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骗皇上的事情,只有这一件,臣妾的心从未有过假,皇上却直接给臣妾判下死刑。”云暮璟难受至极,或许是情绪激动,脸色也愈发差。
她只继续带着哭腔道,“臣妾陪伴皇上的日日夜夜,皆换不来一个机会。”
“皇上的爱,臣妾等了两年,散掉却只是一瞬间。”
“璟儿...”墨寒诏看着云暮璟止不住的落泪,上前两步,那手微微抬起想去摸她的脸,墨眸露出悔色。
他听完云暮璟这字字句句,方能体会她的不易。
云暮璟生来貌美,在那样的环境下,唯有多为自己着想,才能地存活于世。
有点心机,才是正常。
若没有,云暮璟或许就如同她讲的那样,不是沦落风尘,就是早早死于非命,哪里能好端端站在他跟前,干干净净地成为他的女人?
至于当初她使了些计谋才来他身边,墨寒诏现下反而是没这么在意了。
他很清楚自己的心,他爱云暮璟。
现下得知云暮璟的心里也藏着他,墨寒诏只觉得先前胸口憋着的所有怒火都如同被水浇灭了似的。
事到如今,墨寒诏才终于明白,他原不是气云暮璟欺骗他入宫,而是担心云暮璟骗的是他的感情。
所以,只要云暮璟跟他之后好好的,其他的不重要。
甚至...墨寒诏反是觉得愧疚和亏欠。
当初先帝为他定下婚约,他的未婚妻本该是云暮璟。
而今,却要她做这么多,受尽委屈,其实是他的不是。
“皇上。”
谁知,在墨寒诏即将触碰到云暮璟那一刹那,她下意识地后撤一下,躲开他的手。
“臣妾有点累了。”云暮璟睁着还泛着水光的泪眸,苍白的面容上露出一抹强撑着的笑。
她这句‘累’也不知是在说身体,还是心。
“臣妾知道皇上不愿意再多看臣妾,臣妾今晚就不留皇上在长乐宫。”云暮璟抬起纤细的指尖,擦擦脸上的泪水,轻轻道。
“皇上此前不是想将君凌带给太后抚养吗?明儿,皇上就让德公公讲君凌带走吧。”
墨寒诏心头笃然一颤,怔怔地看着云暮璟,有些不好的预感。
璟儿不是说过,君凌就是她的命吗?
他不久前试图命德公公带走君凌,云暮璟在宫里不惜以命相逼,为何突然松口,主动让他带君凌走?
“臣妾有罪,不配为皇上妃子。”云暮璟深吸一口气,双手交叠身前,朝墨寒诏行了个标准的宫礼。
端庄优雅,实乃典范,只是面上伤痛根本掩盖不住,但她还是强撑道,“请皇上废了臣妾,臣妾自愿入冷宫,了却余生。”
“你...”墨寒诏满是不可思议,紧接着,他容色浮现一缕微愠,猛的拽住云暮璟的手腕,低低道,“你疯了?”
“可知道冷宫是什么样的地方?一旦进去,半只脚进了鬼门关,比死还令人折磨!”
他这次也是真怒,却是怒云暮璟半点不爱惜自己。
竟宁可放弃君凌,入冷宫那种鬼地方!
“臣妾就是想痛一痛,以止心痛。”云暮璟笑笑,“何况冷宫内,臣妾和皇上再也不会相见,臣妾图个清净,也让皇上有个清净,不好吗?”
墨寒诏身子骤然僵住。
她...她原是被他伤的非要入了冷宫。
“孤也不是非要这份清净。”墨寒诏抿抿唇角道,“孤不怪你了,留下,你还是孤的柔淑妃。”
“不必。”云暮璟摇摇头,轻声道,“臣妾不在乎这些,臣妾只要皇上的心,但是皇上亲口讲的,已经不爱臣妾,皇上忘记了吗?”
“臣妾对这里已经没有什么留恋,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君凌。”云暮璟垂帘道,“臣妾希望皇上看在君凌是你儿子的份儿上,莫要因为臣妾牵连他,好好照顾他。”
“不是的,孤...”
“皇上。”云暮璟仿佛是不想再听他继续讲下去,用尽所有力气,扯回自己的手,“求您准了臣妾请求。”
“璟儿!”墨寒诏急忙道。
“皇上若是不想再费心思拟道废妃旨意也无妨,明儿臣妾自己卷铺盖去冷宫就是。”云暮璟偏转身型,背对墨寒诏,“只是今晚,臣妾还得在长乐宫待上一会,替君凌把这件衣裳做完。”
“有不便之处,还望皇上见谅。”
“云暮璟!”墨寒诏眼看云暮璟这打定主意要进冷宫,哪怕他开口留她,她也无动于衷,顿时有些恼。
他身为东梁君主,还从来没有人敢拒绝他。
云暮璟这一次两次,倒是开了这个先例!
“好。”墨寒诏深吸一口气,咬牙道,“既然你想入冷宫,孤就成全你,别到时候哭着求孤放你出来。”
说罢,他猛的一甩袖口,转身毫不犹豫地走出长乐宫。
墨寒诏原还以为云暮璟定下一秒就后悔了,还特意将步履放慢了些,结果不多时就听见后边传来一句轻飘飘的‘谢皇上。’
墨寒诏气不打一处来,再没有逗留,带着满身凌厉的气息就消失在夜幕当中。
德公公本来觉得皇上在长乐宫内待这么久,指不定能跟璟昭媛解开误会,谁知墨寒诏出来的时候,脸色反是更阴沉了。
他眼角微跳,急忙道,“皇上,等等奴才。”
谁知,德公公没跟两步,墨寒诏又突然停住脚步,低低道,“你给孤守在长乐宫外,时刻注意璟昭媛的动向。”
“她明儿若是出宫,即刻来禀报孤,听见没?”
德公公满头雾水,不过既然墨寒诏发话,他也只能遵命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