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正了正神色专心开车，这一开车就是一个多小时，一个人开车最容易犯困，有些困顿的时候一股寒意爬上脊背。
整个人瞬间清醒不少，看了眼后视镜差点没被吓死，空气中那股浓重的血腥味，不是之前夜总会被剥皮的是谁。
下意识看了眼副驾驶，什么也看不到，不知道苏大师睡着了没有，呜呜好可怕啊。
苏晨在鬼出现在车里的一瞬间，唰得睁开眼看向后方，二话不说直接一道符纸砸过去，看着坐在座位上浑身冒黑气的鬼。
眼睛危险眯起，这才多久戾气就这般重了，怕是被什么给刺激到了，清冽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老王，直接去女鬼之前报的地址。”
老王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看着慢慢浮现出来的人影，激动得差点要哭了，还好还好苏大师还在车内。
不然他一个人面对厉鬼的话，这不是要吓死他嘛。
忙不迭道：“好嘞，我们这就去。”
后座女鬼还在冒着黑气，嘶吼着：“放开我，你快点放开我啊啊啊，我要去看奶奶看奶奶，奶奶要是出事的话我要你死！”
苏晨神色平静看了她一眼：“去你奶奶家，你再叫唤吵人的话，我只能把你给收起来了。”
“……去我奶奶家，好，那我不叫。”
见女鬼这般，苏晨转过身去闭目养神。
车子很快在一个破旧小区门口停下，下了车后老王态度很殷勤，谁知一脚踩坑里，差点摔个狗吃屎。
打开手电筒一看，地面上坑坑洼洼得，看着就是年久失修的路面，这小区……可真是破啊，这样都没被拆了嘛。
门口没有保安，两人直接畅通无阻进去了，顺着女鬼指路上楼，一路走来只有寥寥几户人家在住着，时不时能听到咳嗽声。
斑驳的墙面，楼梯扶手锈迹斑斑，楼道里的灯闪烁着跟电影里的闹鬼画面一样，老王不住打着寒颤。
心里欲哭无泪，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简直比女鬼还要吓人，他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个破地方，环境简直离谱的差。
两人站在333门口，抬手敲了敲。
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开门，隔着铁门两人看到一个头发花白老太太，鼻梁上还戴着老花眼镜，凑近了些看他们。
粗噶疑惑的声音响起：“你们是……谁？”
收保护费的人又换了嘛，这次来的看着倒是眉清目秀，没那么凶狠的样子，老太太心里叹了一口气。
苏晨轻声说：“于丽是您孙女对吗？”
老太太脸色一变，一改刚才的和善慈祥，眼神凶狠盯着他们：“说，我孙女去哪里了，是不是你们把她带走了。”
“还给我，你们只要把她还给我，以后保护费我一定按时交，退休金都给你们也可以。”
“……能让我们进去说嘛，我把她带回来了，你们可以慢慢说。”
苏晨知道老太太现在什么听不进去，也就没解释什么，让女鬼自己沟通就好。
老太太忙打开铁门，眼神死死盯着他们。
两人一鬼进屋后，就看到客厅放着一口……棺材，是的，就是下葬用的棺材，还贴着老太太的黑白遗像。
老王吓得一个哆嗦，伸手指着那口棺材：“苏，苏大师你快看那是棺材啊，这老太太不会是已经死了吧，也是鬼，鬼嘛。”
“不是，她是人。”
苏晨平静看着她：“我不是坏人，跟找您要钱的人不是一伙的，我是个道士，这次来是为了圆你孙女的执念。”
说着挥挥手，老太太就看到房间里多了一道黑影，长发遮挡着脸看不清楚，她还是一眼认出来了，这就是她的丽丽啊。
可刚才分明不在屋内，怎么就一下子出现了，难道是……
老太太身体颤抖起来，眼眶也红了，这么大年纪了，对生死早就看淡了，可她的孙女还那么年轻，要不是为了还那些赌债她不用这么辛苦的。
都是她的错啊，生出来个不孝子。
“丽丽是你嘛，你这几天去哪里了？”
说着走上前想拉着她的手，结果手直接穿过她身体落了个空，老太太眼泪瞬间控制不住了，哽咽道：“丽丽，我的丽丽啊。”
女鬼看着痛哭的老太太，情绪翻涌得厉害，浑身冒着黑气眼睛血红一片，怕吓到奶奶才生生克制住了。
“奶奶我，我现在太丑了，你不要看我好嘛，那些欺负咱们家的混混，我去收拾他们了，以后他们不会再来找您。”
她要他们噩梦不断，杀他们岂不是便宜他们，生不如死才适合他们。
“丽丽，是他们杀了你嘛。”
女鬼摇摇头：“不是，但我不记得谁杀了我，那天晚上我喝醉了，然后就被拖到巷子里，再后来就记不得了。”
“我担心你想回来找你，后来遇到收保护费的一个混混，我就附身跟着他走……”
简单把事情说一遍，老太太明白了，孙女这是死了都惦记她，想着要回来找她。
女鬼轻声说：“我一直在他们梦里杀他们，后来他们吓跑了，我就想着回来看你，被这个大师给带回来了。”
“奶奶，以后那些混混不会来要钱，您可以靠着养老金好好过日子了，我也……会去投胎，下辈子我还做您孙女。”
老太太听到这里，情绪彻底绷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让人心碎难受。
女鬼不断安抚着，等老太太情绪安稳后，扭头看向苏晨：“大师，我心愿已了，可以送我走了。”
苏晨嗯了一声，抬抬手一道门出现在屋内。
看着她走进去后门关闭消失。
老太太跌坐在沙发上，哽咽道：“大师，我孙女虽然在夜总会上班，可她没做过什么恶事，都是为了还我儿子生前欠下的赌债。”
“你说她下辈子是不是能投个好胎，找个好人家开开心心一辈子，而不是被亲人拖累毁了自己一辈子。”
“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的话她有更好的未来……”
半个小时后，苏晨劝好老太太带着老王出小区，谁也没说话沉默着上车。
老王声音很低：“苏大师，她是不是命不久矣了。”
“嗯，阳寿本就在这几天，一口气吊着也是为了见孙女，现在都见到了，一人一鬼执念都消了，自然就要走了。”
“哎，真是可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