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四年,冬月十八日。
唐军攻克安平城的消息,宛如一场风暴席卷了整座夷州岛屿。
紧接着,唐军休整三日后,兵分两路,沿着海岸线北上。
冬月二十八日,两路唐军相继攻克清泉县,冬山县,在艋舺县胜利会师。
至此,这场东征之战正式宣告结束。
随着承天府改为安平县,夷州正式划归福建行省,大唐的版图在东南沿海得以进一步延伸。
然而,这对于岛内的部落而言,却是一场命运转折的开端。
寒月初一,张浩给岛内的各部落传信,召集他们前来安平城共商要事。
其目的是对冬山县实施羁縻政策,设立土司与流官,以加强对这片土地的统治。
消息传开后,各部落们反应不一。
有的部落深知大唐国力强盛,地域广袤无垠,远非郑国可比,出于敬畏与对未来的考量,选择主动前往。
有的部落则持中立态度,继续着往日的生活轨迹,对张浩的传召置若罔闻。
而那些曾经袭击过唐军的部落,则是深陷恐惧的泥沼,担心唐军会借机报复,因此不敢露面。
时间一天天流逝,寒月初十,响应号召的部落纷纷抵达安平城。
远远地,他们就看到码头上停泊的唐军水师,那一艘艘战船,就像庞然大物一般,立于海面之上。
在阳光的照耀下,战船前段的撞角,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这让他们心生敬畏。
行至城门处,两侧的唐军,威武雄壮,甲胄鲜明,一股煞气扑面而来,更让这群部落首领彻底收起来内心的小心思,忐忑的走进城内。
府衙内,张浩高坐于堂,众部落首领纷纷行礼,“参见总管大人!”
张浩微微颔首,望着台下齐聚的首领们,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诸位请起!”
“多谢大人!”
待众人落座后,张浩开口说道:“诸位能够响应朝廷的召令,前来安平城,本总管甚是欣慰。”
随后,他宣扬起大唐的强盛与威望,言辞间尽是威慑与安抚。
他环顾一周,缓缓开口道:“本总管知晓,诸位心中或许对于此次会议心存疑虑,不过,你们可以放心,我大唐对待归顺者,向来宽厚。”
“此次召你们前来,是为了通知你们两件事。第一,朝廷将在冬山县推行土司制度,设立土司管理部落内部事务,流官负责监督并传达朝廷政令。只要各位遵守大唐律法,按时纳贡,部落内部之事,大多可自行裁决。”
接着,他将土司的含义进行了一番解说。
众部落首领听闻此言,悄悄交换着眼色。
其中阿里山部落首领巴隆,大胆问道:“大人,这土司是不是世袭贵族?”
“哈哈哈~”张浩点点头,笑道:“也可以这么理解。”
众人听闻,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
其中一位年长问道:“大人,我等生于大山之中,有许多些习俗与周人不一样,这.....”
张浩眼中闪过莫名神色,和蔼的回道:“大唐乃是天朝上国,海纳百川,尊重各族的风俗,所以,朝廷不会要求你们改变自身的风俗习惯。”
接着他画风一转,“不过,大唐也是一个开放文明的国度,对于想要接受、融入大唐文化的人,朝廷不希望有人进行阻拦。否则,朝廷为了保护这些热血青年,会强行出手干预。”
老者闻言,不认为自己部落会出现张浩口中的情况,于是笑着点点头,赞道:“大人英明!”
张浩则是拱手向天,郑重说道:“这都是王上圣明!本官不过是奉命行事。”
众首领也非常配合的齐声高呼:“王上圣明!”
之后,张浩就命人将这些部落首领的信息登记在册,送往金陵城。
他告诉这些首领,等王上批示之后,会有礼部外交司的人前来安平城宣读册封圣旨。
紧接着,张浩的神色就发生变化,说起了第二件事。
他当众宣读了之前袭击唐军部落的名单和罪行,并询问在场首领是否愿意出兵协助。
首领们面面相觑,权衡利弊后,纷纷表示愿意效命,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在这强大的威压之下,无人敢逆其锋芒。
寒月二十六日,寒风凛冽,唐军在当地部落的引领下,兵分三路,从安平县、松竹县、艋舺县向着东面群山挺进,目标是那些袭击唐军部落。
卑南部落,一个隐藏在群山深处的部落。
这个部落之前悍然袭击过唐军,且对张浩的召令不屑一顾。
他们依仗着大山的险峻、环境的恶劣,以为唐军无法深入,更不会对他们怎样。
毕竟,周人大多聚居在西部平原和东部沿海,对这深山老林向来是望而却步。
然而,这天清晨,薄雾还未散去,一名手臂插着弩箭的族人跌跌撞撞地跑回部落,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唐军来了!唐军杀来了!”
首领鲁木大惊,忙问道:“达卡,你这是怎么了?还有,唐军是怎么回事?”
达卡哭诉道:“首领,今早我们和往常一样在外面捕猎,却突然遭遇大批唐军,唐军二话不说,就对着我们杀来。呜呜呜~乌米,曼达他们都死了,我拼命跑啊跑啊,才逃脱了唐军的追捕。”
鲁木满脸狐疑,这深山之中,唐军怎会如此精准地找来?
达卡颤抖着回道:“首领,我在唐军队伍里看到了阿里山部落的人,一定是他们给唐军带路的。”
“混蛋!这群叛徒,他们将周人引进了大山之中;他们破坏了大山的宁静,伟大的山上啊!请您降罪,责罚这群叛逆之徒。”鲁木怒不可遏,破口大骂。
接着,他脸色剧变,神色复杂的看向达卡。
“首领,怎么了?”达卡狐疑的问道。
鲁木说道:“唐军这么厉害,怎么可能追不上你?”
“首领,您什么意思?你在说我是叛徒吗?不,我不是,我向山神起誓,如果我达卡是叛徒,就不得好死。”达卡激动的解释道。
鲁木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不是叛徒,但你是唐军故意放走的。”
“这....怎么会这样。我....我将唐军引到了部落。”达卡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接着看到地上的血迹,脸上顿时流出了泪水。
鲁木当即说:“快,你快去通知萨满,让他带着妇孺离开。我......”
话音未落,利箭如雨点般射来,阿里山部落的人,从树林中冲了出来。
“哈哈哈~鲁木,你们哪里也去不了,准备受死吧!”巴隆大声吼道。
“巴隆!你这个大山的叛徒,我要杀了你。”
鲁木双眼通红,愤怒的望着这个罪魁祸首,抄起腰间的斧头就向着对方杀去。
“哼!等你们死了,谁知道我们是叛徒。数代之后,你们才是叛徒,而我们将是获得山神旨意,顺应大势,拯救大山部落的英雄。”巴隆不屑的回道。
“哇呀呀~受死!”
鲁木带领着青壮年拼死抵抗,同时催促妇孺逃生。
可没过多久,妇孺们又惊恐地折返回来,原来唐军早已将卑南部落围得水泄不通。
第二军第三协统制蔡宁站在高处,眼神冷峻,无情地吐出一个字:“杀!”
刹那间,惨叫与哭喊声交织在一起,鲜血染红了这片土地,部落的反抗在唐军的利刃下逐渐熄灭,一个部落就此覆灭。
同样的事情在大山各处不断上演,唐军的铁蹄无情地踏过每一寸土地,所到之处,部落皆难以抵挡。
次年一月,这场残酷的清剿终于落下帷幕。
大山之中一片死寂,许多部落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只留下残垣断壁和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气息。
而就在夷州历经战火洗礼、逐渐恢复平静之时,北方的晋国却开始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