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凌齐只觉自己是在一片粉红色的温柔乡里厮混到了天明,醒来的时候,闻到床帐里一阵刺鼻的味道,回忆起晚上的梦来,似真似幻,觉得自己大概是太久没有开荤了,便想唤“芋头”来,去云香楼里给他寻个姑娘回来,见进来的小厮不是“芋头”,皱眉道:“芋头呢?”
小厮闻到屋子里的味道,便知道自家公子是想女人了,笑道:“芋头请假回老家奔丧去了,公子有什么事,着小的去办便是。”
凌齐于是让小厮去云香楼请把莺莺姑娘悄悄请来,小厮欢欢喜喜去了,心道自己这一趟哄开心了二公子,回来说不定能得不少赏钱。
没想到等将人请来,与二公子关在屋中半日,再送走莺莺姑娘后,他只问了一句“公子可尽兴”,赏钱没有,却得了一顿毒打,差点要了半条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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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小院里,罗问听说成功了,道:“我配制的这味药可没有解药,他这辈子想女人也就只能想想了。”
月月也解气道:“活该!”
阿妍报完仇的一刻心里是痛快的,可此时却有些空落落的,好似支撑她的力量一下子耗尽了。
她想自己现在再去酒楼,恐怕会给酒楼带去不好的影响,况且酒楼已经关门多日了,总不能一直关下去。
把秦祯叫到自己屋中,对她说道:“公子,要不让月月去酒楼吧。”
秦祯便知道她的心结,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你身后有我们这些人,你还怕什么?”
阿妍听了,好似整个人被放在一朵柔软的云上,被温柔包裹着,柔和的暖风吹着她,心里暖洋洋的。
是啊,她身后有这么多人,她怕什么呢?难道那些人的闲言碎语还能比过她身后这些人对她的爱吗?
她点点头,道:“我明日便回酒楼去。”
秦祯想她有点事情做也好,人忙得手脚都不能停歇的时候,就不会有空闲胡思乱想,思虑过多的人多是闲暇太多,便同意了。
但还有一个害了阿妍的帮凶,秦祯心里却没忘记,便是给凌齐出主意如何下药的元麒,若是没有这人的唆使,凌齐不一定能那么顺利地伤害阿妍。
入了夜,秦祯换了一身夜行衣,刚准备开门出去,便听见韩慎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你准备去将元麒打一顿?”
秦祯扭头,看见韩慎站在门柱旁的阴影里,以为他是来阻止自己的,不悦道:“难道不该吗?”
韩慎从阴影里走出来,点点头道:“确实该,所以我陪你一起去。”
秦祯这才借着微弱的光线看见韩慎身上也穿着一身黑色劲装,顿时了然。
她打开门,便见门口站着阿泉、阿南、阿枭三人,三人齐齐说道:“我们也去。”
秦祯回头看了韩慎一眼,韩慎面不改色道:“揍闷棍这种事,就是要人多,气势才足。”说罢,径直走出了房门,往大门处而去。
秦祯手一挥,对阿泉三人道:“跟上。”一行人气势汹汹地消失在夜色的巷道里。
根据阿枭的消息,元麒自从从公堂上回家以后,也被关了一阵子禁闭,因此这几日好不容易解禁了,都会出来浪荡到宵禁时分才回元府。
秦祯等人便在元麒的必经之路上等着,等到了人,套上麻袋,将人拖到小巷子里狠狠地揍了一顿,临走还摸走了他身上的银钱,好让他以为是夜里抢劫的宵小做的。
元麒一张脸被打成了猪头,等他好不容易从麻袋里钻出来时,巷子里早已跑得没了人影。
他气急败坏,骂骂咧咧一顿,顶着两只黑眼圈,高高肿起的脸颊,拖着被打折的腿走到元府门口,正好在门口碰到元枫才从宫里回来,见元枫皱眉打量他,便臭着脸道:“看什么看?”
元枫一脸沉肃:“元麒,你这是刚被二叔放出府就惹是生非了?若是因为你,二妹妹坐不上太子妃之位,你们二房泼天的富贵可就都洒了。”说罢,径直入了府门,往自己的飞鸿轩而去。
元麒瞪着元枫的背影,呸了一声:“真是蝙蝠身上插鸡毛——你算个什么鸟!”
话落,就听他老子的声音骂道:“你在骂谁呢!”“这副样子回来,你又出去惹祸了?”
元麒被他老子吼了一跳,心里一咯噔,立马跟鹌鹑一样,缩着脖子道:“没,没有。”
元浩道:“没有你这副鬼样子回来?”
元麒忍不住委屈道:“爹,我这是被人给打了!”
元浩道:“普通人谁敢打你?你不惹事,人家怎么会打你?”
元麒听了,脱口而出一句:“你还是我亲爹吗?我看你就是想给元枫那小子当爹去!”
气得元浩吹胡子瞪眼,差点又要请家法,元麒一看不对劲,一溜烟跑了。
——
凌齐自从那日发现自己不行之后,又悄悄去京城各大花楼里逛了几次,甚至不惜重金找了云香楼的花魁娘子来服侍,花样也试了不少,结果证实他自己是真的不行了。
这以后便经常在院子里摔东西,打骂小厮丫鬟,冷静下来回想起自己最近的日程,确定是那日叫了画舫花娘来后开始的,细想之下,觉察出当日的种种不对劲之处,再问起给自己介绍阿袅花娘的小厮“芋头”来,结果他院里的小厮回想了一番后道:“芋头回去奔丧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现在也不知道人在哪里。”
凌齐再派人去打听那晚上的花娘阿袅,去的人把永济河的画舫都打听了一遍,也没问到一位叫阿袅的花娘,凌齐彻底确定自己是被人搞了。
他又惊慌又盛怒,一边派人寻找“芋头”跟阿袅的下落,一边悄悄去医馆寻医问药,结果没一个大夫能治他的病症,甚至连病症都看不出来。
听说他是那方面有问题,有一颇通男科的老大夫让他脱了裤子,用银针扎了几个穴位,都毫无反应,摇摇头道:“公子自求多福吧,你这病症老夫这辈子埋头研究医理,恐怕也治不了。”
等于是判了凌齐死刑。
这一番晴天霹雳砸下来,凌齐急怒之下,脑袋反而清醒了不少,想到自己最近得罪过的,又敢跟自己杠上的人,就只有酒家女阿妍那几个人,而那日替她出头的那人,是叫秦祯来着,想起她在公堂上针对自己的态度,自己这事,多半也是她做的!
想通了事情缘由,凌齐在屋中咬牙切齿怒吼道:“我一定要你们好看!”
他院里的小厮丫鬟都战战兢兢的,不敢多话,也不知道自家公子到底是要让谁好看。
转眼就到了国子监推恩举荐的学子们清谈辩论的择选日。
国子监里乌泱泱地坐了一群人,中间的圆形场地上坐的是参与择选的众学子们。
看台四周的东方尊位上则坐着景和帝韩峥,他的座位一旁坐着太子韩临,另一侧出乎意料地坐着小邑王跟柔福小公主,身后一点的位置则坐着好几位朝中大臣,不过是听说皇上要来,才来做陪衬的。
这场清谈辩论的总裁判由国子监的邱祭酒担任,而打分裁判则由国子监里的五名主讲博士担任,学子们各抽一个号码牌后,数字尾数相同的二人成组,每人各半炷香的时间,就议题展开各自的辩论,然后由博士打分。
分数采取的是十分制,去掉最高分和最低分,最后得分的总分汇总到邱祭酒处。
等所有学子辩论完,再根据邱祭酒的统计按照总分排序,排名前一半获得进入国子监学习的资格,后一半则出局。
人都差不多到齐以后,便进入了学子们的抽签环节,巧的是今年推恩举荐的学子是单数,而秦祯好巧不巧地抽到了最后一个号码牌,成了那个落单没有对手的人。
按照国子监往年的规矩,落单的人由国子监派一名在读的监生与之组队。
等邱祭酒念出与秦祯组队的监生名字时,孔暄惊讶道:“怎么会是他?”
坐在他前面的韩临也皱了皱眉,心里颇有些担忧,秦祯今日恐怕是要遇到对手了,也不知会不会影响他的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