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翰!安守忠退军,你拦着我出兵收复失地是何居心!”崔光远怒气冲冲地走进帅帐。
哥舒翰正坐在帅案前研究地图,听闻崔光远此言,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不紧不慢地说道:“崔将军,稍安勿躁。这安守忠无故退军,事出反常,其中必定有诈。我等不可贸然出兵,以免中了叛军的圈套。”
崔光远一听这话,更是火冒三丈,上前几步,双手握拳,大声道:“哥舒翰,你莫要在此危言耸听!如今叛军退去,正是我军出击的大好时机,你却畏首畏尾,是不是怕我抢了你的风头?”
哥舒翰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站起身来,沉声道:“崔将军,你我同为大唐臣子,如今国难当头,应以大局为重,怎可在此意气用事?我在这沙场征战多年,深知叛军狡猾多变,这看似退军之举,说不定是在诱使我们出兵,好让他们在半路伏击。”
崔光远冷哼一声,从怀中拿出金牌令箭,高声道:“哥舒翰还不快快行礼!见金牌令箭如陛下亲临。”
哥舒翰见状,只得单膝跪地,低头行礼,心中却满是无奈与忧虑。他深知这金牌令箭代表着皇帝的权威,可此刻崔光远拿着它执意要出兵,无疑是将潼关的守军往火坑里推。
待哥舒翰行礼完毕,崔光远得意地收起金牌令箭,说道:“哥舒翰,陛下本让我来此后,直接解除你的指挥权,我念在你德高望重的份上给你留几分簿面,不想你还是打算养寇自重,那对不起了。哥舒翰听令!即刻起,解除潼关守将等一切职务,暂待潼关,等我凯旋后再押你面圣!”
哥舒翰听闻此言,心中大怒,但他强忍着怒火,站起身来,目光直直地盯着崔光远,说道:“崔将军,你莫要血口喷人!我哥舒翰对大唐忠心耿耿,征战多年,岂会养寇自重?你这般行事,是拿潼关的安危和大唐的江山社稷开玩笑!”
崔光远却冷笑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道:“哼,你不必狡辩。如今我手握金牌令箭,有权处置一切军务。你就乖乖待在这儿吧,等我带着大军凯旋而归,到时候再与你清算总账!”
哥舒翰知道此时与崔光远争执已无济于事,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说道:“崔将军,你执意要出兵,我也阻拦不住。但我还是要提醒你,这安守忠的退兵必定暗藏阴谋,你一定要小心谨慎。若潼关因此有失,你我都将成为大唐的罪人!”
崔光远不耐烦地打断哥舒翰的话,说道:“够了!你就等着瞧吧。”说罢,他转身大步走出帅帐,开始指挥士兵们准备出征。
……
阌乡县。
安守忠骑在马上,看着曲折蜿蜒的队伍,面无表情地问身旁的阿史那承庆道:“唐军还未有动静?”
阿史那承庆赶忙抱拳回道:“将军,唐军还未有动静,如果唐军真毫无动作,我军当真撤军?”
安守忠眉头一皱,眼神中透着几分冷厉,冷哼一声道:“撤军?那是不可能的。那崔光远好大喜功,定会追来,我料他此刻正在整军,不日便会踏入咱们的圈套。咱们只需按兵不动,耐心等待便是。”
阿史那承庆微微皱眉,面露担忧之色,说道:“将军,可万一那崔光远不知哪根筋转过弯来,察觉到异样,不再追来,那咱们这一番谋划可就白费了呀,而且还平白无故地暴露了撤军意图,于后续战事不利啊。”
安守忠手抚着下巴,思索片刻后,缓缓说道:“承庆啊,你多虑了。崔光远此人有些许能力,但有勇无谋,急功近利,正急于证明自己,立下战功,哪会轻易放过这看似绝佳的出兵机会?再者,咱们佯装撤军这几日,一路上故意遗落些营帐、兵器之类的物件,营造出仓促退军的假象,就是为了让他深信不疑。”
阿史那承庆听了,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将军高明啊!如此一来,那崔光远怕是更觉得这是天赐良机,定会毫无防备地追来。只是,将军,咱们这埋伏圈设置得是否太过靠前了些?万一他们行军途中有所警觉,提前退回潼关,那可就不好办了。”
安守忠微微摇头,自信满满地说道:“无妨,我已算好距离。此处看似靠前,实则是他们追击时最容易放松警惕的地段。周边山谷树林众多,便于咱们隐藏兵力,待他们全部进入这包围圈,便是插翅也难飞了。而且,我还安排了几支小队在后方佯装掉队,只要唐军一出现,那些小队便会故意慌乱逃窜,进一步引诱他们深入。”
阿史那承庆脸上露出钦佩之色,拱手赞道:“将军真是算无遗策啊!这下那唐军是必败无疑了,只等崔光远自投罗网,咱们便可大破唐军,顺势拿下潼关,到那时,这大唐的半壁江山可就尽在大帅掌控之中了。”
安守忠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目光望向远方,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
“到哪了?”崔光远有点着急地向李承光问道。
李承光赶忙勒住缰绳,驱马靠近崔光远,抱拳回道:“将军,我军已行了大半路程,目前尚未发现叛军有何异常迹象,一切看着都挺顺利的。”
崔光远微微点头,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之色,说道:“哼,那哥舒翰还说什么有诈,我看呐,就是他胆小怕事,故意阻拦我建功罢了。如今这一路上风平浪静,哪有什么圈套,等咱们追上安守忠那叛军,定要打得他们落花流水,让他们知道我大唐军队的厉害。”
李承光却微微皱眉,面露一丝担忧,说道:“将军,虽说目前看着无事,但那安守忠无故退军,着实蹊跷啊。咱们还是得多加小心才是,不妨先派些斥候再往前探探路,确保万无一失,您看如何?”
崔光远一听这话,眉头皱得更紧了,不耐烦地说道:“李承光,你怎么也如此畏首畏尾?若总是这般小心翼翼,何时才能追上叛军,何时才能收复失地?我有陛下的金牌令箭,有神威护体,那叛军能耍什么花样?不必再多此一举了,继续行军便是。”
李承光见崔光远心意已决,也不好再多劝,只得应道:“是,将军,末将遵命。只是希望一切真如将军所料,切莫中了叛军的奸计啊。”
崔光远却不以为然,大手一挥,高声喊道:“将士们,加快速度,追上去,今日便是咱们扬威立万之时,待大破叛军,人人都有重赏!”
士兵们听闻此言,顿时士气高涨,齐声高呼,加快了行军的步伐,一时间,马蹄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扬起阵阵尘土,大军朝着前方浩浩荡荡地继续进发,只是他们浑然不知,危险正一步步朝他们逼近,那看似平静的前方,实则暗藏着致命的危机,而这一切,都在安守忠的算计之中,一场惨烈的大战,即将在这阌乡县附近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