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赵柔嘉的惨叫声渐远,整个偏殿有这么一瞬间的寂静。
赵青青浑身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只是当想起自己失去的孩儿,泪水还是止不住地往下落。
“呜呜...”
那周身的虚弱感袭来,赵青青一下就哭的闭气晕了过去。
“太医,快瞧瞧赵美人。”云暮璟见状,急忙朝旁边守着的太医道。
太医也不敢怠慢,凑上前查探赵青青的情况。
墨寒诏眼看赵青青虽然昏迷着,可额间还不断有虚汗冒出,也忍不住皱眉。
太医也是神情凝重,给赵青青施了针,见她呼吸平稳,这才松口气。
“皇上,赵美人历此劫难,元气大伤,又情绪过激,需要好生将养。”太医来到墨寒诏跟前,抱拳道。
“既如此,那你们便好生照顾赵美人,万不能有懈怠。”墨寒诏道。
“臣遵旨。”
墨寒诏目光扫过昏迷的赵青青,惋惜地摇摇头,牵起云暮璟的手,带着她离开了风清宫。
这会儿夕阳拉长身影,墨寒诏知会身边人全部退下,牵着云暮璟缓缓往前。
只是他清俊的容颜紧绷,连气息都显得有几分幽深。
“皇上还是不好受吗?”云暮璟眼睛一眨,轻声问道。
墨寒诏脚步微微一顿,眸光落到云暮璟身上,叹息道,“孤对赵青青的孩子没这么期待,却也盼着出世。”
他不是当初那一心只按照自己意愿行事的太子了,清楚身为君王,膝下子嗣的重要性。
龙生九子,九子夺嫡,在良性争斗中,才能决出最优秀的帝王。
帝王治国有道,国力方能强盛。
眼下这后宫,只有君凌,确实是不行的。
“皇上也不必忧心,皇上吉人天相,自有天佑。”云暮璟柔柔道,“宫中有这么多妃嫔,指不定不久还能有好消息。”
“好消息?”墨寒诏墨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云暮璟,失笑道,“这段时日,孤都在长乐宫,她们哪平白生出来的好消息。”
“除非...”
云暮璟察觉到墨寒诏的视线往她身上不停扫,忍不住脸色微红,抬手敲了下他,“皇上越来越不正经,臣妾在跟你讲正事。”
“好。”墨寒诏心头一荡,只觉得先前胸口处弥漫的阴霾一扫而空,“你继续说。”
“臣妾身为人母,对赵美人感同身受。”云暮璟拽住墨寒诏的袖口,那水汪汪的眼睛带着一丝恳求。
“臣妾觉着赵美人这回确实受了苦,想帮赵美人跟皇上求一道恩旨。”
“求皇上提了赵美人的位分,也好给她些许宽慰。”
“理应如此。”墨寒诏修长骨骼分明的手掠过云暮璟垂落耳畔的青丝,温声道,“是孤疏忽了。”
“即日起,赵美人提为婕妤。”墨寒诏道,“风清宫如今空置,赵婕妤身子不便,就让她暂住在那吧。”
“臣妾替赵婕妤谢过皇上。”云暮璟笑笑,只是眼底有一缕微光一闪而逝。
这是先前,她跟赵青青合作时,答应赵青青的。
赵青青没有丞相府支持,又失去孩子,若还是趋于美人之位,未来在这宫中怕是不好过。
总归赵青青对她不会有什么威胁,这位分提一提,也无碍。
而且历经此事,赵青青同她也算是在一条船上的蚂蚱了。
今后,必定会成为云暮璟的助力。
赵青青位分高些,对云暮璟也有利。
“谢孤,自然有别的办法。”墨寒诏指尖勾住云暮璟的下颚,唇角轻勾,“璟儿可懂?”
“臣妾不懂。”
云暮璟睁着懵懂的眼睛,故意后撤两步,要拉开跟墨寒诏的距离。
墨寒诏哪里能任由她这么跑了,手臂一伸,就将人重新揽进怀里。
“孤真是拿你没办法。”墨寒诏略显无奈,随即凑到云暮璟耳畔,轻笑道,“这辈子,孤的耐心全部都用在璟儿身上了。”
“孤待你至此,璟儿,千万不能负了孤。”
云暮璟心头微微一震,不过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半分,她主动上前环住墨寒诏腰身,埋进他怀里。
“臣妾知晓知晓皇上的好,又怎会负皇上呢?”云暮璟可怜兮兮道,“皇上,难道不信臣妾?”
“信,孤当然信。”墨寒诏轻嗅云暮璟青丝间熟悉的栀子花香味,低低道,“否则,孤怎会将赵柔嘉的六宫之权交给你呢?”
云暮璟微微一笑,踮起脚尖,主动送上芳唇。
墨寒诏自是不会放过这个云暮璟主动的机会,一手扣住她的腰身,吻了下去。
唇齿纠缠间,墨寒诏墨眸渐深,连带呼吸都开始有些急促。
恰时,不远处一阵咳嗽声袭来。
“咳咳!”
“有...有人。”
那一刹那,云暮璟回过神,宛若触电般地推开墨寒诏,一缕殷红顺着脖颈一直红透了整张脸,瞬间低下头。
德公公有些尴尬在不远处喊道,“那个...奴才不是打扰皇上和淑妃娘娘,大理寺卿沈大人约了皇上您谈事。”
“眼下时辰快到了,皇上再不去的话...”
还没等德公公话讲完,墨寒诏略带火气的目光就扫了过去,冷冷道,“滚。”
“奴才这就滚!”
德公公说完,一下就钻进不远处的草丛,消失不见。
气愤有一瞬间的凝滞。
“那个,皇上有急事的话,先去吧。”云暮璟一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样子,红着脸嗫嚅道,“臣妾先回宫了。”
云暮璟刚抬步要走,手臂就被墨寒诏一把拽住。
她眼睛一眨,望向墨寒诏,只见他突然凑到她耳畔,勾唇间颇有几分暧昧,“晚上等孤。”
云暮璟没答话,绝美小脸快滴出血似的,扯回手臂,满是娇羞地跑走了。
墨寒诏一直目视云暮璟的背影彻底消失,面上的笑意才收起,迈开步履。
“德公公,去御书房。”
草丛中的德公公闻言,连忙招呼先前被支到一旁的宫人们跟上墨寒诏的脚步。
御书房内,沈宿早就在那等候着。
见墨寒诏来,他连忙抱拳躬身道,“臣参见皇上。”
“免礼。”
墨寒诏摆摆手,一路到桌案前落座,眼神示意德公公。
德公公会意,连忙给沈宿也搬了个椅子,“沈大人,请坐。”
“多谢。”沈宿轻轻颔首。
“查到究竟是何人买通南阳侯的下属了没有?”墨寒诏淡淡问道。
之前墨寒诏在引南阳侯和丞相相斗前,故意露出了一道破绽。
当日赵柔嘉被害时,南阳侯自知自己并未帮邓若兰,而以邓若兰自己的本事,更没办法在宫中害赵柔嘉。
所以,赵柔嘉断臂,跟他们南阳侯府没关系。
南阳侯也不是傻子,很清楚自己一旦跟丞相斗起来,那就是两败俱伤,如果是莫须有的罪名,他自然不会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