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
一小块黑色的方形物品在修长的指间翻转跳跃,像濒死的芭蕾舞演员,每一处落点都有可能正中死亡镰刀。冷白的灯光打在上面,闪烁出冰冷的气息。
“让我猜猜,这里面是什么——”恶魔的呢喃响在方寸囚笼间,源千译微微弯腰,u盘从指尖滚落,砸在地上,发出极明显的“啪嗒”声。
下一秒,鞋底踩在上面,留下一点点灰尘。
“安室透。”
降谷零身体一僵,猛抬头看向身前的男人。
源千译点点头:“公安卧底。”
降谷零视线忽然落在地上的u盘上,嗓子干哑:“你......是故意设了陷阱。”
源千译嗤笑,手捏住降谷零的下巴,迫使对方仰视他:“还算聪明。不过收起你那视死如归的眼神,我可没想杀了你。”
降谷零眸色一深,刚开口想说些什么,唇便被含住了。
他双手和双腿完全被绳子绑住,只能被动承受这个吻。
唇齿相交纠缠间,带着决绝与狠意,或许还有恨。
“嘶——”尝到血腥味,源千译把自己从这个有点凶的吻中抽离出来,一条亮亮的银丝随着他的动作拉长扯断。
凭感觉来看,唇角肯定被咬破了。
源千译又气又想笑,要不是这人是他男朋友,早就一子弹招呼过去了。
但男朋友不乖,肯定要教训一下,他左右看看,最终伸手,“刺啦”把降谷零的衬衫撕开,紧紧蒙在他眼睛上,揪着降谷零后脑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脖颈展露在源千译面前。
黑暗带来未知,其他感官被放大,降谷零喉结上下滚了滚,唇瓣上还带着水光:“为什么不......”
唇再一次被堵住,但随着对方气息的侵入,一粒胶囊推进他的口腔,又被掐着脖子滚落进食道。
降谷零瞬间睁大眼睛,含糊着挣扎:“你......唔,什么——”
双唇浅浅贴在一起,源千译喘了口气,神色认真:“你是降谷零。”
降谷零眼神茫然一瞬:“什么?”
“你是降谷零,不是安室透!”
头部突然传来刺痛,这疼痛出现得突然又来势汹汹,像有钢刷在刷他的脑子,被绑起的双手剧烈挣动,手背与额头青筋迸出,痛得他简直想咬舌自尽。
源千译也愣了,他着实没想到这药服用后反应会如此强烈,几乎是瞬间,降谷零脸上血色褪尽,冷汗也滚滚而落。
他甚至有些庆幸自己先见之明地把人绑了起来,以免zero疼得受不了想自杀。
但眼看对方真要撑不住了,下唇已经被咬出血,源千译在上手和上嘴之中纠结了半秒,果断捧着降谷零的脸,狠狠亲了下去。
·
“都两天了,他们这么放纵下去,对身体不好吧。”
刚执行完一场任务回来,萩原研二趴在松田阵平身上,嘀嘀咕咕。
松田阵平把幼驯染试图藏起来的手薅出来,摁在桌子上,以很别扭的姿势给他胳膊上的伤口消毒包扎。
“嘶——疼疼疼!”萩原研二顿时顾不上别的,鬼哭狼嚎:“小阵平轻点呜啊!hagi要疼死了!”
松田阵平不顾压在他身上的某人要死一般的哀嚎,镊子夹着酒精棉球就是哐哐一顿噌,消完毒后拿出纱布缠上两圈,最后打个蝴蝶结。
萩原研二可怜兮兮地吸了吸鼻子,看着胳膊上巨丑的蝴蝶结,悲伤又嫌弃。
实验室门被敲响,随即就是指纹与虹膜验证通过的滴滴声,厚重的大门缓慢向两边拉开,身穿黑色风衣的诸伏景光走进来,看到眼前混乱的场景还有点愣。
松田阵平研究炸弹与模型的桌子上堆着棉球、酒精、碘伏和纱布,还有一些机械零件落在两人脚边。松田阵平身上黑衬衫的领口和袖口都有些皱,扒着他的萩原研二一头半长发也乱糟糟的。
诸伏景光:“......注意点,这是实验室,随时都会有人进来。别学zero和小千译。”
“我没想到,你们俩是这种关系。”诸伏景光满脸“你们瞒得够深的”。
萩原研二:“等等小诸伏,我们不是——!”
“嘶,小阵平你绊到我腿了!”
“赶紧起来啊混蛋!这个姿势太引人误会了!”
“hagi你手往哪摸呢——!”松田阵平一炸。
“我不是故意的!hagi胳膊使不上力气qAq”
“......”
诸伏景光默默退了出去,远离这场闹剧。
他心酸地叹气,但转念一想,组织这点核心干部差不多都要内部消化了,该头疼的是琴酒和boss才对,他顶多就是因为单身在好友们里有点格格不入。
这么一想,诸伏景光又乐观起来。
审讯室。
“小千译——”诸伏景光拍拍门,有点担忧。
这两人两天没出来了,再这么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铁门向内拉开,入目就是源千译那张稍显憔悴的脸,以及他身上垂着头、看起来似乎是昏迷的降谷零,两人衣领上还有已经干涸的血迹。
诸伏景光大惊失色:“这是怎么了?!”看着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一样。
源千译对他露出一个疲惫但又轻松的笑:“恢复了。”
诸伏景光先是一愣,反应过来源千译所说的意思后,赶忙从他手中接过已经失去意识的降谷零,张了张口:“是、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他感受着手上单薄硌人的手感,在看到源千译点头后,松出一口劫后余生的气:“记忆恢复了就好。你们之前那种相处状态太吓人了......小千译!”
话音未落,就见源千译整个人脱了力,直挺挺往地上倒。
诸伏景光:“!!!”
再睁开眼,看见的就是降谷零担忧中夹带几分忐忑的脸。源千译直愣愣开口:“zero?”
他之前怎么突然没意识了?
降谷零松了一口气,把他从床上拽起来,紧紧抱住:“终于回来了。”
“?”源千译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身处卧室,而房间里的装饰不再是压抑的黑色调,是他更加熟悉的简约风格。
桌子上摆着玻璃相框,里面是伊达班长结婚时候,一群好友们嬉皮笑脸的合影。蓝金异瞳的狮子猫趴在床尾,毛茸茸的长尾一甩一甩。
“哗啦——”门被粗暴地拉开,诸伏景光、萩原研二等人挤进来,扯着嗓门大喊:“小千译怎么样了,换回来没有!”
源千译慢吞吞地想:他这是、回来了?
看着连警服都没换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喝令众人不要吵闹的宫野志保、狗狗祟祟往里挤的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他抬起手,抱住了身前的属于自己的降谷零,露出一个干净的笑。
是的,他回来了。
后话:
第无数次被源千译用奇怪的目光注视,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两人只感到心里毛毛的,索性直接问了:“最近怎么总是用......额,怎么说,很欣慰又莫名惋惜的眼神看我和小阵平?”
源千译收回目光,只是摇头笑笑,没回答。
该怎么说,在那个全员皆黑的世界里,他查过众人的资料库,得知了这群好友们黑的原因,以及那个世界里zero和他相爱相杀的真相。
松田阵平是因为父亲被诬陷,恰好有个组织资深干部路过,看这个孩子有趣,拉了一把,自此松甜甜走上一条不归路。
萩原研二是因为家里破产,被人找麻烦,父母在争执中被杀,他和姐姐被那位资深干部所救,跟着松田阵平一起进了组织。
诸伏景光则是由于小时候父母遇害的事,被贝尔摩德所救。
降谷零在宫野艾莲娜一家进组织的时候,被前来招人的朗姆相中,跟着一起走了。
至于他自己,当年那场动乱中,没有成功逃脱,以至于重蹈上辈子的覆辙,本就没怎么治愈的心理更加扭曲,被琴酒顺手救下后,由组织boss抚养,和以上一群人一起长大,并成为组织的继承人。
降谷零长大后进警校卧底,后来一路进入公安,又卧底回组织,众人一商量,源千译和降谷零就演了一出强取豪夺的戏码,用以迷惑红方。
但演戏期间,由于过于真实了,公安怀疑降谷零弃明投暗,干脆把人洗脑成全红方。
因此,本来是演戏的强取豪夺,在黑.源千译察觉好好的爱人突然背叛,受刺激之下就演变成真.强制囚禁。
啊对,忘了提,赤井秀一也是纯黑,并且知晓自己与宫野一家的关系,被派去FbI卧底又被派回来,并在其间爱上宫野明美。
当时源千译看到宫野志保不给赤井秀一好脸,就是小姑娘刚得知姐姐被人觊觎,正处于看姐夫兼表哥不顺眼的时候。
源千译眯眼看窗外的落日,橘黄的光晕打在玻璃上,又投在他紫罗兰色的眸子中,渲染出缤纷瑰丽的色彩。
他通过透明的玻璃看到自己的眼睛,自言自语说了一句:“相比黑紫色,我还是喜欢现在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