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没事吧,昨天那样闹腾。后来听说你晕倒了。议潮发疯一样去找你。最后被大哥和公爹关了起来。早上听说议潮把门撞开,跑了。下午又自个好好的回来了。”张四妹坐在了桌边坐下,与小初做了对角。
“我没事,倒是妹妹你的伤?”小初脸色一黯,故意转了话题,仔细看了张四妹手臂。但是什么也没看到。
“没事,小伤。就是有点深。那人确实手下留情,要不我这胳膊也就废了。现在上了药,用纱布裹好了。穿了衣服根本看不出来。”
“这样我就放心了。”小初对着张四妹微微颔首。
四妹看着小初这一蓝白相间衣裙确实精神,一点也不像昨日落魄新娘,心中疑惑便问:“姐姐你要找议潮,我这就去给你叫来。议潮哥要是知道你来找他,不定心中多高兴。”这话是张四妹发自内心说的,自然脸上也润上了真心的笑容。
小初拉过了张四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肉肉的手背道:“不了。既然他不在你这也好。”说着,从广袖中取出了那刻着潮字的玉佩递给了四妹,“这个玉佩是当日爹娘给我和张议潮定亲的时候,议潮送我的信物。现在我把它给你。我和他有缘无分,他是个好人,我知道。他更是彻彻底底的大英雄大丈夫。女子能嫁他为妻不知要让多少女子羡慕。只是我心中另有他人。就当我是水性杨花的坏女人。以后议潮哥就托付给你了。你会真心的对他好,这一点我从未怀疑过。”
张四妹听完小初此言,不但没有感激猛然将手中的玉佩往桌子上一搁,拂袖站起身来,背对着小初站了一会,屋内的烛光三两支并不幽暗也不明亮,恰到好处温暖的光照着屋内一张鸳鸯床,一张书案,一张梳妆台,一个矮脚箱柜,一张圆桌几只圆凳。梳妆台边挂着的不是轻纱帷幔而是张四妹的银弓和白羽箭。此时张四妹正对着那梳妆台边挂着的银弓,背对着小初。
“我这话说的让妹妹不高兴了?”小初也站起了身子,走上前去,拉过了张四妹的手。
张四妹未做挣扎,任小初握着手,“是的。议潮待姐姐的心,姐姐难道不明白?”
“我自然明白。只是那个人若是不千山万水的来了,我也就这样凑合着过了。但是他不顾一切的来了,我也没法再装糊涂下去。”
“那姐姐忘了?议潮也曾经不顾一切的去大唐找你?”
小初看着张四妹银盘一般的脸上燃起了微红,目光坚毅,嘴角紧闭。心中应强压着一股怒火。
“妹妹别生气。我爹说,人要随着自己的心走好脚下的步伐。就当我是个自私的坏女人。我不能做到尽善尽美,不过好在我把妹妹留在了议潮身边,也算是稍事安慰了我的愧疚之心。”
“我张议潮不用你愧疚。”一个熟悉明朗响亮的声音昂然推门而入。
四妹与小初同时诧异的转过身来,看着一身长袍玉带穿戴的张议潮伟岸轩昂的站在屋内。
“议潮。议潮哥。”两个字同时唤道。
“小初我无意听你们俩的谈话,只是没办法夜那么静,我耳力又好。除非我堵住耳朵。”张议潮说完,便看见自己的玉佩被孤寂的丢在圆桌上。
张议潮毫无犹豫的走过去,拿起玉佩。又走到张四妹面前,将玉佩往张四妹手里一塞,“四妹,既然小初把玉佩给了你,你就好好收着。”
张四妹还有意想推脱,但是张议潮大手稍微用力,张四妹便明白了张议潮的意思。便将玉佩收在手里,对着小初道:“那妹妹就谢谢姐姐了。”
小初笑着看着眼前一对璧人,虽知两人是强装,但是也只得跟着强装笑道:“妹妹以后议潮就托付给你了。议潮哥,请原谅我的自私。”说完小初对着二人深深的躬身行礼。
张议潮双臂本能地伸出去一半,又僵在半空,而张四妹双臂已然扶起了小初。
“议潮哥,四妹。我走了。”小初站直之后,对着二人嫣然而笑
张议潮先是肃容冷着一张俊彦,但是当小初真的要行礼告别的时候,他猛然上前握住了小初的手臂,让张四妹和小初均无所适从瞠目看着张议潮。
三人僵在屋中,小初忙道,“议潮哥,你这是作何?”
四妹也反应了过来对着张议潮道:“有话好好说,何必如此。”
“小初,你一定要好好的,若是他欺负你,过的不好。你总有办法送封书信给我,我抢也把你给抢回来。”
小初心中的泪没有任何阻碍的眼眶里溢了出来,抬眸一双泪眼看着张议潮也是双眼微红,这五六年的青春与相思就这样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的从人生的卷轴里被一笔带过。
张四妹在一旁看着也心中哽咽的,捻了衣袖拭了眼角。上前按住了张议潮的手臂道,“议潮,放手吧。”
这是四妹第一次主动劝解张议潮,张议潮缓缓的转过头去,怔怔的看了看张四妹那双红红的双眼。心中觉得确实做的有些过火,立刻放开了小初的手臂。
“我知道了。我若过的不好,一定想办法送消息过来。不过议潮哥不用担心,一旦我觉得过得不舒心,自然有办法脱身。”小初又大又圆的眸子里盛了一半的泪水。但是嘴角却似优美的扬起。
张议潮点了点头,欣慰的笑道:“是啊,天下有谁能拦得住你的肆意妄为。”
“是啊。肆意妄为的我又决定上路了。”小初转身,拉住张四妹的手与张议潮的手,将两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议潮哥,相信我。四妹值得你对她一辈子好。”说完便丢下二人,推门而出。像是脱逃一般往张府大门奔去。
出了门,骑上马,夜色中狂奔而去。
而张议潮与张四妹两个手还拉在一起。呆呆的看着门外的一袭清风。好似她从未来过,好似她只是清风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