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景渊接过鱼骨刀,随后将自己脸上的坞甲仿生面罩摘下。
刺骨的冷空气呛得厉景渊险些窒息,肺部传来冷凝的严重不适。
厉景渊隐忍地憋着,调动了一些自身的生物能量抵抗进行调整,依旧难掩痛苦的神色。
他轻抚着狗子头上的毛发,声音干涩“多多,我很少叫你的名字,今天你很勇猛,我不会忘记你,你是一条称职的战犬。”
躺在地上的多多抽噎着,舌头已经发紫,仅剩的一只眼睛没什么神采。
它抿着耳朵,挣扎着呜鸣一声,可根本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只有无力的气声。
厉景渊心头一酸,抚触着它的皮毛“结束了,都结束了,你不用再忍受痛苦,我来送你最后一程。”
其他几只异化雪橇犬都站在周围的不远处,静静矗立着看着地上的多多,每一只狗的尾巴都低垂着,它们的表情和眼神止不住的沮丧。
白月抬起头来,腾的一下站起,走近几步用舌头舔舐着多多额头上的毛发。
这是它难得的温柔,是送别。
它深深地看了厉景渊一眼,仰起脖子长鸣出声。
“嗷呜————”
散在周围的其他异化雪橇犬,由白月带领着接二连三地仰起头附和。
它们的叫声并没有错落开显得杂乱无章,反而以白月的主声调附和,整齐又肃穆,声音悠远又绵长。
陈大勇、苏浅和李力华全都震撼地看着狗群专门的“告别式”,每个人的眼眶湿润。
厉景渊咬着后槽牙,握着鱼骨刀的手柄快狠准的刺入多多的心脏位置。
多多艰难呼吸的身体一滞,身体停止因为疼痛而不住地颤抖。
刀并没有拔出,厉景渊将手覆在它仅剩的眼睛上,让它安息。
厉景渊吐出胸口的憋闷之气,坞甲仿生面罩重新戴在脸上盖住他冻得麻木的脸。
他站起身,其他的狗默契地收声结束这场“仪式”。
“把多多带回去好好安葬。”
“是,老大。”
厉景渊招来极地驯鹿,对其他几人道“回去开会。”
他飞身骑在驯鹿的背上,冷声对冰冰凉命令道“冰冰凉,给我查,什么原因造成这么多虫子复苏。”
苏浅骑在另一头驯鹿背上两人一前一后朝冰堡的方向离开。
厉景渊领地入口的大片地方,到处都是战斗后留下的残肢断臂以及破碎的甲片。
李力华和陈大勇留在原地,心中百感交集。
“真不希望你以这种方式让我们记住你的名字,多多,我会给你修个好点的墓地。”
陈大勇轻声说着。
李力华虽然跟这群异化雪橇犬没那么亲昵,但看着它们勇猛毫无畏惧地冲杀入虫潮的范围战斗,对它们是打心底的敬佩。
其他的异化雪橇犬和白月并没有随着厉景渊两人返回,依旧守在两人周围持续警戒。
两人小心地将多多的遗体抬上雪橇车,李力华看着远处还盛开着不少的冰棘花担忧。
“你说它们的叫声会不会叫醒那些花里的虫子?”
陈大勇看了看白月的神色,笃定地摇头,“不会的,白月不会那么蠢做这样的事情,它们叫声的频率都和白月保持一致,你要知道它们本能的预警能力要比我们强得多。”
李力华没再多问什么,配合着陈大勇忙活着手头上的活。
只是他看着这破烂的场地和到处残存的血迹,不禁低声感慨“怎么好好地就爆发虫潮了呢。”
陈大勇只是瞥了李力华一眼,脑中闪过几个奇怪的画面,默默无言。
——冰堡庄园——
厉景渊脚上的血已经止住,只剩下战甲外的血迹昭示着曾经发生过的事。
极地驯鹿消耗了不少的能量用来支撑屏障发起冲撞,此时自己回到鹿房休息。
厉景渊一进入冰堡,韩清颜和王婶就迎了上来。
领地内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们又怎么会不知道,两人在冰堡内守着随时待命。
两人满心满眼的关切,韩清颜看着进来的两人身上的战甲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更看到厉景渊脚腕的血迹。
“王婶,拿着药箱准备包扎”,接着又对厉景渊道“我们去那边的更衣室。”
厉景渊摆手,“去会议室吧。”
一听这话,没人反对,簇拥着他进入会议室中。
他一坐下抬眼环顾,韩清颜主动汇报道“小李回来匆匆说了一声虫潮的事,山狸帮着准备补给,现在还在伙房看着金属熔炼熔炉做补给准备。”
厉景渊低低地嗯了一声,将坞甲仿生面罩摘下。
“我们犬队的多多在战斗中牺牲了,嘱咐大勇,安葬它的时候那把骨刀封刀葬在一起。”
韩清颜和正摆弄药箱的王婶都听得真切。
两人不可置信地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怎么会……”
在她们的认知中,没有什么能瞬间夺走战犬的生命,它们的体魄和战斗力以及厉景渊掌握的医疗资源,都不可能造成这样的结果。
厉景渊并不想多谈,战甲还未脱,抬手唤醒冰冰凉的全息智能系统。
眼看厉景渊就要专心地投入工作中,苏浅低声提醒“先把战甲脱了包扎伤口。”
苏浅伸手主动帮他卸甲,厉景渊制止道“你有你该做的事,坐到你的位置上。”
苏浅一怔,手僵在那,眼中的担忧神色收敛,逐渐被理性和冷漠的神色取代。
身份从厉景渊的爱人切换成一名合格的战士,以及需要时刻保持理智的领导者,她坐在她该坐的位置上,操纵起她面前的全息画面。
厉景渊早就设置了她的权限,她不止能以她寒舍的身份卡登录寒舍的系统面板,也能使用专门给她开放的权限操纵星冰园冰域的公共系统。
看着苏浅进入工作状态,厉景渊看向韩清颜,“清颜,我的伤就麻烦你了。”
韩清颜自从知道苏浅与厉景渊的关系后,一直很有分寸地和他相处,只当厉景渊是上级,绝无非分之想。
可是脱这种严丝合缝的战甲绝对是逾矩的行为,她知道这是作为下属该做的工作,她就应该负责好后勤,但这一刻来临的时候她依然有些无措。
“老大,这战甲的构造我还不太熟悉,我怕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