶紧跪地道:“还请母亲大人息怒!孩儿不敢忘却,只是……,哎!孩儿现在也糊涂了,不知如何决断!”
妇人擦了擦了眼泪,将卢承顺扶起道:“那你与为娘说说,是怎么回事!”
接着卢承顺便把昨日午后在县衙,和晚上在卢府发生的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中年妇人思索片刻后对着卢承顺语重心长的说道:“顺儿,你阻止县令大人将地契拿走是对的,但出发点却不正确,因为你有私心。去卢府通报也谈不上对不对,毕竟从小到大你父亲都教导你以卢家为主,即便我们是旁支,所以你才下意识的怕卢氏吃亏。”
“可母亲大人,这都不是主要的,是……”
“为娘知道,是卢大人的一番话却将你多年学习的,理解的化作乌有,而卢大人说的也没错,为官之道都得靠自己悟,这个事为娘还真帮不了你,你要想继续为官就必须自己过了这个坎,别人教不得!不过如果你真得想不通,那就再去和卢大人说吧,让出这个位置,换一个散文官,做个耕读之人也能过这一辈子!”
“可如此做法岂不是……”
“你还是太天真了,以前你只不过是个闲职,抄抄写写也算过的过去,但现在不一样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不行就先告假沐休两日,想好了再做决定!”
“好吧!母亲大人,我这就去县衙告假!”
“得了吧!还是派……算了!你自己决定,再者最好给你那上官赔个不是!”……
万年县衙内裴承先很是意外,这新来的县丞居然告假了,而且还给自己道了歉,说是自己昨日鲁莽了,这是什么鬼操作?难道发现了?应该不可能,两个家臣配合的很好没有露出任何破绽,难道是卢家或者世家转性了?算了不想了,按照计划进行吧!这个县丞有没有去通知都没关系,反正其他人已经做了,长安城内的勋贵和官员在万年县内有地的都应该知晓了,就等发酵后自己彻查了,剩下的就交给御史们了!
想到这便不再考虑其他,收拾好书案带着人直奔便利店方向而去。他这是没有什么事,但长安城内却因为他昨日的举动和昨晚的发酵热闹了起来,甚至流言四起,包括在早朝上有的御史都想再次弹劾于他,但只有内部的消息,却没有裴承先下一步的动作,索性就等等再说,而就在早朝快要结束时,新上任的国土资源司的一把手突然出列道:“启奏陛下臣有本上奏!”
李世民先是一愣,然后才想起他是谁,于是点了点头说了个准字。
“陛下!自臣上任以来历时半年,目前已经将大唐境内在册寺庙,道观土地梳理清楚,以下文到各州县,并加以考核,具体田地亩数还望陛下过目!”,说完就将奏折双手递了上去,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阿难拿了上来,然后对着国土资源司司郎中道:“不错!能够在短短的半年时间里,捋清大唐境内各州各县的方外之地,堪比开疆拓土之功!”
“陛下赞略!”……
长孙无忌此时才明白长安城内所传流言并不是空穴来风,这国土资源司是自己一手操办,但现在司郎中没跟自己通气的情况下竟然在朝堂上奏本,也验证了万年县的所作所为!
其实吧,长孙无忌真的错怪了国土资源司的司郎中,他前几日已将奏折内容上报尚书省,结果长孙无忌有事没看到,司郎中还以为长孙无忌为了凸显国土资源司的办事效率故意未报李世民,故此才有了这一幕。
李世民仔细翻看奏折,脸色逐渐变得凝重:“朕观这奏折,寺庙道观所占田地竟如此之多,实乃超乎朕之所想。”
朝堂之上一片寂静,众人皆屏息等待皇帝旨意。而国土资源司司郎中心中暗喜,本以为以后的工作能顺利推进。然而长孙无忌上前一步,“陛下,鉴于此事足可印证创建国土资源司实属高明之举!”
李世民微微一笑,觉得长孙无忌所言也不无道理,实际在享受着上位者的优越感。
而就在这时,一直未说话的房玄龄出列突然开口:“启奏陛下!虽说国土资源司很是辛苦,但此乃分内之事,然还有许多未在册平安道观仍需勘察核实,否则日后必成隐患。”
“非也非也!房大人多虑了!”,这时开口的是所有大臣没想到的杜如晦!就连李世民都懵了一批,什么意思,房谋杜断的友谊小船说翻就翻了!
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继续听着杜大人的说词:“寺庙道观毕竟是少数存在,他们大多建立在古刹名山,就算是想入世,也是被逼无奈,即便是有些土地也无伤大雅,但真正困扰百姓的是土地所属之主!”
“普天之下莫非王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杜大人不会不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