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像转动的声音不大,还不至于惊动旁边的城主府。
但是他们并不存在的目光看的弗洛恩和盖乌斯有点不自在,正试图悄悄向旁边移动,躲开他们的“视线”。
下一秒,随着“咔擦”一声清脆的响动从档案馆大门上传来,弗洛恩发现身后那块黑曜石大锁不知不觉的自动开启。
被它锁住的沉重大门也打开了一道缝隙。
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下:
“怎么办?刚刚你说不至于上锁,现在又打开了,还要不要进去?”
“进!”弗洛恩攥了攥拳头,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个冒险小说,没什么好怕的:
“都打开了为什么不进?这么奇怪的地方肯定藏着什么揭开答案的东西。”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扇沉重的门推开了更大的缝隙。
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后面的空间一片漆黑,只有从门缝中透进的微弱光线照亮了门口的一小片区域。
弗洛恩从门缝里挤进去,掌心托起一团火焰,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了许久。
四周的架子上堆放着乱七八糟的东西,灰尘覆盖在每一寸表面,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这里。
盖乌斯挥了挥手,就像科泽伊曾经在地下遗迹那样,将房间里所有的灰尘汇聚到一起丢到了角落。
弗洛恩手中的火焰迸溅开更小的火星,像萤火虫一样,小心地躲避着可燃的架子,分布在房间当中。
“这里有个油灯。”盖乌斯从桌子上捡起一个外表闪亮的灯具,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居然逃过了岁月的洗礼。
一枚火星飘了过来,帮他把灯芯点燃。
“居然还真能点燃。”
“可能是什么炼金造物吧。”
“所以我们到这里来具体要找什么?”
盖乌斯提着油灯四处照着,他这边的架子上摆放着很多和船只有关的东西,比如船舵,比如一个独角鲸形状的威武船首像。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一切可能记载文献的东西,记录真正对我们有用历史的卷轴书籍,你有找到什么吗?”
盖乌斯轻轻拾起一块布料,触感光滑而坚韧,仿佛是由某种防水的材质制成——当然,他们不会称之为“涤纶”,是一种经过特殊处理的布料,能够抵御风雨的侵蚀。
这面旗帜以深邃的海洋蓝为底色,仿佛将整片大海的浩瀚与神秘都浓缩其中。
旗面上隐约可见一些古老的符文,似乎是经过炼金术的祭炼,使它依然能够完好如初,既没有褪色,也没有支离破碎,仿佛时间在它面前失去了效力。
旗帜的表面如同缎子般丝滑细腻,每当灯光掠过,海蓝色的背景便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轻轻闪烁着迷人的流光。
然而当旗帜缓缓展开,一股难以言喻的焐发了的海洋咸腥味悄然弥漫开来,那是岁月与风浪交织的痕迹,深深烙印在了旗帜的每一寸肌理之中。
上面锈着一只金色的独角鲸头部,就像刚刚的船首像一样,轮廓分明,线条流畅,标志性的螺旋状独角傲然挺立,散发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与力量。
“我听说以前出海比我们现在的时代还要危险百倍,那个时候的人们喜欢用独角鲸作为旗帜或者其他标志,它们象征着大海上的顶端力量,以及闯荡海洋所具备的勇气。”
弗洛恩凑到他跟前,接过旗帜,抖搂开之后回忆着他在书里看见过的有关过去的文化。
盖乌斯则很有兴趣地凑到独角鲸船首像面前,看着漆黑到发光的表面,习惯性地用食指指关节敲击,判断着它的材质。
但很快,他的表情就凝固在了脸上,然后开始转变成疑惑。
“怎么了?有问题?”
“我不确定,假如那个时代没有把船首像做成空心的习惯的话......”
“空心的?”
弗洛恩学着他的样子也在独角鲸脑门上敲了敲,然后上面发出沉闷地声音:
“听声音,这不是实心的吗?”
“一种锻造用的技巧而已。”
盖乌斯解释道:
“有些法师喜欢将魔杖和法杖合二为一,方便携带;也有些战士钟情于剑中剑的设计,在大剑的内部藏着一柄长剑,以此来丰富自己的战斗方式。
掌握这种手艺的锻造师,为了让武器在战斗中不至于损坏,会将内部空腔的结构设计成独特的排布方式,将外部受到的冲击力分散并宣泄出去。
这样一来,即使武器的内部结构分离,敲击起来的声音也几乎和实心武器无异。不过,对于那些经验丰富的锻造师来说,还是能从武器相击的交鸣声中听出细微的差别。”
“那你能把它打开吗?”
“不一定...... ”盖乌斯费力把船首像从架子上轻轻抱下来,然后左敲敲右敲敲,仔细寻找着可能隐藏的机关,同时嘴里嘟囔着:
“要是科泽伊在这就好了,好像他很擅长这种不含魔法的纯粹机关。”
“你们在找我吗?什么机关?擅长什么?”
一道无辜而平淡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然而,在弗洛恩和盖乌斯的耳中,这声音却如同一道炸雷,瞬间让两人的身体僵在了原地。
档案馆外面院子里的浓雾如同一堵流动的灰墙,连三步之外的石像都完全成了模糊的墨影。
而那团混沌中刚刚有了异动,雾气被搅出漩涡状的褶皱,一截暗色轮廓正从乳白色的深渊里缓缓浮出。
那个人影逐渐走到档案馆的门口,他穿着下摆有些破碎的渔夫装,背后还背着几把暗红色的长柄鱼叉:
“还有这是哪?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瓦兰特又去哪了?我不是在信里跟你们说海上突然有白雾,我去看个究竟,你们就在家里等着不要走动。”
科泽伊一边从缝隙中挤进屋子,一边探查四周,还有点困惑地挠了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