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伴随着几条锁链的断裂。
干渴巨大的身躯猛然砸在地面。
此时此刻,祂的身躯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统一性。
赤红的颜色只剩下了一半,除此之外,那些仿佛囊肿一般的怪奇颜色肆意妄为的生长,几乎将祂的整条右臂都完全占据。
当它们破裂之时,混合着血水和不明彩色液体喷洒而出之后,留在大地上的的内容物都随之扭曲。
土壤仿佛在刹那化作畸形,生长出痛苦挣扎的人脸和奇形怪状的果实类个体。
它们会在生长的过程中发出凄厉瘆人的尖叫,一时间整个东拜尔如同地狱一般,四处响彻苦难和神明造物的绝望啸声。
这样的囊肿每一次破裂。
对于干渴而言,就好像是经历过急切的期待之后最终不遂人愿的强烈失落,让祂的意志产生了极大的动摇。
希望,绝望之间的不断转变。
在短短的几秒之内承受成百上千甚至是上万次的痛苦绝望。
换做人类,早就已经自行了断。
也就只有神明的血条和SAN值能够体验到如此奇特的感觉了。
“真是猛烈的毒素啊。”
干渴由衷的发出感慨。
在他的面前,扩大,纠缠的错误内容正在不断延续。
曾经拒绝交流的是祂,现如今他们的位置已经完成了调转。
倒不是因为胖宝宝故意不说话装高手。
而是因为过度猛烈的妄想和传播,让它完全的失去了交流的能力。
正如同最开始它对艾萨克所说的那样。
癌症。
一个出现错误的,异界之神的细胞而已。
这东西怎么能够说话呢?
从一开始,双方的比拼实际上就是污染程度的比拼。
欲望和希望,这两者之间孰强孰弱?
亦或是根本分不出来,毕竟它们从某种角度上说其实是一类东西。
你污染我,我污染你。
这场战斗的全部,只用这简单的一句话就能够轻而易举的概括。
到了现在,干渴甚至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荒谬感。
因为这场战斗不可能分出胜负。
原因自然也很简单——
“噗嗤!”
在不断扩张的错误色彩之中。
忽然间,一抹无比怪异且不协调的赤红随之浮现。
就好像是被挤压爆裂,破了皮的桃子一般,从内而外的将鲜红全部扩散开来。
原本属于胖宝宝的内容被赤红迅速覆盖,当其丧失原本的形体之后,一个全新的干渴出现在它所在的区域。
而干渴那矗立在原地的身躯则被色彩彻底占据。
恶心到极点的五彩斑斓撕裂他的躯壳,像是从中化蛹成蝶一般,在躯壳倒下的刹那,一坨一坨怪异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物理状态的色泽缓慢的涌现而出。
欲望异变于希望的过程。
希望则诞生于最初时所拥有的欲望。
两者之间的战斗,与其说是厮杀。
倒不如说是一种抽象概念的比拼,是一种纯粹的辩论。
是一种永无止境的相互蚕食而已。
“我所渴求之物,从头到尾时钟并未发生任何变化。”
“艾萨克。”
干渴发出低沉的呼啸。
血雨随之落下。
“在东拜尔的世界,你注定无法战胜我。”
“但我也的确拿你没办法。”
“虽然我并不清楚艾萨克到底对你说了什么,但在经过这么漫长的交流过程。”
“我们之间的确存在着某种程度的共鸣。”
“或许,祂允诺你的事情,我同样也能做得到。”
胖宝宝的身躯蠕动的稍微缓慢了些。
它开始收缩自己的身躯,那些简笔画一般的虚无结构经过漫长的演变之后,最终勉勉强强浮现出一个似乎是头颅的内容。
像是小孩子在纸上用炭笔画出来的潦草方框。
里面所漂浮的内容,依旧错误连连:
“?祂??不同。”
“敌对?不??{!*&改变。”
“证??@#价值。”
干渴实际上很难从这些根本无法理解,或者说是没有理解价值的内容物之中找到对方真正想要表达的意图。
但祂可以猜。
因为祂们的内部已经完成数万次的转换。
那份希望的背后,所期待的内容,祂可以尽情的去猜。
“我不在乎凡人的生死,而你同样如此。”
“无论是什么样的盼望,最终都要付出惨痛的牺牲。”
“传播,期待,让所有人记住。”
“这些事情,我可以帮你做到。”
“甚至以更加激进,更加迅速的手段!”
干渴的手臂猛然挥舞。
刹那间无数血点随着祂的手臂落下。
每一个血点都在落到地面的瞬间开始扭曲,最终化作人形,在地上如同婴儿发出嚎叫。
“我的子嗣们绝对忠诚。”
“它们听命于我,大脑将完全成为你的容器。”
“承载妄想,承载希望,承载欲望。”
“这方式,要比艾萨克那些保护过头的子民们,给予你更加迅猛的传播!”
“放弃艾萨克吧。”
“随同我,你将完成极致的飞升。”
“哪怕的你本质对于神明而言无比致命……可我,同样不同!”
“我的血统允许我融合一切。”
“甚至于我们的结合,将会带来全新的改变!”
干渴发出急切的呼喊。
脸上写满强烈的热盼。
胖宝宝就这么,以一种形似于注视的视角观察着眼前的干渴。
像是在犹豫,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干渴此刻也表现出了强烈的耐心。
祂的目光透过血肉,热切的盼望着对方的回应。
这时间的流动不过只有瞬息而已,却仿佛几百年光阴已然过去。
胖宝宝终于缓缓的伸出如同细胞一样的怪奇结构。
那个动作,好似是在和祂握手。
干渴的眼中浮现出很难说是喜悦的内容,倒不如说是一种饥渴的欲望即将达成满足。
然而就在双方即将完成世纪会晤一般的握手的刹那。
那原本覆盖于它们头顶之上的半圆形保护圈。
却忽然碎裂了一块。
随着一道猛烈的冲击瞬间洞穿干渴的头颅,祂面部的血肉瞬间被轰飞,呈现于那血色之下的,是无数牙龈和眼球的切面。
“咳,咳,啊啊啊——”
干渴的头颅猛然爆裂。
祂的身躯如同山峦般,沉重的砸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