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阎易毫不犹豫地一把将吓得双腿直打颤的张童推开,随后紧紧握住手中那柄略显粗糙的朴刀,双目圆睁,牙关紧咬,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第一个如饿狼般猛扑过来的死囚狠狠劈去。
刹那间,寒光一闪,血花四溅,那死囚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已身首异处,轰然倒地。
在场之人无不惊愕万分,谁能料到这位看似柔弱的公子哥竟会有如此凌厉的身手和过人的胆魄?
就连那死囚恐怕至死都未曾想过,这群平日里娇生惯养的世家少爷居然能够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勇气与狠劲。
“好刀法!”
目睹此景,阎安亦是不禁为之喝彩,对阎易的表现赞不绝口。
然而,尽管阎易表面上显得异常镇定,但只要稍加留意便能发现,他那双微微颤抖着的手早已出卖了他内心真实的情绪,此刻的他远不如外表看起来那般波澜不惊。
当听到阎安毫不掩饰的称赞时,阎易勉力挤出一丝略带僵硬的笑容,试图掩盖住内心深处翻涌不息的恐惧与紧张。
“我父教过我,砍颈部这里人死得最快。”阎易满脸纯真地说道。
然而,就是这样一句看似无邪的话语,却让人不寒而栗。
目睹了这一切的张童只觉得心中一阵翻涌,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和恶心涌上心头。
他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的阎易,怎么也想不通为何如此年幼的心灵竟能说出这般冷酷无情的话来。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自己握刀的双手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量,那把沉重的朴刀开始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掉落地面。
‘完了,这下可要给父亲丢脸了!’
张童在心中暗暗叫苦,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你先在后面,孤先来,总是要经历这一切的。”
正当他几乎要彻底崩溃的时候,突然间,一双并不算强壮的手稳稳地握住了他手中的刀柄。
张童惊愕地抬起头,只见白柏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旁。
白柏并没有选择使用阎苍给他的佩剑,而是毫不犹豫地从张童手中接过了那把略显破旧的朴刀。
接着,他步伐坚定地走向下一个待处决的死囚。
“法不容情,执法如山,刑法明则奸宄息。既然你们明知故犯,犯下不可饶恕之罪,那么下辈子就好好改过自新吧,切莫再重蹈覆辙。”
白柏面色凝重地说道。
话音未落,只见他手起刀落,动作干脆利落,瞬间便将刚才那个不停哭诉、声称只是一时糊涂才偷钱的囚犯斩杀。
在此之前,白柏其实早已向阎安问明了这名囚犯所犯罪行的确切情况。
当得知此人竟是胆大妄为到盗用军饷时,他心中的怒火顿时燃烧起来。
对于这种危害国家利益的罪犯,绝不能有丝毫怜悯之心。
“世元,轮到你了,切记:政令必行,宪禁必从。刑罚若与罪行相适应,则能实现大治;反之,如果不相称,必将导致混乱。”
“是!”
只见张童面色凝重地接过白柏递过来的那柄仍沾着鲜血、散发着刺鼻腥味的朴刀,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紧张的心情,缓缓走到一个正苦苦哀求饶命的死囚面前。
死囚满脸惊恐,泪水和鼻涕混在一起,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求饶的话语,但张童却不为所动。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朴刀,高高举起,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劈了下去......
“扑哧”一声闷响,死囚的头颅瞬间滚落一旁,鲜血溅得满地都是。
此时,已经轮到最后一个白樊,他采用的是双手握刀的姿势,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决然的气势。
只见他手中的朴刀犹如闪电般迅速划过空气,在众人尚未完全回过神之际,那名死囚甚至来不及发出一丝惨叫,便毫无痛苦地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的阎安微微眯起双眼,意味深长地看了白樊一眼。
随后,他便静静地站立于这片血泊之中,目光扫视着眼前这群刚刚完成人生第一场杀戮的年轻人们。
“这便是前线每日都不得不直面的残酷场景,尤其对于像你们这般初出茅庐的新兵而言……”
随着阎安话音落下,他带来的一众囚犯已然全部被这些初次踏上战场的年轻人斩杀殆尽。
此刻,阎安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的不再是最初的恐惧和懦弱,取而代之的是逐渐燃起的血性与坚毅。
“也许在你们看来,身为文官,又是家中备受宠溺的孩子,此生与那血腥残酷的战场无缘,永远无需冲锋陷阵在第一线。
然而,本将在此郑重地告诫诸位,这种想法简直大错特错!”
阎安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阎易。
就在他说出这番话时,这位师父的爱子反应最为强烈,想来其心中正是如此作想。
“本将军不妨明言相告,待到下次战火燃起之际,便是带尔等奔赴疆场之时。
届时,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切皆取决于诸君日后自身之拼搏努力。”
阎安语气坚定,毫无半分玩笑之意。
语罢,他全然不顾在场众人满脸惊愕之色,毅然转身带领麾下士兵扬长而去。
待阎安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原地留下的众人仍旧沉浸在方才那番话语所带来的震撼之中。
不论是已经有过战争经历的白樊,亦或是太子白柏,此刻二人的神色皆是凝重至极,仿佛心头压上了一块千斤巨石般沉重。
“他……他该不会是在说笑吧?”
于豪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道。
不过,当他瞥见周围人那一张张同样肃穆的面容时,心中不禁一沉,明白此事恐怕并非儿戏,而是极有可能成真。
“阎将军向来不喜开玩笑,!即便不让咱们充当冲锋陷阵的先锋部队,估摸也会领着咱一块儿奔赴沙场。”
白柏身为阎安的半个徒弟,对其性情可谓十分了解。
虽说平日里这人有那么点儿攀附权贵、阿谀奉承,但论及正儿八经的大事,却从未掉过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