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做了个深呼吸,抬起了手。
“将军!你做什么?”扇儿一脸惊恐。
玄英也吓了一跳,以为他要打自己,在想自己躲开的可能性。
“头上有根草。”林牧将那根从他头上拿下来丢掉,又帮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罚公主不管用,还是罚我吧!是我这个未婚夫未做好。”
“什么?”玄英跟扇儿怎么也没想到他要罚他自己。
“公主要看着我受罚。”林牧又不容商量道。
“算了吧!我不想看!”玄英推辞道。
“公主必须看!”他强硬道。
玄英哪里会不懂,他就是想让自己愧疚,后悔。
三人回到军营,跟玄英一块儿赌的人已在接受惩罚,棍子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和一声声哀嚎让玄英已生出了悔意。
她不该拉着他们继续玩儿的,也不该承诺自己能承担一切后果。
这地方她这个公主说了不算。
林牧拉着她去领罚,她知晓不可能改变了,只能任由他被打。
一棍棍打在林牧身上,像打在她的心上,她的心一下一下抽着难受,尤其看到出血时心里更难受。
林牧咬牙忍着,努力不发出一点声音,可额头上的汗却大颗大颗滚落,砸到地面上。
常青在一旁问怎么了,无人告诉他,他急得团团转。
“我家公主聚众赌银钱,将军觉得自己没管好公主。”扇儿看不下去了,按住他,主动告诉了他。
“啊?公主,你怎么能聚众赌银钱?”常青大声埋怨玄英。
这下军营的人都知晓了,看玄英的眼神都带着似有似无的笑。
“公主不知军营有这规矩,是我这个做未婚夫的不对,未曾告诉她。”林牧忍着疼痛艰难开口。
“哎!这叫什么事!”常青赶紧去找军医要金创药。
林牧很快领完罚,玄英扶着一瘸一拐的他回去。
他的衣服后面是一片血红刺得玄英眼睛疼。
他脸色也变得苍白,唇色全无,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此刻也有了颓态。
“对不起!”玄英道歉,心里堵得慌。
“这下公主不会再去赌了吧?”林牧嘴角勾起一抹笑问。
“不会了!”玄英觉得自己这次真是被他拿捏了,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但又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小时候自己犯了什么错,父皇总是舍不得罚她,可会罚他自己。
他说是自己没教好她,他的错更大。
玄英看着林牧慢慢红了眼圈。
“别担心!我的伤过几日便会痊愈。”林牧伸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发顶。
“你是父皇派来管我的吧!我若嫁给你岂不是这辈子都要被你管?”玄英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竟然哭了起来,眼泪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如大河决堤,汹涌而来。
不知是因为思念自己的父皇还是心疼他受伤,还是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她一直坚强的心变得脆弱了。
“不哭了!”林牧边帮她擦眼泪边安慰着她,将人带进帐篷里。
“公主是惭愧哭了?”扇儿疑惑问。
玄英点点头,惭愧肯定有一点儿,大多是因为觉得这个人是真的在用心爱她,跟父皇的爱一样深沉。
“那公主快别哭了,帮将军上药吧!”常青不满地将药瓶塞给她,这时候知晓哭了,早干嘛去了。
“算了,还是你来吧!”林牧想起上次她给自己上药的痛苦经历拒绝道。
“你是为公主受的伤,理应她来上药。”常青倔脾气上来了,扭头出去了。
“那你们开始吧!我先出去。”扇儿赶紧离开。
玄英这才止住了哭,擦了擦眼泪示意林牧趴到床上去。
“你下手轻点儿!”林牧嘱咐道,将自己的伤露出来。
“好!”玄英泪眼莹莹点头,看着他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屁股,心又一阵抽疼。
她给自己打了好几次气,才鼓起勇气下手。
接下来,林牧觉得自己又受了一遍更重的处罚。
知道的她是在上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往自己伤口上撒盐又抽打。
药上完他两眼发黑,脸更白了,人也差点儿晕死过去。
“好些了吧!”玄英拿出帕子帮他擦额头上的汗,自己也累得满头是汗。
“你可真是特别。”林牧喘着粗气苦笑,该哭的人是他。
“是特别,这次连累你了,日后你能否不要管那么严?”玄英发愁道,成婚后的日子岂不是跟父皇在世时宫里的生活一样不好玩。
“好!”林牧很好说话地应下。
接着,只听他又说道:“公主婚后不要太任性了,该学学规矩了。”
“你想怎么管我?”玄英不悦问。
“如今日一样!”林牧看着她认真道。
玄英听了脑袋里“嗡”的一声响,这是让她做个规规矩矩的长公主,她才不要。
不过转念一想他也不会跟着自己,警惕些想做什么不让他知晓便好,她还不是这样对付父皇的。
“方才为何哭得那样伤心?”林牧忍过一阵巨大的疼痛后,握住她的手关切道。
“想起了我父皇,又觉得你心中真的有我。”玄英对上他的视线笑道,心中温暖。
林牧一怔,蓦地笑了,温声道:“你终于发现了。”灼热的目光毫不掩饰凝视着她,身上的痛也减轻了不少。
玄英心中荡起一圈圈涟漪,俯身毫不畏惧迎上他的目光,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勾唇道:“你最好这辈子只喜欢我一个,不然……”她眯了眯眼,没说出后面的话。
“不然怎样?”林牧很满意她对自己的占有欲。
“我将抹去我在你生命中的一切痕迹,这辈子不会再与你相见。”玄英恶狠狠道。
“这算什么惩罚?你杀了我便是了。”林牧建议道。
“我只要忘了你便好,你与别人无不同,也不必杀。”玄英道。
“嗯!我只会喜欢你,心里也只你一人,这辈子不会变。”林牧的大手握紧她的手表露心意。
“你要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玄英问出心中的想法,蹲下身靠在床头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当然!”林牧曲指刮了一下她的鼻梁,扯到屁股上的伤,吸了口凉气。
“男子不都喜欢享齐人之福?”玄英问。
“我不喜欢,一家人打得死去活来,明争暗斗。”林牧的眸子闪过悲伤。
他凝着她,眸中墨色幽深,“我不想让你忘记我。我第一次见你便认定你了,你的未来我向往之,因你我才觉得这人间值得。”
“将军!”玄英听了这话既感动又心疼,他以往内心该有多孤独?
“我想喝水!”林牧有些不习惯别人用同情或心疼的眼神看他。
“好!”玄英站起身为他倒了杯水,还亲自喂他喝下。