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柚为他的迷之操作愣了一下。
她疑惑地打量着沧澜,“你该不会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了吧?”
一点就炸的醋坛子鱼,会把自己辛苦摘来的海誓花拱手相让?
沧澜心虚又委屈地垂下眼眸,纤长卷翘的眼睫遮住落寞,“没有,妻主大人,我只是想尽力弥补你们。”
他固执地举着花,眼角挤出一颗泛着蓝色光晕的小珍珠。
麟珞有些于心不忍,“你用不着补偿我什么,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而且,就算我的海誓花不是七瓣,也已经送给妻主了,你凭本事摘到的花,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没用?”
他知道妻主其实很容易心软,沧澜这种情况算失贞,不可能再和其他雌性结侣。
妻主一直晾着沧澜,不是因为多讨厌对方,而是顾及他的心情。
但他也不能一直这么不懂事,与其让其他雄性上位,倒不如是沧澜。
谁知他这么说,沧澜还是不放心,珍而重之地拿出盒子把海誓花收好,“我没有把握,保存起来,明年再一并送给妻主大人。”
他满眼希冀地望向温柚,“走吧,珊瑚宫的舞宴快开始了,我为你们预约了第一支开场舞。”
海兽们在五彩斑斓的珊瑚间穿梭,粼粼波光衬得精心打扮的雌雄们靓丽非凡。
每年的第一对情侣,不仅万众瞩目,传言还能获得兽神的祝福,妻夫恩爱,白首不离。
温柚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接受自己祝福自己这个事实。
海底没有供奉她的神像,也不知道传言中的祝福有没有灵验,温柚在舞池中旋转,随机挑选今天的赐福对象。
被麟珞护着腰转过几圈后,温柚敏锐地发现了异常,“沧澜好像不见了。”
她很确定沧澜之前是站在那个方向。
两人避开舞池里摇晃的情侣,走到沧澜刚才站的角落,地上掉着他存放海誓花的小盒子,以及一副耳戴式视觉干扰装置。
“糟了!”
麟珞感应着海水里的能量波动,面色凝重,“母亲来过,应该是沧澜和那几个鲛人打斗引起了她注意。”
温柚捡起金属小盒子,“她抓沧澜做什么?不是说你母亲特别宠爱他?”
因为麟珞的事,她对鲛母没有好印象,虎毒尚且不食子,一个母亲却如此苛待自己的孩子,可见不是好鱼。
“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沧澜的日子不会好过。”
麟珞补充道:“母亲的掌控欲很强,沧澜是母亲和我大舅的孩子,自从前些年大舅去世后,她对沧澜就有种病态的疯狂。”
疯狂到要把沧澜嫁给他表姐,实则是想名正言顺地囚禁起来,供她日日睹人怀旧,可惜被沧澜逃脱了。
“妻主,您在珊瑚宫休息一下,我去把沧澜找回——”
温柚按住焦急的麟珞,“沧澜都被抓住了,你回去不是羊入虎口?你先跟我说说,沧澜是怎么被抓走的。”
按照她的估计,沧澜的实力应该和惊蛰不相上下,海洋是他的领域,怎么会被别人抓走?
麟珞有些无奈,“鲛人的歌声有蛊惑人心的能力,传雌不传雄,您还是别去了,比起让您涉险,我宁愿沧澜被关几天。”
他能逃脱一次,就能逃脱两次,总之母亲不会杀沧澜,至于别的,麟珞不敢深思。
在结缘祭这天被抓走的雄性,多半会用于繁衍子嗣,沧澜已经变得不可控,鲛母很可能用他培育一个新玩物。
沧澜和表姐都是大舅的血脉,培育出来的鲛人,也必定最像大舅。
温柚找了间安全的房间把麟珞塞进去,“你乖乖藏在这里,我去找沧澜,很快就回来。”
她不敢托大,抬手用信仰之力在房间外设下禁制,才朝远处轮廓隐现的蜃宫游去。
恢宏壮阔的宫殿外由重兵把守,上好的红色珊瑚和粉红海藻点缀,各色珍珠铺就的大道蔓延至宫殿深处。
整座蜃宫透着与喜庆装扮不符的冷寂。
温柚随手抓了一个从结缘祭回来的侍女,敲晕后换上她的服饰,跟着送亲的队伍混进了宫殿大门。
护送的水晶轿上鲛绡飘逸,层叠的帘幕遮掩下,看不清轿中人面貌,但那声势浩大的阵仗,应该是要娶沧澜的那位表姐。
她这样尊贵的身份,必然也会鲛人一族传承的歌谣,温柚担心鲁莽坏事,一直跟着队伍,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水晶轿停在一座宫殿前,容颜精致而高贵的少女款步走下,身着蓝色华袍,身姿纤纤,行走间裙摆飘逸。
“凝姝,你来了,这身衣裳,母亲瞧着很适合你,今日穿上,果然艳压群芳……”
一位衣着威严、举止从容的中年雌性从殿内走出,先和少女寒暄两句,随后目光落在后面两排侍女上。
温柚眉心微蹙,她注意到,这套蓝色华服穿在那位凝姝身上有些宽大,款式也过于老气厚重,倒有些像中年雌性的穿衣风格。
而凝姝回话时虽然低眉敛目,话语间更多的是恭维,没有几分真心欢喜。
这鲛母该不会变态到拿自己以前的婚服给新人成婚穿吧?
“你,负责给姝儿梳头点妆。你,一会儿跟着去寝殿记录房事。今天是我儿大婚,出了任何纰漏饶不了你们。”
温柚低着头应声,“是。”
她被分到的是记录房事的工作。
鲛母一走,凝姝就发起了脾气,把梳妆台上特制的各种脂粉砸了一地,点妆的侍女唯唯诺诺不敢吭声。
“我呸!老妖婆,霸占了我父亲不够,还要强行安排我的婚事,谁愿意穿她这些过时的破首饰烂衣服!”
她的贴身侍女柔声劝阻,“小姐忍一时之气,等您成为新任鲛母,首饰衣裳要多少有多少……”
“而且,您不是本就意属沧澜陛下?不借这个机会,哪能这么容易娶到他,您万不可任性。”
凝姝这才冷静下来,“我气的何止是身外之物,那个老妖婆,今晚要盯着我和沧澜圆房。”
“她是想要一个长得像父亲的孩子,等孩子出生之日,就是沧澜的死期,只有鲛丹才救得了近亲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