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江明顺也好奇起来，兴致勃勃地弯腰凑近：“还真是！”
手指缩了缩，瞧着那灰白色小芽的样子，他到底没敢摸上去。
江锦瑜拉了拉她爹衣袖，仰头问：“爹，你认识这苗吗？”
“不认识，”江明顺理直气壮：“若是认识苗，那我自然也认识种子了。”
“可是闺女，不是你让我买不认识的种子？”
江锦瑜：“……”
好吧，是她说的。
有了这几棵苗吊着，白氏和江明顺也终于对江锦瑜的育苗大业重视起来。
他们原还真没想过闺女能种出东西来，只当她是瞧着他们忙春耕，自己也好奇想试试。
没成想还真有点说法。
江明顺啧啧称赞地听着江锦瑜介绍自己的育苗方法，深觉他闺女脑子好使。
有了白氏和江明顺的加入，江锦瑜总算从一大堆陶罐中逃离出来了。
她把其他种子都交给了两人，自己专心照看已经发芽的小苗。
又是忙碌的几天过去。
院子里的井已经打好了，江锦瑜的苗也长高了些许，只是依旧还看不出是什么作物。
江锦瑜从一开始的一天看几十次，到现在已经完全淡定了。
反正也不认识，还是等它长大再说吧。
太阳才刚刚升起，江锦瑜便到了正房。
这是昨天晚上就商量好的。
“我先尝尝。”她一脸严肃地站在木桶前，手上端了个杯子。
白氏和江明顺两人的目光落在江锦瑜手上，随着她的动作而移动。
江锦瑜举起杯子，放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细细尝过后朝江明顺点头道：“成了，爹你尝尝。”
她是不会喝酒的，方才也只是尝尝酿出来的是不是啤酒。
这啤酒酿的质量如何，还得让他爹这个喝酒的人来判断。
江明顺接过杯子，直接仰头喝了一大口，他先是皱眉，而后眼睛一亮：“不错，确实和咱们这边往常喝的酒都不大一样。
白氏期待地问：“这法子曲家能看得上吗？”
“这，”江明顺有些迟疑：“我也不知，这酒胜在个新奇。”
“同那些好酒比起来自然是不如的。”
“可这独一份的东西，应当有人会喜欢？”他不确定道。
白氏闻言有些失落。
“无妨，”江锦瑜不在意，她语气轻快：“若真能酿出品质极高的好酒，咱们何苦要去同曲家做这种小交易？”
“总归酒已经酿出来，质量也还算不错。”
“就是咱们自家去卖，也能赚些钱回来。”
“是啊，”江明顺也附和道：“咱家这段日子也存了不少钱，慢慢来。”
“实在不行，咱就去找村长买荒地，好好养几年，也能得块好地。”
白氏这才又重新振奋起来。
也不磨蹭，江明顺当即便带着新酿好的一桶酒进城了。
这回是赶了骡车去的，江锦瑜见状死活要一起去，她使出浑身解数抱着车子不撒手。
“算了，车厢里冷不着，让她去吧。”江明顺无奈地同白氏道。
白氏也只能松开手。
江锦瑜立时喜滋滋地爬上了车座。
她可要跟着去看好了，谁知那曲大少爷是个什么性子。
啤酒虽不珍贵，却也是她们一家辛辛苦苦酿出来，总不能被人坑了去。
江明顺赶车直奔码头，却不想扑了个空。
他找其他认识的中人问了问，得知郑中人带人看铺子去了，说不得要下午才能回来。
“郑中人不在。”江明顺失望地同江锦瑜道。
江锦瑜从骡车上下来，安慰道：“好事多磨。”
她踮着脚往江明顺背后看，码头热闹极了。
江锦瑜心痒痒道：“爹，不然咱们先逛逛吧，我从来没在码头集市上逛过呢。”
前几次进城，他们身上都有事，又要卡着乘船的时间，来去匆匆，实在没心思闲逛。
后来天气冷了，骡车也不从码头这边过，她更是没了机会过来。
眼下难道时间充足，江锦瑜便起了逛街的心思。
“成，”江明顺收起鞭子别在腰间，牵着骡子走在前头：“咱先找个地方放骡车。”
江锦瑜震惊地拉住她爹：“爹，你要去哪儿停？”
江明顺奇怪低头：“客栈、酒楼，给点钱应当都让停的。”
“爹，”江锦瑜面色古怪地问：“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咱家年前不是在码头周围买了宅子吗？”
空气里一时间充满了诡异的安静。
两人对视良久。
“咳、咳、咳，”江明顺尴尬地挪开视线：“哈哈，忘了、忘了。”
买完宅子不久便过年了，年前、年后都忙得不行，他统共也没来过两次。
过完年更是一次都来过，早已经把自家已经在城里买房这件事给忘了。
说到底还是没有真实感。
江明顺沿着记忆里的路往前走，一刻钟便到了一条巷子前。
他疑惑地在路口来回张望。
江锦瑜见车子半响不动，从车窗探出头来问道：“爹，怎么了？到了吗？”
江明顺站在路牌前，指着上面的字道：“我上回过来时，这边还不是这样哩。”
“不过一、两个月，竟已经有路牌了。”
江锦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瞧去，果真看到一块成年男人肩头高的木牌立在巷口，上面刻着几个字。
“马溪巷。”江明顺轻生念道。
旋即，他肯定地点点头：“没错了，我记得郑中人说过，这边的村子原就叫马溪村，后来因着人太少才没了。”
巷子里很安静，与码头那边的嘈杂喧闹全然不同。
两人一路走过，只有零星几家院子里能听到人活动的声音。
怪不得没人来这边开店呢，江锦瑜打量着周围环境，路很窄，也不知是谁主持修建的。
容纳一辆骡车都是勉勉强强，房子大多建得极大，却又瞧着简陋的不行。
处处透露着不和谐的感觉。
江锦瑜把自己的疑惑同江明顺说了，她实在不能理解。
“这个啊，”江明顺想了想道：“听说是当年有消息说县令大人要修码头。”
“原是说往这边扩。”
“为了多得些补偿，村民们这才把房子往大了修。”
“结果后来扩建的事儿不了了之，村民也陆续搬走了，这边就这样空下来了。”
江锦瑜了然，原来也是“等拆族”啊。
可惜没等来拆迁，反倒因着自己乱拆乱建的问题阻碍了这一片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