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漫天飞雪,雪意阑珊,枝头垂挂。
殿中燃起炭火,炭是上好的银丝炭,燃起时无一丝烟火气。
殿内温度渐升,床上的女子年华不在,却气质端庄,犹可见年轻时必定是一位美人。
她穿着浅紫色的寝衣,面色却不太好看,透着病气。
嬷嬷端着药走了进来,“娘娘,喝药了。”
敬皇太贵妃咳嗽两声,看都不看嬷嬷手中的药,她语气中透出一丝了无生趣,“恒娖远嫁蒙古,我这心犹如刀割。”
“一想到日后难见恒娖……”话未尽,泪已漫上眼眶。
公主是太后的亲生女儿,却是由她抚养长大,她对公主如亲女一般。公主远嫁,她是万分不舍。
敬皇太贵妃就不明白,她都舍不得公主远嫁,怎么先帝和太后就能舍得?
想想先帝在时她是贵妃,新帝登基封了她为皇太贵妃,可公主远嫁,她要这位份有什么用?
嬷嬷也不知怎么劝,这种事要自己想的开才行,自己想不开旁人怎么劝都无用。
敬皇太贵妃这病不就是想不开,心忧公主才得的。
她只能转移话题,“昨个儿绿绮醒了。”
敬皇太贵妃脸上露出点笑容,“可算醒了,这孩子也倒霉,无故受伤,让她多养几日。”
绿绮是她宫中的女官,几个月前入宫,一入宫便任女史一职,平日协助嬷嬷掌记宫中事宜。
前几日人去御花园折些梅花,谁知下雪路上湿滑,摔倒一头磕在假山上,若不是有宫女经过瞧见了,这人指不定就没了。
救回来却是昏迷了好几日,反正她这宫中事情也不多,还是让小姑娘好好养养,别留疤了才是。
敬皇贵太妃想着好好的小姑娘,若是留疤了,那才叫可惜。
嬷嬷笑道,“娘娘仁慈,若绿绮知道也会感激您的。”
敬皇贵太妃笑笑,只道,“我记得有支珍珠银簪,你拿去给绿绮。这些日子她也遭罪了。”
嬷嬷将药放到桌上,“那奴婢去拿簪子,您就把药喝了。”
敬皇贵太妃无奈点头,嬷嬷这才退下。
嬷嬷找到簪子,拿着东西就去了绿绮房间,彼时绿绮躺床上,额上缠的白布,这一摔把原身摔走了,她灵魂却住进来了。
这伤有些严重,她此时醒了,都能感到头上隐隐作痛。
这时嬷嬷来了,看见她绿绮欲下床却被嬷嬷阻止,“你好好躺着,别下床。”
绿绮重新躺下,看着她,“嬷嬷来是有什么事?”
“娘娘慈悲,知你醒来,特意吩咐让你多休养几日,还赐了一支簪子给你。”
嬷嬷说完掏出簪子递给绿绮。这簪子银花小巧,以小颗洁白珍珠为花蕊,造型精巧,低调中带着典雅。
绿绮接过感激道,“替我谢过娘娘。”她反手又从枕头底下掏碎银子塞嬷嬷手中,“劳烦您了。”
嬷嬷握住碎银子,面上带笑,“你好好休息,若缺了什么就说。”
这是位出手大方的,给她行些方便,银钱想必是不会少的。
“不知是何人救了我?”她得了原身的记忆,知道是有人叫来人救了她,绿绮想着这恩还是要报。
“是花房一位宫女发现你的,好像叫什么魏嬿婉。”嬷嬷说道。
绿绮:……
这个人真是令她万万没想到啊,不过想想魏嬿婉前期人设也算得上单纯善良,好像也就不奇怪了。
“这花房劳苦,女子在那里只有受累。嬷嬷费点心,让她换个去处。”
“之后我定有重谢。”绿绮又从枕下摸出一锭银子塞嬷嬷手里。这锭银子可就不像那碎银子般,而是块小小的银元宝。
嬷嬷收了银元宝,笑意更深,“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