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吟则缩在夏玥身边的座位上,几乎是紧贴着夏玥而坐,仿佛这样能给她带来某种安全感。
她小心翼翼地吃着面前的食物,眼睛不断地在餐厅内扫视,似乎在寻找潜在的危险——或者更准确地说,寻找可能出现的超自然个体。
餐厅内的气氛诡异而复杂,美食的香气与那种古老的神秘感交织在一起,创造出一种近乎超现实的体验。
烛光在墙壁上投下跳动的阴影,有时候这些阴影似乎会以不符合物理规律的方式移动,但当你定睛看时,又恢复了正常。
就在这种奇特的氛围中,夏玥突然开口,打破了餐厅内的相对宁静。她的声音冷静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阿尔弗雷德。\"
她轻轻旋转着手中的酒杯,红色的液体在杯中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那两个人呢,主人家都不出来见见客人吗?\"
她翘起一条腿,姿态随意而自信,仿佛在自己家中一般自在。
这种态度与其他九局成员形成了鲜明对比,显示出她与这个地方可能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系。
阿尔弗雷德缓步走到夏玥身边,为她重新倒上红酒。
那双金色的猫头鹰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但也带着一丝谨慎。
他的动作优雅而精准,没有洒出一滴酒。
\"教母目前正带着寒鸦小队在收容所评估情况。她特意嘱咐我照顾好各位贵客,确保你们得到充分的休息和补给。\"
夏玥轻哼一声,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她抿了一口酒,然后直视着阿尔弗雷德:\"小的在忙,那老的呢?\"
这句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剧烈的波澜。
餐厅内的气氛突然变得更加紧张,几名女仆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仿佛夏玥这个问题触动了她们的逆鳞。
女仆们缓缓转过头,原本模糊不清的面容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无数的触须从她们的五官伸出,嘴角微微扭曲,露出不自然的笑容。
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种古老而腐朽的气息,如同打开了一座尘封千年的坟墓。
餐厅内的烛光开始不自然地摇曳,墙上的阴影扭曲变形,仿佛有无数无形的存在正在苏醒。
更为诡异的是,整个餐厅都开始响起了一种近似于呢喃的低语,那是无数声音的混合,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它们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难以理解却又令人毛骨悚然的音律。
这些声音似乎来自四面八方,又似乎直接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响起。
\"不敬...不敬...对主人不敬...\"
\"她怎敢如此称呼圣母...亵渎...亵渎...\"
\"血之诅咒将降临于她......\"
\"撕碎她...饮她的血...嚼她的骨...吞她的魂...\"
这些低语如同毒蛇般渗入众人的意识,特别是对0721小队的三位普通成员影响最大。
陆七开始皱眉按住太阳穴,二月的手不自觉地颤抖,凌依依的眼神逐渐变得茫然,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影响。
就在这种诡异的低语即将完全侵蚀众人心智的危急时刻,一阵清澈而庄严的佛音突然响起,如同黑暗中的一道光明,驱散了那些阴冷的低语。
仲亚和尚端坐在座位上,双手合十,眉心的戒疤微微发光。
他的声音不大,却有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南无阿弥陀佛...\"
随着他的诵经声,餐厅内的阴冷气息开始消退,那些扭曲的阴影也逐渐恢复正常。
\"心若不动,风又奈何。境若不染,尘又如何。\"
仲亚的佛经声稳定了众人的心神,为他们筑起了一道无形的防护屏障。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咚\"响彻餐厅——一把雕刻着繁复符文的桃木剑狠狠插在了餐桌上,剑身微微颤动,发出嗡嗡的共鸣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剑的主人。
岳玲珑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椅子上,嘴里还咬着一根啃了一半的鸡腿。
她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脸上挂着一种近乎天真的笑容,但那笑容下隐藏着不容忽视的战意。
\"这是要先打一架?没问题啊~\"她咬了一口鸡腿,声音因为食物而有些含糊不清,但语气中的自信和挑衅却清晰可闻,\"就当饭后运动了~\"
与此同时,陈依茗也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手机。
原本温和的眼睛里,温柔的光芒正在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古老而危险的光芒,就仿佛有另一个存在正在从她体内苏醒。
她的嘴角勾起一丝不属于她自己的微笑,那笑容中混合着残忍、好奇和一种近乎病态的兴奋。
\"多么有趣的地方。\"
她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回音,明显不是她平时的声线。
\"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古老的气息了。\"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开始凝聚出一种漆黑的能量,如同液态的黑暗,在空气中缓缓流动。
阿尔弗雷德的金色眼睛闪烁着警惕和忧虑,他的身体变得僵硬,仿佛正在与某种无形的命令作斗争。
最终,他深深鞠了一躬,声音低沉而庄重。
“很抱歉!是我的疏忽!”
随后他看向那些女仆。
“都停下!你们知道这位是谁吗?!”
女仆们的身体抽搐着,她们似乎并不听从于阿尔佛雷德的命令。
\"请原谅这些仆人的失礼,夏玥小姐。她,她们........\"
“我知道。”夏玥冷笑一声:“她们的主人有且永远只有那一个。”
她正要继续说什么,但突然停了下来,身体微微绷紧,尾巴猛地竖起,显示出她感知到了什么。
其他九局成员也察觉到了变化,警觉地环视四周。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从餐厅外的走廊传来,如同雨滴落在花瓣上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那脚步声有一种奇特的节奏,既像是孩童的蹦跳,又带着某种古老而优雅的韵律,仿佛来自另一个时代。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餐厅的门口。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转向那个方向。
餐厅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门口,被烛光勾勒出一个优雅的轮廓。
所有女仆纷纷跪倒在地。
不对,她们是匍匐在地上,近乎于虔诚地朝着那娇小的身影跪拜着。
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银发少女,但她的气质与这个年龄完全不符。
她穿着一件精致华丽的红色长裙,裙摆上绣着复杂的金色图案,在烛光下闪烁着奇特的光芒。
她的银发如同月光般柔和,垂落至腰间,发尾微微卷曲,如同精心设计的艺术品。
\"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称呼我为老东西。\"
少女的声音清脆而悦耳,但又带着一种与她外表年龄不符的成熟和威严。
她踱着步子,径直走向夏玥。
\"你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女孩儿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夏玥,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中带着冰冷的威严和不容置疑的力量。
整个餐厅因这句话而陷入更深的寂静,连烛光都不再跳动,仿佛时间暂停了一般。
陆晚吟紧张地抓住椅子扶手,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
她从未见过夏玥面对如此强大的压力,更没想到这个看似年幼的存在竟能散发出如此恐怖的威压。
陆晚吟屏住呼吸,等待着夏玥的回应,内心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就算再害怕....也,也要保护好玲玥和阿笙的母亲!
就在陆晚吟以为夏玥要发飙的瞬间,一个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转变发生了。
夏玥脸上的冰冷表情瞬间融化,如同春风吹散了冬日的坚冰。
那双通常锐利而冷漠的眼睛突然变得柔和,闪烁着某种深沉而复杂的情感。
她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然后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举动。
夏玥弯下腰,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那个银发少女。
\"妈妈......\"夏玥的声音温和而充满感情,与她平时冷静自持的形象截然不同。
\"我很想你。\"
这简单的几个字如同一颗炸弹,在陆晚吟内心引起了一阵无声的震动。
她此刻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困惑。
完全无法处理眼前的信息。
她的大脑仿佛短路了一般,只能反复回放刚才听到的那个词。
什么....玩意儿?她刚才叫这个女孩儿......妈妈?我听错了???
银发女孩儿脸上的冷漠如同冬日的坚冰在春风中消融,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中闪烁着一种与她外表年龄不符的深邃温柔。
她伸出小巧的手,轻轻抚摸着夏玥的头发,动作中既有母亲的慈爱,也有某种更加古老、更加神秘的情感。
\"你还知道想我?\"
她的声音依然清脆如银铃,但已经失去了之前的威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和的责备。
\"你一次也没来看过我。自己数数了,几年了?\"
她的指尖轻轻梳理着夏玥的长发,那动作熟练而亲昵,仿佛曾经无数次这样做过。
\"太忙了嘛......\"夏玥的声音变得柔和而略带委屈,与平时的冷静形成鲜明对比。
\"之前李牧寒没回来,大多数的事情都是我去做,还要找偃师留下的线索......\"
她轻轻握住女孩儿的手,动作中带着一种近乎渴望的亲昵。
\"而且你知道的,每次回来都会引起...一些复杂的情况。\"
女孩儿轻叹一声:“是啊,我们的家庭关系从来都不简单。\"
她的目光短暂地投向窗外的血月,又回到夏玥脸上,”但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记得,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我们永远都是你的家人。\"
岳玲珑也突然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直接扑向了银发女孩。
\"夏葛瑞丝阿姨~好久不见了~\"
岳玲珑的声音中充满了纯粹的喜悦和亲昵,没有一丝恐惧或警惕。
夏葛瑞丝皱着眉头伸出手,捏住了年轻女孩的脸颊。
\"说过很多次了,叫姐姐。\"
陆七看着这一幕内心无比震撼,他悄声对凌依依说道。
“......这一家子好诡异啊。”
“......是啊,好像电影里的那种吸血鬼啊,越活越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