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言罢,叶千耀便主动点了灯,屋内灯火跳了跳,噼里啪啦的爆出了声。
看着云妡柔瞅着某处发呆的表情,叶千耀只觉好笑的道:“怎么了?!被我的屋子布局给震撼到了吗?!”
他这屋子也没有什么稀奇东西,都是些很普通的东西,没有富人想象中的金碧辉煌。
因为他实在是觉得金子有些过于晃眼睛了,不喜欢将金银之物摆在自己的屋里,觉得过于碍眼了。
走近了些之后,云妡柔这才看清了挂得是什么东西——画作,是一幅云妡柔曾经做的画作,好像是她画笔稚嫩时的作品,画的还是叶千耀小时候。
这不是她小时候画的吗?云妡柔想了想,当初好像是因为叶千耀犯贱,将她最喜欢的青瓷碗摔碎了。
然后她就生气画了一幅画,当初是怎么说的来着,嘶……对,要丑化他,故意把他脑壳子画大,在他的脸上画上一只褪了毛的兔子。
现在想想小时候还真是幼稚的紧,因为一点点的事情就发脾气,也就是叶千耀自个愿意,不然有谁愿意这样被她欺负?
“我记得这幅画……不是被你扔了吗!?怎么还在这呀!?”云妡柔认真的想了想,继而又指着叶千耀略带笑意的说道:“好啊,你没丢呀!?”
“还以为这东西早就被你毁尸灭迹了,竟然还在!?”云妡柔就着微弱的灯火,一步一步的走到那幅幼年时稚嫩的画作面前:“重点是你竟然还裱起来,挂在这了?!”
他这也保存的太好了吧!?云妡柔还以为按照他生气的程度,一定会将这东西给大卸八块才是。
毕竟当时,因为这件事情,嗯……云妡柔记得他好像三天……四天都没有跟她说过话了。在小时候的那段时间里,三四天不同好朋友说话已经是很长的时间了。
“对呀!”叶千耀非但没了当初看到时的生气,现在的他脸上带着些许炫耀求夸的表情,带着些许贱贱的语气说道:“当时觉得挺生气的,现在想想觉得挺有意思的,你觉得呢?!”
人总是多变的,不同的时间段,看待相同的事情,也会渐渐产生不同的想法。
就好像年幼时非常反感的事情,长大之后却未必会反感,最神奇的是,那些曾经无法接受和理解的事情,好似形成了闭环一样再度出现。
而我们的年纪的不同,也会导致心态上的不同,从而就好像我们无法共情当初的自己。
云妡柔不语,一手抵着下巴,思忖片刻,低眉笑着道:“你说的有理,但……这也太难看了些,你也好意思你挂在屋里!?”
“那咋了?这有什么不好的?反正只有我能看到!!”叶千耀孩子的气的说着,扬了扬嘴角又道:“反正我觉得挺好的。”
他这屋子只有少数人能进,更何况这画还是挂在最里面的,就更没有被外人看到的可能了。
“行行行!你觉得好就行了,嗯……你这屋子里面还挺干净的,真是没想到呀。”云妡柔无奈的吸了吸鼻涕,怀中的狸黎似是睡醒了,毛蓉蓉的身体动了动。
这还真是头一回,狸黎在她和旁人说话的时候有动作,想来是有事情要跟她说。
“回头我重新画一幅好看的给你,肯定画出你的风姿!!”云妡柔眼眸微动,想起当初他失落伤心的表情,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真的?!”叶千耀笑了笑,神情微动,朝着前方看着她,似是很久没有见到她动笔墨了:“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不过你要是肯动笔墨,那我也来者不拒!!”
“行了,狸黎它也该睡觉了,所以我把你送回屋,然后……走了!”云妡柔回首看他,微微坦然的笑着:“明天见!!”
“明日见,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一起。”叶千耀看着离去的人,嘴角微微上扬,周身在灯火渲染下,多了几分的柔情与醉意。
临柳阁,二层阁楼上,灯火微亮,屋内没有任何人,只有云妡柔一人和一只猫。
“宿主大大,喵……根据最新消息得知,请宿主大大注意青黛山动向,支线一剧情:清修真相,进度60%。”
狸黎一上来就摆了这么一出,竟是让云妡柔心下一愣,青黛山上住着的人,不就是大婶婶和三堂姐吗?
如此看来,那最近云羽兮她定然会有动静的,确实需要找人盯着她了。
“狸黎,那支线二呢?!都这么久了,不会是没有吧!?”云妡柔看着狸黎还是有些虚弱,似是灵气不足的样子。
“嗯嗯!!”狸黎认真的点点头,接着表示道:“但是这个支线牵扯到的人位高权重,难度较大!!”
难度很大?!那就说明,云羽兮肯定是和位高权重的人勾搭上了,可是她接触最多的好像也就邬家大少爷吧!?
邬家也算有很高的权力?!呃……怎么说呢?!邬家虽是朝堂官员,但好像也还算不上真的位高权重吧?!
那就是身后的人了,哪位皇子或者王爷?还是国公府呢!?这就一时之间难以猜测了,毕竟这范围也挺大的。
“……”云妡柔一时语塞,若是不完成会怎么样?!好像可能也不会怎么样,至少对她是这样的。
可是,云家上下对她都很好,她不希望失去任何一个人。这段记忆也许会被抹淡,可她们的好却是真的。
转眼就是十日,云妡柔每日都过着查账的日子,好在有叶千耀帮他,每日倒也过得忙碌又充实。
今日傍晚,街上行人三三两两,都是赶着回家的人,云妡柔与叶千耀二人坐在马车上,可以说是透过夕阳的霞光,宁静又安详的一日。
云妡柔一手掀起帘子,微微蜷缩着双腿,瞧见路过行人用得是她颜脂阁最新的那款,有些骄傲的说着:“怎么样?不过十天半个月,我新研制的脂粉就在徐州盛行了,不错吧!?”
“那是相当不错,现在徐州脂粉铺子,就属你名下的那家店生意最火爆。”
叶千耀看着小女子这般高兴,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只要她高兴,他也会跟着高兴。
如今的徐州城里,最好的脂粉铺子就是她的那家了,上到皇亲国戚,宫中宫妃宫女,下到平头百姓,就算是没用过也定然是听说过的。
“这还得谢谢跃莎郡主帮我宣传,不然的话,哪有那么快传到宫廷之中呀?!”
云妡柔真心的感谢她的捧场,短短几日的时间,将她铺子里的胭脂水粉都用了个遍。
这段时间,跃莎可没少用她店里的胭脂送人,不然的话怎么能这么快传到某些皇室耳中呢?!
“什么人!?”
“小心——”
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伴随着街上的慌乱声,以及杜凛控马拔剑的声音。
出事了!!真的出事了!?刀光剑影的声音,似是刺杀来临的前兆一般。
叶千耀第一时间拉过云妡柔,将她护在身后,刀剑刺过长空,车门上划破一道口子。
透过破碎的车门看到数名刺客携剑而来,心跳在这一瞬间加快,脑子瞬间清醒许多,精神百倍的聚集着。
“滴答——”鲜血滴落,杜枭和杜凛二人出手迅速,街上瞬间尖叫声四起,这些人是冲着他们来的。
看着来人狠辣的姿势,叶千耀和云妡柔对视一眼,知晓他们专业杀手的身份,如此只能放手一搏。
“快逃……”叶千耀拉着云妡柔下车,接着一个横踢,干脆利落的一脚,一人闷哼一声退了几步。
周围乌压压的一群人,似乎都是冲着他来的,人也太多了些,他坚持不了多久,只能另辟蹊径。
“等一等!?几位大哥有话好说,你们肯定是被人雇来杀我们的吧?!”
云妡柔深呼吸,紧张得侧着身子闪躲着,试图诱导他们说些话。
不管是能收买他们更好,还是拖延时间也好,反正对她们都没坏处。
“……”黑衣人不语,只道:“废话真多!”
不料黑衣人是个聪明的,根本不应答她的话,这态度想来定是谁家的死侍了。
“他给你们多少钱?!不管给多少,我都愿意给双倍的价,只要你们今日放我们一条生路,那……就可以得找双倍的钱。”
叶千耀一手格挡着,一拳朝着对面脸上呼去,刀刃直逼他的左臂,退后一步惊险躲过。
身侧另一黑衣人恶狠狠的说着,语气冰冷道:“你的话更多!”
看来这群人是冲着叶千耀来的,一招一式明显都是杀招,叶千耀想让云妡柔先跑,但瞬间摇头否决。
谁人不知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情况不明的时候,让她乱跑反而是更危险。
云妡柔闪躲着避开攻击,她的武功确实不算高手,但反应力还是可以的,躲避攻击很是有一套。
这也多亏了喻遥栎教马球时,也喜欢训练他们的反应力,一时半会至少不会受伤,顶多样子有些许狼狈。
“看来……是因为上次马球赛我们出了风头,所以要来杀我们吧。”
叶千耀猜测着,顺手夺过对方一把兵刃,下一刻兵刃飞出,直插在对面某人胸口,鲜血喷涌而出。
鲜血溅起,四周宛若修罗武场,杀戮的血腥味沾染着他们的衣角。
冷峻的脸上染过一道红痕,衣角破碎着有那些许的伤疤,时间一久双方都有些狼狈。
等等……马车声?!这个时候,怎么会有马车声?!是谁?!来人是谁?!是杀他们的人还是救他们的人?!
这个时候,云妡柔和叶千耀不敢赌,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警惕得注视着四周的变化。
直到马车靠近,露出一道目光,以及另一双捎带着疤痕的手。
“是你?!”云妡柔愣了愣,这双手不是……五皇子上官沛吗?他是来报仇的?!
是了,这不难猜,毕竟当年叶千耀就与他有过节,上官沛也被笑话这么多年了。
身为皇室的他,怎么可能忍得了这些,自然是要想方设法报仇的,不然怎么对得起自己被嘲笑的那些日子。
“……”叶千耀沉思片刻,紧紧盯着马车,让他更想知道的是另一双眼睛。
透过车窗那一瞬即逝的眼神,更像是女子的眼神,带着幽怨与恨意。
可是叶千耀似乎没有印象,并不知道它的主人是谁?!在他的印象里,应该是没有交集的人才是。
“没错!就是我!”上官沛言语间带着恨意的宣泄,仿佛压抑了许久,今日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
“就是因为你……叶千耀,我才被人笑话这许久,这口气我怎么能放下!?”
这么多年的屈辱,上官沛怎能放下?!那个时候,他就发誓,总有一日,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上官沛虽说是激动得掀开帘子,但却挡住了里面另一人的脸,远远的叫人看不清楚到底是谁?!
“你我恩怨是一回事,那另一人呢?!我可不记得,曾经与位高权重的女子有什么交集!!”
叶千耀一刀砍伤对方手臂,言语间充满了试探,他心中一直有一个猜测,但却无法证实。
如今,验证的机会就在眼前,他如何能不问呢?!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将死之人,何必废话!”那女子似是想起什么,清脆的声音说到最后有些沙哑,但气场却很足。
“听说你和你的未婚妻很是和美,不如你先看着她死如何?!”
那女子说罢,竟从车中拿出一把黄金制的弓箭,拉弓搭箭,对着云妡柔就是一箭直接射来。
“你是……良顺公主吧!!”云妡柔猜测着高声大喊,箭矢擦过她的耳垂,险些伤到她。
“很聪明!可能聪明的人,往往往没有好下场!!”
这是承认了,她就是良顺公主上官良,当今圣上的大女儿,岳肃唯一的公主殿下。
马车中的富贵女子闻言笑道:“你猜对了!所以呀,你们还是得死!不然难解我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