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棠瑶抬头看向门口，嘴角微微翘起，“你可以，他不行。”
闻言，谢存脚步一顿，回过头，冲裴妄年做了个抱歉的表情。
“妄哥，旁边还有空位，你就去那儿吧，我跟小棠叙叙旧。”
裴妄年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最终还是只能转向一旁的双人桌。
谢存去餐台那边拿东西，裴妄年在他耳边警告：“别给我乱说话。”
“妄哥，我办事，你放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心里都有数。”
坐回位置，谢存很是热情，“小棠，你朋友好像很疲惫的样子，我来帮你们烤肉吧。”
对上司棋看过来的眼神，周棠瑶随即给两人做介绍：
“小司，这是我以前的……朋友，谢存，致远基地的副基地长。”
司棋瞪大双眸，“副基地长？大领导啊？
你好你好，我叫司棋，也是周姐的朋友。”
谢存伸出手，越过中间的烤肉，和他握了握。
“客气了，不用拘谨，既然都是小棠的朋友，直接喊我名字就行。”
空气尴尬了一瞬。
谢存一边烤肉，一边十分自然地挑起话头，“小棠，你和这位小司，是怎么认识的啊？在末世能交到真心朋友，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儿。”
司棋性格开朗外向，听到这个问题，顿时滔滔不绝地跟他聊了起来。
“我吧，原先是京北基地的幸存者，我爸看不惯我在家啥也不干，像个废物，就花积分把我送进了曙光旅馆。
美名其曰，要让我在这里好好改造，实际上就是他眼不见心不烦，只要我不在跟前，他就不会犯老毛病。
住进旅馆的第一天，我就认识了周姐，还有……”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岔开话题，“我俩到现在，认识了快九个月，最开始本来是五人团，后来走走散散的，现在就只剩我和周姐了。”
谢存不着痕迹地看他一眼，“你俩住隔壁？”
司棋摇头：“没有，上下楼，周姐住二楼，我住三楼。”
谢存又观察了一会儿，半小时不到，便直接确定，这俩人真的只是朋友，纯友谊，互相不可能来电。
他趁弯腰捡筷子的功夫，对着隔壁桌的方向，比了个“oK”的手势。
安了，安了，这人不是你老婆的新欢。
目光扫了眼旁边的桌面，谢存突然笑出了声，“妄哥，悠着点，切牛排别把盘子切坏了。
万一弄坏了餐具，姜老板那边不好交代。”
听到这话，周棠瑶和司棋纷纷转头看过去。
只见裴妄年正襟危坐，神情要多严肃，就有多严肃，仿佛切的不是牛排，而是变异兽的心肝脾肺。
几道目光同时向他投过来，裴妄年只敏锐地感觉到，某一抹热切的视线。
眼睛一眨不眨，就好像在看什么稀奇的事情。
他端起盘子，起身往旁边走，最后站定在几人桌前。
“瑶瑶你要吃牛排吗，这是我刚切好的。”
周棠瑶根本没想到，裴妄年会主动走过来，还问她什么，吃不吃牛排。
“不了，我刚刚吃肉吃饱了，现在吃素。”
裴妄年眉梢微挑，“行，荤素搭配，对身体好。”
听到这句，周棠瑶看他的眼神更稀奇了。
这要是放在以前，裴妄年可没有这么好的脾气，只要是他给的，她就一定得吃。
意识到自己在回忆往昔，周棠瑶立即甩了甩脑袋。
晦气晦气，想那么久以前的事儿干嘛，给自个儿添堵吗？
“小棠不吃给我吃，正好我想吃牛排，又不想切。”
谢存还嫌不够热闹，手刚伸过去，就被某人用力拍开。
“诶呀，妄哥，你别这么小气嘛。”
裴妄年懒得看他，“想吃，自己去拿。”
谢存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小棠，你看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只对你特殊，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的兄弟了，连你不稀罕的牛排，都不舍得送给我。”
周棠瑶立即埋头吃饭，压根不接茬，直接当两个人不存在，是空气。
司棋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看看周棠瑶，又看看裴妄年，嘴角的笑容越扩越深。
他附身，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好奇地问：“周姐，他该不会就是你的老情人吧？”
“噗……”
周棠瑶吃进嘴里的菜，差点没喷出来，警告地瞪他一眼：
“少瞎猜。”
裴妄年盯着两人几乎要靠在一起的脑袋，胸口像是燃起了一团火，只感觉稍稍吸一口气，心脏都在疼。
尽管谢存刚才已经试探过一次，但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瑶瑶，你、找男朋友了？”
周棠瑶吃着自己的菜，看都不带看他一眼，“这是我的事情，跟你无关。”
斜侧方而来的眼神，实在太恐怖了，司棋猛地咽了口口水，连忙摆手解释：
“别误会，我和周姐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不是什么男女朋友。”
裴妄年垂眸，只能看到一个固执的后脑勺。
“嗯，我知道了。”
就在周棠瑶准备要骂人的时候，一抬头，却发现裴妄年已经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盯着她诧异的表情，谢存挑了挑眉，“小棠，怎么样，妄哥这一年来的变化，很大吧，有没有让你眼前一亮？”
“我觉得……”周棠瑶拉长音调，“不怎么样。”
“他有没有变化，和我也无关。”
谢存噎了一下，一方面在心底暗暗为她点赞。
裴妄年这种自大狂，就应该多虐一虐。
另一方面，当着兄弟的面，他又不能表现得太高兴，嘴角拼命往下压。
“小棠，我发现，这么久没见，你也变了很多。”
周棠瑶勾了勾唇，饶有兴趣地问：“是吗？我哪儿变了？”
“你以前给我的感觉，就是单纯无辜小白花，现在嘛，呛口小辣椒。”
突然像是什么，谢存指着隔壁桌的方向，挤眉弄眼，“妄哥这身新衣服怎么样，是不是帅惨了？”
周棠瑶上下扫一眼，裴妄年身体瞬间紧绷，后背挺得笔直。
然后，就听见她清亮的声音，一字一顿：
“我的评价是，不如小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