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死?生
灵异道具鉴定后,即死游戏给出的道具信息不是全部,还有一部分被隐藏起来,需要玩家自行摸索。
如纸人与冥币,要没有经历过【送嫁】这个游戏,亲眼看到了那一幕,又同时拥有两样道具,苏山根本想象不到这两者结合起来,产生的化学反应,最终会堆叠成为1+1大于2的效果。
身上那种如同被万蚁啃噬一般的痛感,淡却成为一种麻痒。
不只纸制的身体上面的伤口被修补,身体自身,对于那无处不在水气的抗性也在增加。
“滴答,滴答,滴答。”
水珠跟地面接触,回荡起轻轻的响声。
苏山的身体,像是刚刚从水中被捞起来一样,浑身湿漉漉的,不断有不堪重负的水珠坠落地面。导致在他站立的位置周围,出现了一团明显的水渍。
看起来无比凄凉,可只有他知道,这具纸人的身体正在好转。
原先浸润在身体当中,不断向身体内部侵蚀的水分,正在被逼出体外。
只要这个过程不断持续下去,身体在恢复干燥,免于被水泡烂的同时,还能甩掉身上积聚的水分带来的负担,重新恢复轻盈。
一切都在好转,但苏山知道还不够。
他再度伸手,从裤兜中拿出第二张被塑料薄膜包裹的冥币,送至眼前。
瞬间的失神过后,冥币消失,跟身体融为一体。
修补身体的速度一下子加快,苏山一甩手,像是下了一场小雨般,纷纷扬扬的水珠落地。
周围浓厚的雾气,变淡了许多,不再是先前那种遮蔽视野,让人看不清周围的状态。
苏山他已经可以看见雾气中,让他跑了又跑,苦寻不至的边界。
天台边缘处的围墙,就在雾气的尽头。
陷入鬼打墙后,他一直在天台中央来回绕圈。看似围墙距离不远,可那是先前他永远都到不了的近处。
雾气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变淡,一个充满恶意的世界,恶意怎会轻易消退?
区别在于现在苏山的纸人身体,不再是最初羸弱的姿态,有了增强的两张冥币之后,天台上的诡异力量对他的影响减轻到微乎其微的程度。
苏山抬腿,向下轻轻一踩,轻盈的身体朝前冲出。
带起的劲风,跟随他不断往前,气流卷荡雾气,在身后清出了一块不存雾气的区域。
一步,两步,三步…
随着步子踏出,一切都落在了苏山的身后。
雾气仍在不断涌动,试图追上苏山,将他重新围困在其中。可除了填补苏山经过的路线上出现的一大块真空地带外,根本追之不及。
身体高高的跃起,一脚踩在天台的围墙上,苏山眼前再无雾气。
此刻在他眼前,城市当中灯火斑斓。
夜空中虽然无月也无星,但每一点深沉黑暗中闪耀的灯火,组成了繁星点点。
耳边回荡着人流,车流的喧嚣。
往日的噪音,无序的音符,此时此刻,奏响了一首名为凡间的乐曲。
咫尺之隔,天台上与天台外,不同的两个世界。
迎面吹来的风,通过纸人身体的感触,传递到苏山真正身体的大脑中,些许的冰冷。
他张开双臂,如同在迎接这一个阔别已久世界。
没有停顿,一步朝前跨出,义无反顾的迎向天台外的世界,身体笔直的坠入楼下的黑暗中。
哪怕是无路可走的时候,都还有最后仅有的一条路,那就是死路一条。
从15楼天台跳下的苏山,某种程度上,真可谓是自寻死路,向粉身碎骨的结局一路狂奔。
但那是常人理解中的生死,既然他现在的这具“身体”非人,又怎么需要用常规思维的去限制?
对于常人而言是死的绝境,反而对于“他”来说,是一条生路。
苏山以一种非常缓慢的姿态自由落体,现在的风不大,以纸人本身的重量,不至于被风刮着飘远,还能够坚决的向着楼下飘落。
他的身躯微微飘荡,跟一片叶儿也似的,左右摇摆晃动,跟着上卷的风翻转了个身体,打了个旋儿。从背面朝上的姿势,换成了正面朝上,苏山也终于看见了,所谓的险境,根本不算脱离。
因为险境,其实没有放过他,一直都在身后,紧紧追赶!
只不过刚刚由于坠落姿势的原因,他背后又没长眼睛,无从发觉。现在身体调转过来之后,危险彻底显露。
漆黑的夜空下,一道模糊的人形轮廓,笔直下落,向着他而来。
原本以现在现在的光线,加上距离的问题,想要发现这道模糊的人形轮廓十分困难。可那散乱的乌黑长发,根根飞舞,像是灵活的蛇一般扭动着,追赶在他的身后,又哪里看不出来?
好在,中间相隔还是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加上长发长度有限,苏山并不觉得它能够追上自己。
结果不知是知晓了苏山此刻的想法,亦或者明白不做改变没办法追上苏山,长发竟是骤然增长了一截。
乌黑的长发,变为拉长了的黑色线条,发梢化为锋利的箭头,向苏山的身体扎落。
猝不及防之下,苏山只来得及抬起双臂,挡在脑袋前面。
“噗呲。”
头发刺穿双臂,传出一阵皮肉被扎穿的声音。
疼,密密麻麻针扎般的疼痛于一瞬间叠加成为剧烈的痛苦。
苏山毫不怀疑,要是没有双臂的阻挡,这些发丝肯定会跟扎入手臂时一样,扎进他的脑袋里面。
纸人的身体,没有所谓的要害一说。但苏山十分清楚,要是纸人的脑袋被刺中,会有怎样的结果。
他注视着眼前手臂这一侧的肌肤,肌肤表面微微凸起,正在不断蠕动。底下的长发大有穿透出来,将手臂刺穿的架势。
原先就显得异常白皙的手臂肌肤,彻底蜕变为没有血色的纯粹苍白。
终究还是身体坠落的惯性,在这时候帮了苏山一把。
长发没有来得及刺穿手臂,向他的脑袋更近一步,反而是一下子自手臂中抽离。
绷紧了的发丝,发梢尾端因吸足了鲜血,泛着血红的光泽。然而它却无力继续向下延伸,如之前一般追上苏山,似乎到了距离的极限。
模糊的人形轮廓,停在半空中。
落下的长发,转瞬间缩回,倒覆,垂落在它面前,遮盖住了整张脸。
发丝的缝隙间,浮肿的眼睛目视苏山远去,成为渐行渐远的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