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国栋眸光闪烁,看着眼前的人,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大红踉踉跄跄的走了出来,她噗嗤一声,就跪在了纪国栋的面前:“这位同志,我弟弟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年纪小,就想着去大集换些钱给我拿药。
求求你不要把他抓走.........”
大红泪眼朦胧地跪在那里,一下一下的朝着纪国栋磕头。
纪国栋几乎是在她跪下来的瞬间,就侧身躲了过去。
周时兰实在看不下眼前的这一幕,伸手把大红扶了起来。
她颇为不满地看着纪国栋:“这位同志,请问一下,你是县公安局的吗?
如果是的话,请出示您的身份证件。
如果不是的话,这件事我们是不是可以找家属私下解决?
无论是赔钱还是治病,只要是我们能做到的,肯定尽量满足。”
纪国栋饶有兴致的望着眼前的小姑娘,还从来没有人敢质疑他的身份呢!
他从怀里掏出了介绍信,以及自己的转业证明。
周时兰只是扫了两眼,便瞪着一双杏眼说道:“这位同志,这只是你的调任书。
你还没有去报道,肯定不算是公安局的人啊?
所以你没有这个权利调查这件事情,更没有权利把二蛋他们带走。”
纪国栋把手中的文件都收进了怀里:“我这次也不是以公安的身份来的,你们这次买的商陆,是给我家老太太入药的。
我这直系亲属,应该有过问的权利吧?”
周时兰一噎,没想到男人竟然在这里等着她呢。
周时逸看到纪国栋眼里的兴味,心中警铃大作,这狼一样的眼神,有点熟悉.........
他快步走到周时兰的面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纪国栋步步紧逼的目光。
这让周时兰瞬间就松了一口气,她从周时逸的身后探出了脑袋:“老太太得了什么病?
我可以帮忙看一看,如果治好十之二三,你就要答应我们,不再追究这件事情。”
纪国栋心中一紧,城里的医生说,他奶奶现在完全是靠着人参吊命,活一天受一天的罪。
现在他们家中,对于这个问题,争执不断。
姑姑们认为,奶奶活着完全是受罪,还不如让她就此走了。
而男人们则认为,这是他们的母亲,如果是因为治疗,没治疗好走了,那别人夸他们为孝子。
如果是不治而亡,一家人的脊梁骨都得被戳断。
纪国栋的声音有些暗哑:“你这小丫头说大话一套一套的。
连病都没有看,怎么就知道能治?”
周时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能够使用人参入药的人,身体状况不会好到哪里去。
她如今的医术,勉强能够给人吊一两年的命。
这也是她说的,能治十之二三。
“你也说了,我连看都没看,你怎么知道我不能治?”
站在周时兰身后的大红,局促地扯了扯周时兰的袖子:“兰姐姐,我们犯的错误,我们自己承担。
你不需要因为我们的错误,掺和到这里面来。”
二蛋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十分有担当的说道:“对,这次是我没有把药弄清楚,酿成了大祸。
我愿意承担责任,这位叔叔,你把我抓走吧.........”
纪国栋看了看两个小孩子,又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高大男人。
他觉得,只要自己说一句抓走,这男人的拳头就会朝着自己打过来。
思考了半晌儿,纪国栋才开口:“既然你说你能治,那就麻烦你跟我去趟城里。”
此时的纪国栋,早就打定了主意,无论这小姑娘能不能给自家奶奶看,他都不会再追究这个责任。
原本怒气冲冲找过来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老奸巨猾的一些汉子,明知道有毒,还往外贩卖。
可当了解真实情况以后,他也没有了追究的心思。
周时逸拦在周时兰面前:“一定要去吗?”
周时兰开心的点了点头,用手捂住半边嘴,小声的说道:“哥,对于医者来说,能够接触到不同的病患,才是最让人开心的。”
周时逸拗不过她,只能说道:“那我和你一起去,我待会儿把你嫂子送到卡车那边。
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儿..........”
“这位同志,不用这么麻烦,我开的小轿车,可以坐得下你们。
大家可以跟着一并去城里。”
纪国栋冷声吐出了一句,他在心中十分不屑,这男人难道还觉得,他会把这个鬼丫头拐跑不成?
周时逸想了想,点头应了下来,他蹲下身子,对着二蛋说道:“大集后面的晒谷场,有一辆卡车。
你去找名叫云知远的同志,告诉他,我们暂时不回去。”
说话间,周时逸把一个背篓拎了过来,里面放的正是云知乐买的甜果子。
这玩意儿是他们和云知远一起买的,相信云知远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背篓可不轻,二蛋憋着一口气,才把背篓背起来。
周时兰也扭头对着大红说道:“我需要借你盒子里的药材一用。”
大红重重的点头:“就在床上放着,周姐姐,你去拿吧。”
周时兰抱起了箱子,和周时逸他们一起,坐上了纪国栋的小汽车。
车子一路疾驰,终于抵达了县城。
公安局家属院这边,早已经乱作了一团。
纪国栋的几个姑姑,捂着脸呜呜的哭:“国栋那小子,一言不发的就出去,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
“就是啊,老太太就一口气吊在那里了,就想着见这个大孙子呢。
也不知道他跑出去做什么,哪怕再找人算账,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呀。
唉,我先前托人去大药房问了问,说再往上一点年份的参都没了。”
忽然外面传来了车子轰鸣的声音,几人连忙看去,就看到纪国栋冷着脸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一男两女。
那男人身形高大,和纪国栋站在一起,气势丝毫不让。
纪国栋本来就够出色的了,打眼细瞧眼前的男人,竟给人一种错觉,他和身边的人比,不遑多让。
“哎呦,国栋,你可回来了?你奶奶一直在里面嚷嚷着要见你呢?”
纪国栋的大姑擦干净了眼泪,一个箭步冲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