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头一次看见铁青着脸的卓翼宸,一路被拽回徵宫他都不敢多说一个字,生怕被这个软脾气的二哥骂了。
“你是不是傻的?就那么任由那群人那样说你,还要把你关进地牢去?”卓翼宸一路拽着人回到徵宫后,也不清理下人,就直接在徵宫人来人往的大厅里指着宫远徵的头,开口怒其不争道。
“二哥!哥哥他才不会让我受委屈呢!”宫远徵还在为宫尚角找着借口,“哥哥他只是一心为了宫门,不得已才说要把我关进地牢的。”
“宫尚角不得已就可以把你这个一宫之主关进地牢吗?你们宫门的地牢是什么地方?是你的地盘!你就那样众目睽睽之下被关进去,就算出来了,那宫门里的人怎么看你!啊!”卓翼宸都快被这傻小子气笑了,他怎么没有看出来,平日里在公务上那么雷厉风行的宫远徵,一碰上他哥就跟迷了眼一样。
“什么!角公子竟然要把徵公子关进地牢!”听闻宫主的表哥一路铁青着脸拽着他们宫主回宫的医馆医师们,刚踏进徵宫就听见了这一惊天噩耗!
“差点儿!要不是我去了趟,还不知道要受什么样的委屈呢!”卓翼宸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的看着走进来的一群医师们。
医馆的医师们那都是前任徵宫宫主留下来的,或得过指点,或得过帮助,那都是有恩于他们的。
现在就这么在他们这群人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都不知道,这口气哪里能忍得住!
“远徵啊!我们虽然医术确实不如你,但是我们都是你的长辈!这件事情,你必须听我们的!”说完不给宫远徵开口的机会,直接拽过一个徵宫下人,吩咐了下去。
“从今日起,医馆与徵宫都不再对外免费开放,他们若是有个什么头痛脑热的,让他们自备诊金,亲自登门来请人!”
“什么玩意儿啊!平日里不与他们多做计较,还真以为我们徵宫的人都是他们的免费大夫不成?”
“就是就是!当初寒徵还在世的时候,可没有随意派个侍女就能点名道姓的把一宫之主喊过去替他们看诊的。”
“就是,说到底还不是仗着自己那堪比城墙的脸皮,倚老卖老的觉得自己辈分高!”
“一个两个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吃干抹净还得在骂两句烧饭的人!谁给他们的胆子!大荒里的蛤蟆妖吗?”
“伯伯!我……”宫远徵虽为一宫之主,但是在这群老医师眼睛里,那就是个奶娃子,还没开口就被其中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医师打断了话。
“远徵!若是真的要去按辈分,我的辈分是最高的,就是那三个老东西看见我,都得喊我老祖宗!”老医师摸了把他的长胡须,“也怪我们这群老东西,平日里被你那些药方子迷了眼睛,一直窝藏在医馆中不出来,就让那群不长眼的东西以为,你背后没有撑腰的人了。”
老医师看向长老院的地方,冷哼一声,眼中一道精光一闪而过,宫远徵正因为都这么大了还得被训斥而感到羞愧的低下头时,一旁围观的其他医师自然也是看见了老医师的神情。
果不其然,收到了医馆那群老医师们的通知后,长老院整个就炸开了锅,但是又无可奈何。
那群老医师的资历太深了,他们当年还没当上长老之时,这群老医师就就职徵宫管辖的医馆内,而且都是群暴脾气的医师,一言不合就抄起他们的药箱打人,关键还打不过!
卓翼宸看着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徵宫,拎起据说被医师们诊断风寒的宫远徵回了寝室。
“明天我就要带着人去缉拿犯案的妖了,我让离仑留下来陪你,你安安心心的养好身子,其他的什么都不要管,一切都交给外面那群老医师们还有你那个一心为宫门的哥哥。”卓翼宸虽然很不想把弟弟让给宫尚角,但是不得不说宫尚角确实在他力所能及的地方,给了宫远徵最好的。
“二哥!哥哥他只是……”宫远徵不知应该怎么替宫尚角求情,但是哥哥对他一直都是最好的,只是哥哥已经有了一个亲弟弟,是他占据了人家的位置。
“不管宫尚角对你如何好,你都要记得你先是卓府的小少爷,宫门一宫之主,然后才是他宫尚角的弟弟。”卓翼宸这短短几日,看着瘦了一圈的弟弟,心疼的摸着那一头未束起的黑发。
“远徵,就像天都城里的人说的那样,我生来就是金尊玉贵,吃过最大的苦可能就是父兄离世的痛苦。”卓翼宸紧抓着宫远徵的手,“我没有经历过你那十一年的生活,我也不知道你在宫门中的生活是怎样的,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先好好保护自己,再去想着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宫远徵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被卓翼宸制止了,“好了远徵,今天天色很晚了,你又忙了一天没有吃饭。我让小厨房的人备了些饭菜,你先将就着吃点吧!”
宫远徵看着卧室内桌子上那六菜一汤,还有一碟饭后甜点,而且六个菜一个汤还是不同菜系的。
“我怕你回来的晚,所以特意让赵远舟给你温着呢。”卓翼宸坐在饭桌旁朝着宫远徵招了招手。
宫尚角那边紧随着宫紫商离开了羽宫后,还没走出去多远,就碰到了等候在路边的赵远舟。
“角公子,不知有没有那个荣幸和你单独聊聊?”赵远舟撑着他那把伞依靠在墙面上,脸上永远挂着那副平易近人的嘴脸。
“我与赵大人应该没有可聊的话题吧!”宫尚角急着去寻找贾管事诬陷远徵的证据,还有核算被卓翼宸损坏的执刃殿。
“若是我说,我接下来的话题和宫门有关呢?角公子,你,也不感兴趣吗?”赵远舟并不介意宫尚角直接略过他,但是他接下来的话让宫尚角硬生生止住了步伐。
“你们宫门真奇怪,明明是一家人还要分前山后山的。有明明前山有四宫,后山就有对应的三宫,那后山少了的那一宫对应的又是那宫呢?”
“你怎么知道后山的事情?”宫尚角猛的转过头来望向赵远舟。
赵远舟气定神闲的任由宫尚角打量,“我是妖!只要我想你们宫门任何一个地方,我都能够畅通无阻的进入。不过,你为何不想想你所谓的宫规真的合理吗?一味地为了那些所谓的家人,一步一步退让自己,委屈自己还要在委屈了宫远徵?那些得了好处的人,就肯放过你们了?”
宫尚角看着步步逼近的赵远舟,手中握着的长刀已经出鞘,却被赵远舟一个近身直接推了回去,“你的刀伤不了我!”
纷飞的发丝,笼罩住面孔的黑伞,还有那双不屑一顾的眼睛,嘲弄的嘴脸,都一一印刻在宫尚角的眼睛。
宫尚角只觉得时间仿佛凝固住了一样,等到他的意识再次缓缓流淌时,赵远舟早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当初无锋假扮霹雳堂的人闯进宫门,屠杀宫门子弟的时候,他也才刚刚成年,即便他拼尽全力过了三域试炼,也从未有过多想。
关于后山的事情,也是听父亲偶然提及过,自己的三域试炼又是匆匆忙忙度过,与后山之人根本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流,自然也不知道后山三宫的具体情况。
但是,现在一个外人或者说一只大妖,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了他一直不解,但是又不敢细想的事情。
“角公子!”金复出来找寻许久未归的宫主。
“出什么事情了?”宫尚角看着着急忙慌的金复,不禁感觉疑惑。
“角公子!徵宫闭宫了,医馆也封闭了起来。是医馆那群资历最深的老医师们下的令!”金复将打听来的消息告知了宫尚角。
宫尚角瞳孔一震,“怎么回事?远徵弟弟呢?怎可任由他们胡来?”
金复拦住了朝着徵宫而去的宫尚角,“角公子,现在医馆中除了还在医治宋四小姐、姜小姐和雾姬夫人的医师,其余医师全都已经撤离了,包括徵公子养在医馆中的花,还有一些珍贵药草全都被搬回了徵宫中。”
宫尚角听后突然勾唇一笑,“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过去了,去贾管事的家中还有他在医馆的住处。”
宫尚角一甩衣袖朝着宫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