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继续道:“皇上一说自己饿了,大人们都捂着自己的肚子笑了。皇上便让御膳房上了夜宵过去。奴婢正准备走,就看皇上叮嘱了马大公公几句,马公公就过来叫住了奴婢,带奴婢去了御医院,让奴婢等着熬好了这碗药,给娘娘送过来。”
“怪不得回来那么迟。”小初言语淡淡,接过了白玉碗,微微蹙眉一口喝下。这边刚放下碗来,那边就看着一个白瓷小碟递到了自己面前,上面盛了些小蜜饯。
这递碟子的自然又是绿萝,小初抬眼看了一下绿萝,并无笑意,随手捡了两块蜜杏放进口中去了口中的苦味。
绿萝见从自己进来昭仪娘娘一直面露不快,自己前后想了一下说过的话,并无差错。而且自己还故意说了些逗乐的话,怎么娘娘却看着心事重重?
自己小心翼翼的收了碗碟与食盒。转身一想,突然明白了昭仪娘娘为心事重重。也明白了为何昭仪娘娘特地要用莲子心熬粥的“苦心”。
入了夜,小初洗漱睡下。迷迷糊糊的做了几个梦,刚睡踏实了,就感觉有人蹑手蹑脚的进来,轻轻的掀了帐幔睡下。小初虽然心里知道,但是没有动。已经过了三更,他根本睡不了多久又得起来上朝,若是现在让他知道自己醒着,必然两人又忍不住说些情话。这一说下去就没完没了,索性就装着睡着了,让他也静心安寝。
李忱见小初睡得沉只轻轻用手臂揽住了小初的腰,将其拉到自己怀里。不一会小初就听见身侧之人鼻息渐重。心道,这个人太缺眠,倒床就睡。又想着这温室殿离他的前朝那么远,这一来一回,他至少少睡四刻钟头的觉,所以定下明日就和他说,自己要立刻搬去蓬莱殿。
迷迷糊糊的睡去,感觉还没睡多久,又听见了那熟悉的声音,“皇上,皇上,该上朝了。”
李忱轻声的“嗯”了一声。轻轻的从小初的腰下抽出手臂来,小初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依旧装着沉睡。只是到李忱刚掀了被子准备坐起,帐子尚未掀开之时。小初一把拉住了李忱的手。
李忱吓的一惊,睡眼惺忪瞪了小初,小初罗衫半解,云鬓松散,对着李忱狡黠一笑,“臣妾今日就要搬家!而且今日就要搬好!”
李忱看着小初这般妩媚的身姿,又看了那只属于她的狡黠,锦帐外一堆人等着伺候他梳洗更衣,她却此时拉住了自己,眸如星辰,面若桃花。李忱一时没想通,她这小脑袋里又在想什么鬼主意。但是隔着帐子又不方便多问,于是笑了道:“好,朕今晚就夜宿蓬莱殿了。”
“早点来,臣妾有话和陛下说。”小初说完又躺回到了被子里。李忱点了头,起身出了帐子。
外面的人知道里面的娘娘还睡着,便没有将锦帐掀起。一干人等有条不紊的伺候李忱梳洗,穿上繁复的冕服,戴了冕冠。
随着一宦官高喊了一声,“皇上摆驾宣政殿。”小初感觉隔着帐子呼呼啦啦出去了一长串子人影,寝殿内也顿时静了下来。
人都走了,小初才自己掀了帐子,看了窗外,天果然还黑着。这皇帝辛苦,做朝官的更辛苦,也不知道綯哥哥每日什么时辰起来,披星戴月往大明宫赶。
说是搬家,其实根本没什么好搬的。因为自己本就是来去一身轻。只是等着蓬莱殿那边打扫装点好了,小初直接从温室殿这边过去便是。只是那些宫女宦官,却一个个大车小车带了不少包裹。
收拾蓬莱殿的人手脚也算麻利,小初刚用过午膳,通传的宦官便来请示问昭仪娘娘何时方便动身。
李忱早上走的时候说了,今晚便要宿在蓬莱殿。小初心想,必然是越快越好。
于是小初先带着贴身的宫女上了暖轿,直接去了蓬莱殿,离开温室殿的时候,除了身上穿的,也就是手里多了那把紫玉箫。
眼看着快入年关,天气却越发的暖阳高照。从小初进了长安开始一连几天都是天空放晴,白天温暖,只是到了太阳落山后,才觉得寒冷。
当暖轿落在蓬莱殿正门口的时候,绿萝掀开暖轿厚重的轿帘,伸头对小初道:“娘娘,这便是蓬莱殿了。”
小初“嗯。”了一声,起身下轿。
暖阳下,天空继续蔚蓝无云。小初站在蓬莱殿门口朝里望了一眼,金瓦红墙,朱红漆门,斗拱飞阙确实气派非凡。和温室殿与之前去过的紫栏殿还有那含凉殿的风格确实不同。大明宫内,难得见这等张扬的宫殿。
“这里以前都曾住过什么人?”小初明知故问,只想从他人口中听到一些关于母亲的传说。
谁知道换来的却是绿萝口中含糊的一句,“奴婢并不清楚。”
小初有些失落。但是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人刚站在蓬莱殿门口,便从宫内呼呼啦啦出来一堆宫人给小初请安。小初皱了皱眉头,并未立刻发作,只平淡的对跪着的人道,“都起来吧。”便打头跨进了蓬莱殿的门槛。
进了那扇朱红色的两扇宫门,算是正式踏入了蓬莱殿内。一条打扫的几乎纤尘不染的宫道,两边放满了常青的盆景。萧条的冬日里,本应一片枯败的前院,竟然显出一丝生机。
小初顺着宫道快步向前,像是在追寻什么,直直的往蓬莱殿的正殿走去。厚底的丝履、红的裙裾、雪白的裘装擦的地面簌簌发响。
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懂,此刻为什么这昭仪娘娘会走的那般急切。
不一会,小初便看见挡在自己面前的四扇朱红漆雕梅兰竹菊殿门挡在自己面前。
小初迟疑了一下,回身才看见竟甩开了给自己行礼的那帮子原先就在蓬莱殿值守的宫人。
小初站定,一个宫人才气喘吁吁的跑上前来,低着头将殿门推开,忙不迭的解释:“没想到娘娘来的如此迅速,此殿奴婢们才打扫干净,刚把门关上烧了地炕,想着娘娘过来的时候殿内能暖和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