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墨身上没有带武器,倒是从曾哥和孙新的裤腰带上找到了两把手枪。
秦康将双枪都交付给了吴叔:“就按我说的做,回来之前都不带停的!”
吴叔掂了掂手枪的份量,又朝后望了眼:“我倒是没问题,只是他们可不可以?”
越过吴叔肩头,秦康瞥了眼曾哥和孙新,即使不算伟哥的药效,那两根树枝也依旧硬撅撅地挺立着。
“放心吧,干这事他们可是行家里手。”
“不,我其实说的是他。”
顺着吴叔目光,秦康找到了肩膝着地、健壮身体折成个三角形的陈子墨。
“用不着担心,这家伙看着就皮实,没那么容易挂掉的。”
“那好吧!”吴叔横举起双枪,指向曾哥和孙新,“你们谁先来?”
曾哥朝前迈了一步,得到首肯后来到陈子墨身后。
贴在地上的红脸别转过半边,嘴里呜呜啊啊地叫唤。
“大总管!”曾哥哭丧着脸辩解道,“你也看到了,小的我也是被逼无奈,对不住了啊!”
说完,曾哥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涂上虬曲的树枝。
暗无天日的囚室内传出声声痛苦闷哼。
秦康转身,大踏步朝着大门方向走去。
到了半途,他停了步伐,缓缓别过头,眼角余光里瞥见了跟在身后的申雪宁。
“我一个人去就够了,真不用帮我。”
“你想得美!”越过秦康,申雪宁反超到了前头,“不堪入目,我出去透透气。”
出了监牢,四下张望不见人影,秦康立即发动了预测吉凶。
看绿光的指引,尹风华所在位置处在西北方位。
第一步先要走出园子,秦康很快发现与申雪宁同路倒有意外之喜,相比自己的路盲,这小姑娘对走过一遍的林荫道居然是过目不忘。
“这该说是他们大意了吗?照常理,把人押入监牢,怎么也该往我们头上套个黑布袋啥的。”
秦康幽幽吐露:“也许他们压根不认为我们有再出来的可能。”
申雪宁闻言浑身一震,又很快恢复过来,重新迈开坚实步子。
现在光凭耳力,秦康就能感知到方圆几百米内的微小动静,堪比人形雷达。跨院中本就没什么人,他俩毫无阻碍地就来到了最初进入园子的那扇小门前。
有个小麻烦摆在那里,门上锁了。
秦康刚想动手,申雪宁却拦在了前头:“让我来吧!”
她抬起白玉般的纤手,照着木门上隔空一抹,一圈圈若有似无的波纹在门板上隐隐浮现。
“走吧!”申雪宁迈步向前,后手顺势牵起了秦康。
两人犹如水落石出般轻松透过了木门阻碍。
跟着转身解除了木门上的异能效果,牵动之下,申雪宁这才发现她和秦康的手仍然牵在一起。
“你别误会!”她着急忙慌把手抽了出来,“我……这是……这是为了带你过去……”
“哦。”秦康摩挲着自己的指尖,“可你劫车队那会儿,也没见你牵着吴叔啊。”
“你……”申雪宁粉脸顿时羞红一片,背过身踩起小碎步逃出两三米外。
顺着预定的方向,两人继续前行,穿梭在深宅大院的狭长走道间。每到一个路口,秦康都会发动一次预测吉凶,确认了不会和任何人不期而遇才领着申雪宁现身。
不多时,绿光的指引落实在了终点,那是位于一整排气派的五开间房屋东侧、屋檐稍许矮上几分的一间厢房。
附耳在门扉,聆听过片刻,秦康的眉头却逐渐锁紧。
申雪宁从旁压低了声音:“不在这里吗?”
秦康摇了摇头。这是不可能的事,预测吉凶还没出现过不准的时候,尹风华一定就在房子里。
可是他却没有听见屋里有任何动静。
不管怎么样,来都来了,先进去再说。
还是申雪宁先用异能流体化了门页,只是这回她把两只手都绞缠在小腹前,两人依次进入。
预测吉凶在屋内又一次发动,带领着秦康直入房主的书房。
在一张以上好花梨木精雕细琢而成的书桌上,除了通常会有的笔墨纸砚,台子正中央还多了件东西——一个方方正正的雕漆礼盒。
看这盒子的形制与大小,以及在盒子上闪烁的绿光,秦康已经猜到了什么。
他缓步来到书桌前,两手扶上顶开式的外盖,将整个罩子提起到一半。
秦康扭头,找上身旁因好奇心探头过来的申雪宁:“你最好是不要看。”
她明显是会错了意,倒竖起柳眉扮了个鬼脸:“哼!谁稀罕呢,小气鬼!”
秦康脸上浮起一抹苦笑。直到申雪宁走开,他深吸一口气,将罩盖迅速往上一提。
尹风华理到极短的头发上依稀可见斑驳银丝,他安安静静躺在盒子里,总算没有死不瞑目,青灰色脸上仪态称得上安详。
可是没有人会安详地掉了脑袋!
确认过一眼,秦康随即将盖子归位。另一头隔远了偷看的申雪宁已经啊地叫出了声,可她的惊叫也是戛然而止,下一瞬嘴巴就被秦康的大手从后捂上。
两人前胸贴后背伫立在一块,屋子里万籁俱静,忽有一阵微风拂过,撩拨起申雪宁额前的发丝。
感觉到喷在手背上的鼻息逐渐放缓,秦康慢慢松开了手掌。
“他是谁?”申雪宁的声线仍在发抖。
“他是我的仇人。”秦康淡淡回应。
“那……他怎么会死在这里的?”
“这也是我想弄明白的问题。”
“这间屋子……”申雪宁环视过四周,“杀他的人是李世延的儿子吗?”
秦康不由奇怪,他扳住申雪宁两肩与她面对面:“你怎么知道是他儿子干的?”
申雪宁眨动着如水清眸:“这里是东厢房呀!帝都的四合院讲究格局和规矩,东厢房就是留给长子居住的。这是老礼儿!”
“李世延有几个儿子?”
“就一个吧。”
那差不多是可以确定了。秦康最后朝着书桌上的盒子望了眼,不管他和尹风华之间有什么过节,都已经是历史了。
申雪宁又问:“看样子,这是要拿你仇人的人头当礼物送给谁。他生前应该得罪过不少人吧!”
秦康苦笑:“别是送给我就好,我已经收过一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