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人呀，一波波的来
叶平看着戚柔磕磕绊绊的在黑暗中摸索过来，虽然没什么心情说话，但他还是解释了一番。
“是那纸片烧了只剩一半以后‘有’字后面突然出现了个‘病’，然后它就自己把自己烧了。”
戚柔顿了顿，那双眯起的眼眯的更细了，她的语气有些难以言喻：“那不就是有病？那纸条，不会是在骂你吧。”
叶平没心思跟她扯这些玩笑话：“它无缘无故的骂我干什么，是你想太多了。”
戚柔没在意他态度里的烦躁，自说自话着念叨：“刚刚你手里的那张应该是写的没有吧，那如果后面出现了个‘病’那合起来不就是‘没有病’吗？”
她一拍手，恍然大悟道：“对！是‘没有病’！这说明这个方法是有用的，我们继续烧！”
她一鼓作气，拿出自己手里的三张纸片塞进叶平手里，顺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叶平！动工！”
叶平：“……”
“动工啊动工啊，你咋不动？”戚柔见他不动，再次动手戳了戳他，接着自己便被重重的拍开。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发生了那种事你怎么还能和个没事人一样？”叶平忍无可忍地大吼着，看着戚柔的笑脸一点点僵硬，随后归于空白。
周围应该是一片漆黑的，拥有夜视能力的叶平和江户川柯南却清晰的看到了戚柔挣扎的模样。
她用力呼吸了一口气，又在半途憋了回去，脸上惨淡的笑了一下。她抬起双手，遮住那半哭不哭的表情，手指死死的掐着自己脸上的皮肉，只露出一双眼睛。
“我妈妈和我说过，我不是小孩子了，而哭是一件很倒霉的事。不仅会让我倒霉，也会让我家里人倒霉，所以我不能哭。”
她说话地语气很平淡，若不是拥有夜视能力，叶平甚至听不出她话语里藏着的哽咽。
“你又懂些什么？你又明白什么？你觉得用哪些反应能表现得像个有事人？是大哭大叫，大喊大闹，然后搅得所有人都不得安宁吗？”
“……”
“哈，不过我不会怪你的，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人能够理解我，也没人能跟我感同身受。所有人都只会说，‘我懂得，我能理解，然后做出怜悯’。”
她的双眼中露出恨意，又重复了一遍她说过的话：“你又懂些什么？”
“……对不起。”
黑暗中，一片死寂。
叶平带着愧疚的道歉没能得到回应。
他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在反应他们尚在黑暗的包裹中后，他难得有些庆幸，这会儿他们什么都看不见。
他动了动僵硬的手，记起了戚柔要他做的事，像是要弥补，他快速拿出一根火柴，三下五除二便要点燃往手中的纸条上送。
然而，叶平还没来得及动手，他手中的五张纸条便在他疏忽之际自己飞出掌控，飘散空中，无火自焚。
四张纸片被没有源头的火舌分裂成了上百点火星，在分散聚拢后，排列成了两个字。
有病！
叶平：“？”
戚柔瞪大了眼睛，被映照出点橘红色光点的脸上，开怀大笑：“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它绝对是在骂你！绝对是！”
四人：“……”
诡异的氛围在这一句话下破解。
叶平的表情有些挂不住了，他还是不信这说法，替自己辩解：“也有可能是在暗示我们火烧的方法不对吧。要不我们换水泡？”
空中排列着的两个字，外加一个感叹号，再次蠢蠢欲动起来。
见此，除叶平和戚柔外的三人同时后仰，各退一步。
擦着眼泪的毛利兰有些犹豫，劝说着：“啊，那个，要不还是算了？总感觉有点危险的样子。”
江户川柯南举起双手双脚同意着毛利兰的提议：“嗯嗯嗯！戚柔姐姐，叶平哥哥要不我们还是算了吧！”
葛爱国皱着眉劝说着：“我们还是注意安全吧，叶平，戚柔，你们也赶紧离那里远一点！”
戚柔没听他们的话，反倒是向前几步，在毛利兰的惊呼中伸手打算去触碰那些火星……
“啊呀，怎么大家都在啊。”
一句话打断了戚柔的动作，空中悬浮着的火星瞬间熄灭，就像在空中绽放完全部生命的烟花，在一秒的绚丽后失去了力量，变作尘土。
世界，再度灰暗下来。
五人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同时将脑袋转向那声音所在的方向。
不速之客郑回舟，带着身后的两个下属三人手中各举着十几根发光的荧光棒，在黑暗中如同一幅可移动的荧光画，从架子后走了出来，画面有些滑稽。
“不好意思，我们好像是吓到你们了？”郑回舟说着抱歉的话，却没有表现出什么真实的歉意来，一步步走向他们，解释着他们的出现。
“其实，我们是因为看到这里有火光，怕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才过来看看的。要是打扰到你们的话……哈哈，这位小姐也不用用这种眼神来看着我吧。”
戚柔毫不掩饰自己的憎恶，就算是郑回舟这么说了也没有收敛，而是很大的“啧”了一声。
江户川柯南、叶平同时捂脸。
毛利兰抹了把汗：“那个，小柔……”
葛爱国：“……”
郑回舟有些尴尬，他打着“哈哈”，还想说话便被戚柔打断了。
“你既然知道打扰到我们了，还待在这做什么？不是该回避一下吗？”
戚柔有些咄咄逼人的措辞让郑回舟意外了，紧跟着便是一阵羞恼。
“就算是这样，你一个小姑娘，也不用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吧。”
郑回舟咬牙切齿着，还在努力保持微笑。
他可忘不了那次人皮的仇。
戚柔笑了：“怎么你还挺封建，搞男女歧视啊？”
这小屁孩！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郑回舟是真绷不住了，拉下脸：“我觉得你还是不要乱说话比较好。”
戚柔“噗嗤”一声，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突兀、尖锐，吓了在场所有人一跳。
那怪异和惊悚感，让郑回舟和背后的两个下属，你看我我看你的，一脸的莫名其妙。
“郑先生。”
毛利兰抬手拦在戚柔面前，做着双方的调和剂，“虽然小柔的话可能不是很好听，但这有大部分是因为你们之前给人的印象所导致的，所以我还是希望你们能理解一下，别再刺激她了。”
戚柔伸手抱住毛利兰横在面前的胳膊，那表情就像是个呲牙咆哮的幼兽，她大声地做着宣告：“我们不欢迎你！”
郑回舟蹩着眉头，把目光放到其他两个成年男人身上：“那么，两位先生也是这个想法吗？”
叶平微微颔首。
葛爱国没说话。
不过，郑回舟已经知道了答案。
“好吧，我们走。”郑回舟耸耸肩，带着两个跟班，没有留恋地转身离开。
五人一同目送着郑回舟一伙人离开，在亲眼见着人消失在道路的拐角处后，才松出一口气，便又听到了个会让人下意识屏息凝神的声音。
“诶？这里真的是好热闹啊！”
一道白色的光先少年一步从货架后探出脑袋，而后来才是跳入到五人视线中的丁淮。
他的情绪看起来很高昂，包括脸上的表情也是不加掩饰的，像是刚中了一亿元奖金的穷人，浑身上下透露着喜悦。
“又见面了五位，我们可真是有缘诶！明明不久前才遇到过，那时候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表达我的感谢。”他说着，向前快走几步向五人靠近。
“不知道间隔了那么长的时间，各位缓过来了吗？”
面对这第二波不速之客，五人同时戒备。
他们的视线寸步不离地盯着在一点点靠近是丁淮，在他如沐春风地笑容里，感到了莫名的发寒。
而就在丁淮距离他们仅剩一步之遥时，他停住了步伐，突然回头对着后面喊了一声。
“妈妈，你怎么还躲在那里呢？现在可不是不合群的时候。”
是的，所有人都忽视了，即使在丁淮离开后，他身后依旧存在的光线。
所有人都等待着，在这长达半分钟的沉默里，丁淮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烦，只是保持着回头的动作，目光一直锁定在他方才探出脑袋的货架后。
在沉默的途中，不清楚此类情况的葛爱国想要说些什么，便被叶平捂住了嘴，强行制止了下来。
那么，在六双眼睛的“期待”里，货架上多出了一只皱皱巴巴，贴着三四个创可贴的手。
那只手虚虚地扶着货架的转角，似是在犹豫，手在想要收回的那一刻，在丁淮的话中僵硬住。
“妈妈，你还需要我再喊你一遍吗？”
杜知的手指有些颤抖，她终于将手按在了货架上，不情不愿地走了出来，磕磕巴巴地说着：“不……不用。”
她的步伐踩得不直，一顿一顿地朝着丁淮所在的前行，不安的双手交握着，又时不时的颤抖蜷缩。
两只手几乎贴满了创可贴。
江户川柯南敏锐地观察到了这点，在脑中空白一瞬后，猜测出的原因令他难以抑制的愤怒起来。
那盒创可贴……
“唔唔！唔……呜哇！”看不下去的葛爱国靠着一只左手的蛮力破开了叶平的桎梏，抬手指着在他眼中不可理喻的丁淮，“你这个做儿子是怎么和你妈妈说话的，那命令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她可是你妈！”
丁淮不可能听不见这回荡在寂静中的洪亮声音，缓慢地转头看去。
葛爱国没在他的表情中看到惶恐或是懊悔，正想继续发扬自己的正义之心，却瞥见杜知脸色突然惨白，变得比方才还毫无血色。
他的大脑还没来得及分析完杜知奇怪的反应，便听见那少年开了口。
“唉，冲动的大叔，我就猜到你会那么说。”
葛爱国之前便对丁淮有过的不满在这时候一口气堵在了他的大脑里，让他的血液流动的更加快速，堆积到了他的脸上：“你这人，简直！”
“你是想说我不仅不可理喻还不知道知恩图报吗？”丁淮猜出了他的话，然后伸手指了指后面的杜知。
“我想请问一下，你说的是她吗？我该知恩图报的对象。”
他一脸云淡风轻，“在你之前，有很多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葛爱国的嘴角有些细微的抽动：“你！”
“诶大叔，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好吗？”丁淮倒退两步，到杜知身旁把双手放到了她的肩膀上，在感受到一丝颤抖后嘴角又上扬了一个幅度。
“她是我的妈妈不错，但是知恩图报，我不是很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恩，不过按照曾经身边人说过的那些理由，我大概能猜到你指的是她把我生出来的恩。”
丁淮一点点挪动着步子，绕到杜知的身后。
“可是啊，我不觉得这是恩啊。她在没有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擅自把我带到了这个世界，你不觉得这对于没有选择的我来说很不公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