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赶他,他自己会走。两天,他最多在这里待两天。”
“好吧,我就等这两天过去。不会再来扰你。”说着张议潮心中好似终于甩开了一个沉重的包袱,一身轻松,起身。掸了掸衣袍上的皱折,对着仍蹙着眉,眉头紧锁的小初朗笑了一声,“我走了,你这乱蓬蓬的头发该起来梳洗一下了。不管你做如何打算,松雪都要给我留下。”
小初向着张议潮颔首。张议潮推门而出,明媚的阳光自敞开的门外倾泻而下,那人一只脚跨出了门槛后,迎着阳光转身看向小初,“两天。”
“嗯。两天。”小初对着那光影粲然。
好像张议潮前脚刚走,大哥大嫂就领着松雪来了。松雪一见到躺在床上的小初立刻扑上了床,眼泪鼻涕一大把的哭,“娘你生病啦……好了吗……”
看着小松雪跑到自己的怀里哭成这样,小初立马心疼的搂住,拍拍小背安抚道:“娘没事啊,只是累着了,睡一觉就好了。”
“娘都睡了一天了。”松雪抬起又是泪又是鼻涕的小脸看着小初。
“是啊。娘这就起来陪你玩。”小初笑着搂着松雪就准备起身。一旁的大嫂立刻过来抱起了松雪,夏逸看着小妹的气色还行,应该没事了便道:“起来活动活动也好,正好爹娘要找你去问话。我说你还睡着呢,要不他们俩早就来找你了。”
小初微皱眉,但是还是披了衣服起身。张氏唤了丫鬟进来伺候小初梳洗。夫妻俩就带着松雪去了闺房外的小院里玩耍了一时。
待小初梳洗完毕,两人又领着松雪进屋。夏逸看了小妹已收拾清爽,便命了丫鬟去把老二也叫来。毕竟兄弟二人也算是那人的旧识,一起看看小妹究竟如何打算。
夏川来了之后,大嫂张氏便又带着松雪离去。松雪抱着小初的大腿,死活不肯走。苦恼着口中像是含了个枣,“不走,不走。我要娘,我要娘……”
实在没办法小初只得哄着松雪道,“娘不骗你,你先和大婶去玩,娘和大伯二伯说完事情就来接你。”
“娘骗人,昨天说晚上接我去张叔叔家的……”松雪哭的很冤枉。
瞬间屋中四个大人神色一黯,大嫂张氏立刻抱着松雪就走,也不管其在怀中如何挣扎,等于是拖也要将其拖走。
小初则愣着神想着,如果李忱没来,确实今天,此时自己应该已是张家的新媳妇,住在张家里,松雪也应该一起带了过去。
可是……命运又给自己开了个玩笑。谁会料到他会来。他怎么会就这样不顾后果的来了。
看着妹子凝思的样子,夏川伸了手在妹子眼前晃了晃,“小妹,这次你这麻烦惹大了吧。”
小初收回思虑,定神看了看眼前的二哥,故意皱眉道:“就是你,晦气。”
“看这样子,你在大唐没少招惹人家。别把什么事都推我身上。”夏川笑道。
小初抬眸瞪了二哥一眼后,便转了目光不再看二哥,看了门外的妩媚。
“你打算怎么办?”老大夏逸在一旁沉下了声色,目露担忧。
“反正肯定是不能去张家了。”小初幽幽道。
“那你随游方走?”夏逸紧跟着问。
小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我要是想跟他走,何苦大老远的跑回来。”
“那你该不是想,继续赖在家里做老小姐吧?”夏川的声音有些大。
“我还没吃你的喝你的,你就这样想赶我出门?”小初又瞪了二哥一眼。
“什么话!二哥这是替你急,你和谁走都很好。两个人是掏心挖肺的对你,二哥真不明白你脑袋瓜子里在想什么!”
“是啊。小妹,青春不等人。你都十八、九岁了,和你三嫂一般大,人家都孩子他娘了,你还没嫁人,还在这左思右想。再想下去,真的没人要,一辈子孤独终老。”
两个哥哥开导的热火朝天,就听着门外有脚步传来,随后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对着小初道:“老爷夫人听说小姐起来了,唤小姐赶紧过去说话。”
小初只得站起身,对两个哥哥道:“还是晕倒了好,没人烦我,我一个人好好睡觉。从我醒了开始,耳边总是重复听着一些话,自己也是重复说着一些话,你们不累我都累了。一各个的都在逼我。”
说完也不顾及两个哥哥的无奈与担忧整了整衣裙随着小丫头直奔爹娘的院子走去。
出了那窗子一直闭着的闺房后,顿觉得空气清新,人也清爽了许多。就是肚子又不争气的叫起来,便问丫鬟:“大嫂传过饭了吧?”
小丫鬟道:“传过了。不过老爷夫人都没吃,饭菜还都在桌子上搁着。”
“爹娘为什么没吃?”
“小姐不知道吧,昨天小姐被老爷抱回来,夫人就搂着小姐大哭了一场以后就没怎么吃过东西。老爷也是,就在院子里转悠。”
“不孝女。”心中如刀绞。口中自喃。
于是小初由丫鬟领着改成了自己小跑,直接丢开了小丫鬟跑向了爹娘的院落。
一进院子就看见爹爹夏桀双手背后,看着院落里一株开的正旺的雪白的梨花走神。
小初刚进了院门便对着夏桀道:“爹爹。”瞬间夏桀的目光聚集到了闺女的身上。
“没事了吧?”这是夏桀对小初说的第一句话。没有责问,没有责怪。只是一声沁入心脾的温情。
“没事了。睡一觉就没事了。”小初故作镇定,素手轻提罗裙碎步到了爹爹身边。
“小初来了吗?”阿萧已在屋内出了声。
“是的娘,我来了。”小初赶忙答应。
“快来,娘都急死了。”阿萧在屋内道。
夏桀对着小初摆了摆手,让其赶紧进去,自己也跟着女儿一同进了屋子。
可能是屋外的阳光太过明媚,反而显得屋内有些昏暗。确实正如丫鬟所说一桌子饭菜都没动过,每一个碟菜食上都扣着一个瓷盖子保温。
阿萧半靠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书册。此时书册虽握在手中,但是整个人坐直了看了向其走来的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