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十五日。
清晨时分,太阳缓缓从东面的群山升起,温暖的阳光洒在安平城上,驱散了薄薄的薄雾,却驱散不了战争的阴云。
一阵海风袭来,让巡逻的郑军士兵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
城外,唐军早早就起来埋锅造饭,袅袅炊烟不断在军营中升起。
士兵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边聊天,边吃早饭。
帅帐内,张浩吃完早饭后,问道:“老杜,攻城器械都造好了吗?”
杜明辉点点头,“都造好了,只等你一声令下,就可以攻城。”
张浩起身,走到营帐外面,望着远处的安平城,说道:“擂鼓聚将,本总管要升帐议事!”
“遵命!”
传令兵当即应道。
很快,“咚咚咚~”的鼓声开始响起。
军营内所有都尉以上的军官听到鼓声后,皆放下手中的事情,急忙向着帅帐而去。
当所有人到齐后,张浩说道:“诸位,我军在此处已经休整三日有余,如今,攻城器械已经建造完毕。本总管决定,今日就对安平城发起进攻。”
言罢,他询问众将有没有异议。
听闻张浩准备攻打安平城,所有将领眼中露出欣喜一色,纷纷表示没有异议。
见此,张浩开始安排攻城任务。
在会议即将结束时,张浩霍然起身,只见他身姿挺拔如松,目光锐利似剑,环视着在座众人,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大声命令道:“今日午时,全军听令!给我全力攻打安平城!”
“遵命!”众将齐声应道。
临近午时,嘹亮的号角声瞬间响彻唐军军营。
士兵们快速的集结起来,向着军营外面走去。
午时一刻,两万多唐军在安平城外列阵完毕。
海风呼啸而过,吹动旌旗猎猎作响。
阳光洒在士兵们的铠甲上,闪烁着森然的光芒。
张浩位于中军之处,缓缓抽出长刀,向前一挥,“进攻!”
唐军开始推着各种攻城器械缓缓向着城墙而去。
同一时间,唐军的回回炮发出一阵阵轰鸣声,将一块块巨大的石弹砸向城墙。
“轰轰轰~”
每一次石弹的撞击都让城墙颤抖,城墙上的砖石簌簌掉落,扬起大片的尘土。
城楼上的郑军被这强大的火力压制得抬不起头来。
随着距离城墙越来越近,唐军的弩手们加快了脚步,迅速在前方组成箭阵,一波又一波的箭雨朝着城头飞去,掩护着攻城部队前进。
攻城的云梯车在士兵们的推动下逐渐靠近城墙。
“杀啊!”
当云梯架上城墙的那一刻,唐军士兵纷纷怒吼一声,一手持刀,一手持盾,快速向上攀爬。
“放箭!”
城墙的郑军将弓箭探出城墙,对着唐军发射,瞬间箭矢如雨点般落下。
接着,郑军将滚石,雷木等守城器具纷纷砸向唐军。
一时间,安平城下硝烟弥漫,喊杀声震天。
唐军的进攻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而城中的郑军,也展开了激烈的反抗。每一道城墙、每一处墙垛,都成为了双方士兵争夺的焦点。
面对唐军的疯狂进攻,郭瑞安为了鼓舞士气,毅然将自己的住处直接搬到了城楼上,并将自己的王旗高高竖起。
他要告诉全军将士:你们王就在这里,我郭瑞安将与此城共存亡。
王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金色的镶边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显眼。
城墙上的郑军看到飘扬的王旗,内心涌起一股力量,他们握紧手中的武器,纷纷怒吼一声,向着唐军冲去。
在郭瑞安的鼓舞下,郑军的抵抗非常顽强,唐军连续攻打了三天,竟始终未能攻破安平城。
就在这个时候,安平城西面的海上,突然出现了大量的唐军战船。
赵子浩望着正在激战的安平城,大手一挥,“传令全军,开始登陆,配合陆师攻克安平城。”
唐军水师的战船快速向着安平城靠近,楼船上的投石机,床弩不断向城墙发射,同时一批批的弓弩手走上甲板,对着安平城射出一阵又一阵的箭雨。
负责运送士兵登陆的中小型战船,迅速在码头靠岸。
一批批水师士兵在军官的吆喝下,快速走下码头,向着西门而去。
西门的郑军原本就已经在连日的战斗中疲惫不堪,如今面对唐军水师的突然加入,顿时陷入了苦战。
有着唐军水师这支生力军的加入,西门的郑军防线逐渐崩溃。
一刻钟后,西门被攻破,唐军如潮水般涌入城内。
这一刻,安平城的局势瞬间逆转。
唐军的欢呼声在城中回荡,那是胜利的喜悦和征服的骄傲;而郑军则士气低落,眼中满是绝望与不甘,他们多日坚守的城池,如今在唐军的攻势下即将沦陷。
北门,郭瑞安望着不断涌入城内的唐军,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悲愤与决绝。
“诸位将士,随孤杀敌!杀啊!”
他抽出手中的长剑,向着城墙上的唐军杀去。
渐渐的,身旁的护卫一个接一个倒下,他的铠甲也被鲜血染红,然而,他却依旧疯狂的向着唐军杀去。
最终,在唐军的重重包围之下,他力竭战死,身躯缓缓倒下。
城内,在西门被攻破的那一刻,冯云端坐在书房里,拿起桌上的毒药,从容服下。
望着北方,喃喃自语道:“呵呵~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哈哈哈~一个军户之子竟有如此之成就,奇哉!奇哉!”
说着说着,嘴角流出一丝黑血,缓缓倒在椅子上死去。
东门,石劲松看到北门的王旗倒塌,整个人都愣住了,接着大声吼道:“王上!”
然后犹如发疯一般向着唐军冲去,不断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嘴中不断重复着:“王上......苏贼......王上......苏贼....”
最终,倒在了城墙之上。
王宫,某一处院落里,章寒望着封烟四起的城墙,听着唐军的欢呼声,他知道安平城破了。
叹息一声,“郭常绩啊,郭常绩,难道老夫上辈子欠了你天大的恩情不成?怎么又遇到这种事情啊!”
上一次为了救郭瑞安,他只身杀出兴化城,将淮东节度使的令牌、虎符等交给郭瑞安,并告诉他郭行瑾、慕容博等人兵变的消息。
后来五年之期结束后,他不想再回到战乱不断的神州大陆,就在夷州待了下来。
没想到,战火还是波及到了远离神州大陆的海岛上。
他缓缓起身,走到一个婴儿旁边,叹息道:“我章寒一生无儿无女,你也算与我有缘,今后,就做我的孙子吧!你也不再姓郭,而姓章,也算彻底断了这纷纷扰扰,做一个普通人吧!”
这个婴儿是郭瑞安的幼子,在唐军抵达安平城的时候,就被郭瑞安送到了此处,其目的不言而喻。
“呵呵呵~咯咯咯~”
婴儿不明所以,伸出双手,笑个不停。
章寒将婴儿小心包裹起来,绑在怀里,取下自己的佩剑,向着府外走去。
路上,一队唐军见到章寒身形可疑,大声喊道:“站住,干什么的?”
章寒没有回答,快速抽出长剑,向着唐军杀去,一阵刀光剑影之后,他甩了甩剑上的血水,向着城外而去。
凭借着对安平城的熟悉和过人的武艺,他杀出了一条血路,带着婴儿消失在东面的茫茫大山之中。
唐军入城后,展开了大规模的搜捕行动,城内,郭瑞安的家人无一幸免,被全部押送回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